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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相遇 ...

  •   中宝爹在石头山上垦荒,想从石头缝中抠出点地来,好种上些玉米什么的,多增加点收成。中宝爹站在石头山上,眺望着脚下的村庄。他感慨地说:“石头沟呀石头沟!咱祖祖辈辈在这里生活,你就不能让我们富起来吗?石头山呀!石头山,你就不能不是石头嘛!要是石头都变沃土多好啊!不!石头成了金元宝就更好了。”
      中宝爹为自己的贫穷感到无能为力,他整天在地里劳作,人也勤快,可怎么干也摆脱不了贫穷。突然,他感到胸闷,好像是右侧的胸下面隐隐作痛,有时象针扎一样。他捂了捂肚子,一手扶着锄头,心里不禁担心起来,他担心自己的身体有问题,要是自己倒下了,中宝和中仁该咋办,他不敢往下想,只好拄着锄头慢慢下山去了。
      最近,任小霞在镇上学理发。由于她家住沟底村,所以每天来去镇上都要经过沟头村。任小霞是跟一位外地师傅学理发的,师傅也是老板,三十多岁,一口南方口音,师傅穿着比较时毛,有很多异性朋友。任小霞的爹一直希望女儿有门手艺,将来嫁到人家不受欺负。
      成旺在坝田里翻地,任小霞刚好从他家地前经过。成旺爱找乐,他见有位姑娘走来,就把手指伸到嘴里打了声响亮的口哨。听到口哨,任小霞瞪了成旺一眼,并没理会他,而是继续赶路。成旺看了任小霞一眼,感觉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任小霞也感觉成旺眼熟,好象在什么地方碰过面,她在心里嘀咕,这