28、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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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许怀墨离开费城，回到纽约，舒襄坚持要出院，秦玉将她接了回去。
舒襄的情况有所好转，但还是不容乐观，她没再打过电话给许怀墨，因为她害怕听见那天在医院许怀墨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之所以强撑，就是想留下来。
转眼已经是八月底，秦玉很担心舒襄的状态，不出半个月她整个人已经瘦了一圈，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糟糕，话也不怎么说，秦玉只得把她的情况告诉王曼。
“她适应不了，这样子也没办法去学校。”
王曼心焦：“那怎么办啊，让她回来？”
“她如果实在是适应不了，那就只有这一个办法了。”可她知道舒襄是不愿意回去的。
“那我再问问她，给你们添麻烦了。”
“姐，你说这些干什么。”当初他们夫妻困难的时候李闻华没少帮忙。
舒襄接了王曼的电话，王曼只是听她的声音就心疼得不行，说要不回去算了，不受这罪了，她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劝了很久，但舒襄态度坚决，不回去。
没过两天舒襄又发了一次烧，三十九度，又去了一次医院。
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到了国外就这样了，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去了医院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不是生了什么怪病吧？
王曼一时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她打电话给王辉，急得直哭，让王辉劝劝舒襄，但结果还是一样，王辉让王亚晴和舒襄说。
王亚晴从王辉手机接过电话，一时间两个人都不说话。
最后还是舒襄先“喂”了一声。
“你是不是疯了？”
……
“你真的为了他什么都不顾是吗？”
王辉在旁边听得不明就里，拉了她一下：“亚晴，怎么说话呢！”
舒襄说：“我没事。”
王亚晴好似没听见，继续说：“除了他，你还在乎什么，他就真的值得你舍弃一切，甚至连命都可以不要吗？你现在弄成这副样子，他又在哪儿干什么？”
电话里传来很轻的吸气声，她说：“亚晴，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随便你吧。”王亚晴挂了电话，她知道她说的那些话起不了什么作用，舒襄孤注一掷，不可能因此回头。
“怎么了，怎么还哭了？”王辉拿了纸巾放她手里，试探地问，“你刚才说的‘他’是谁？”
“没谁。”
她转身回了房间，在书桌前坐下来。
桌上除了书本外还摆着一把团扇，很漂亮的双面绣，扇面上的白鹭栩栩如生，叫人看一眼就忘不掉。
那家店在她们每天回家的必经之路上，这把扇子当时摆在橱窗里，王亚晴一眼就看中了，可对她来说价格实在昂贵，不能买回家，但每次路过她都会多看两眼。
这是舒襄走那天给她的，舒襄对她说：“你是妹妹，从小到大我都没送过你什么像样的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买了把扇子，这扇子能看，还能扇风，送给你，这些年，谢谢你。”
她久久说不出话。
笨蛋，你谢我什么，谢我什么啊？
她趴在桌子上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两口子在外面听见声音开门进来，张秀娟抱着她：“亚晴，怎么回事啊，哭什么？”
王辉不确定地说：“好像是和舒襄在电话里争了几句。”
“哎哟，多大点事啊，她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啊，好了好了，别哭了，妈给你做好吃的。”
她靠在张秀娟身上，眼泪把衣服都晕湿了一大块。
转头王辉把这事和王曼说了，那个“他”是关键，问王亚晴什么都问不出来，舒襄自然也不可能告诉她，王曼只好向秦玉打听，秦玉说是有那么个人，还来看过舒襄一次，其他没多说。
王曼明白了，舒襄之所以要出国多半就是为了那个男孩子，她和大多数人一样，无法理解。
高三已经开学，八月结束夏棹凡也该去北京了，走之前王亚晴约他见一面。
第一次两个人单独见面，就约在学校附近的书店。
夏棹凡剪短了头发，看上去神采飞扬，他一进门就吸引了不少同学的目光，王亚晴坐在角落的位置，看着他目不斜视地一步步朝自己走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这个场景很熟悉，像她做过的一场梦。
夏棹凡手里拿着两瓶汽水，在她对面坐下，推给她一瓶，她看着瓶身上的水珠，想起夏棹凡有个外号，不知道是怎么得来的。
见她看着瓶子不动，夏棹凡问：“怎么了，不喜欢？”
她愣了一下，伸手握住瓶子，点头说：“喜欢的。”说完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橙子味，很冰。
“是舒襄那边有什么问题吗？”
“嗯。”这是她唯一的借口，她又喝了一大口冰汽水，“她生病了，医生说是水土不服，情况很严重，过去了一直在发烧，但是……”
“她不愿意回来。”
“嗯，我们都劝过了，你了解她，她很固执，虽然知道可能没什么用，还是希望你能劝劝她，还有许怀墨那边……”
他皱眉，若有所思地点头：“好，我知道了。”
“谢谢。”
谈话已经结束，夏棹凡站起来对她说：“那我先走了。”
“好。”
他刚转身，王亚晴开口叫住他：“等一下！”
“怎么了？”
“……我想买两本数学题册，不知道哪种比较好，你能不能帮我参考一下？”
“没问题啊。”他大方答应，放下手里的瓶子，带王亚晴一起去找题册，她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穿过一排排书架，隐秘而快乐，多希望可以一直这样走下去，走过很长的时光和路程。
夏棹凡轻车熟路地拿了几本数学题册递给她：“这几本都不错，都是我亲自试验过的，你看看怎么样。”
她低头假装翻了翻：“那我都买回去做一下吧。”
“最后一年了，加油。”
“谢谢。”
最后一年，也只有这一年，她会努力，努力跟上他的脚步。
“好了，我该走了。”
这下他是真的要走了，她再也没有理由多留他几分钟。
“好。”她往刚刚的座位看了一眼，“你的水……”
夏棹凡背对着她挥挥手：“我没喝过，留给你了。”
她看着他的背影，外面阳光强烈，斜照进门里，好似一道光帘，他直接走了进去，走进了另一个世界里。
她抱着书，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几步，撞到一个路过的同学。
“怎么回事，看着点路。”
“对不起。”
等她再抬起头时人已经不见了。
她回到刚刚的座位坐下，把那瓶水一口一口慢慢喝完，瓶子没扔，正值生理期，回去肚子痛了整整两天，另一瓶她没有打开，拿回去放在家里，放了很久很久。
另一边远在美国的许怀墨已经入学，正式成为普林斯顿数学系的大一新生。
开学第一天他就在校内遇见了熟人。
“怀墨！”对方穿着裙子朝他跑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上学啊。”任雨珊耸了耸肩，“是不是很意外，我也挺意外的，没想到自己真的能考上。”
许怀墨继续往前走。
她立马跟上：“跑了一上午，好饿啊，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不了，我还有事。”
“什么事啊？”
“私事。”许怀墨不欲和她多说，加快了脚步。
以前在国内人人都可以和她争上一争，但现在不一样了，她能跟着这么远追过来，就不怕他再跑了，对于他这样的人只能循序渐进，死缠烂打反而会适得其反。
她停下脚步：“那好吧，你先去忙，下次再一起吃饭。”
“嗯。”
她看着许怀墨的背影，暗自咬了咬牙，她费了那么多心思，不惜跟到遥远陌生的美国来，她不信许怀墨面对她能一直无动于衷，这次她势在必得。
从小到大只要是她看上的，无论是人还是东西，谁都别想抢走。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又在学校遇见过几次，每次她都笑着上前打招呼，可许怀墨始终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对此她早就习惯了，也有心理准备，来这儿之前她就已经做好了打长期战的准备，身边没有威胁，她不着急。
正当她想好能把许怀墨约出去的理由时，她在学校门口看见了一个人，许怀墨正拿手贴上那人的额头，嘴里说了句什么，对方眯眼笑起来。
看清那人的脸后她顿时如遭雷击。
她万万没想到舒襄竟然也追到了这里，她记得舒襄家庭条件很一般，又没有父母，怎么可能有钱出国？
难道……是许怀墨带来的？
不可能，许怀墨不喜欢舒襄，这么多年，要是喜欢早在一起了，许怀墨根本就看不上舒襄，肯定是舒襄不知道想了什么办法，死皮赖脸自己跟过来的。
她心里暗笑一声，站在远处看着他们。
这几天舒襄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在入学之前她说想去许怀墨的学校看看，秦玉不放心她自己出门，就送她过来了，把人亲自交给许怀墨，让他下午把人送回去，家里还有孩子，秦玉不能久留，先走了。
两个人面对面站在校门口，许怀墨一直不说话，舒襄不敢看他，低下头忐忑地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嘟囔：“我都好了……”
“抬头。”
她照做。
许怀墨伸手，她下意识往后缩了一下。
“怕我还来。”
“不怕。”怕他不信，她还往前迈了小半步，“不怕的。”
手背贴上她的额头，他问：“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笑：“没有，我已经好了，真的，这几天都没发烧，也吃得下东西了。”
“嗯。”
许怀墨带她去吃饭，她说学校好漂亮，许怀墨答应下午带她进去逛逛，她满心欢喜地答应，但饭还没吃完许怀墨就接到电话，似乎出了什么事，他需要马上回一趟纽约。
“那你快去吧，我吃完自己回去，我知道回去的路，你放心。”她给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你确定？”
“当然了。”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秦阿姨都给我写上了。”
许怀墨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支笔，在她那张纸背面写下自己的手机号：“到了给我打电话。”
之前她都不知道许怀墨有手机，她小心翼翼地把那张纸收起来，点头：“我知道了。”
许怀墨结完账拿上书包就走了，舒襄目送他出门走远，盯着桌上剩下的食物，毫无食欲，可她不能不吃，把食物送进嘴里，逼着自己咀嚼，吞咽。
“不想吃就别吃了。”
她回过头，许怀墨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正站在她的座位后面。
“怀墨，你不是走……”
许怀墨打断她：“想不想去纽约看看？”
她微张着嘴，愣了几秒，点点头：“想。”
“那走吧。”
她丢掉刀叉，抓着书包从座位上弹起来：“好！”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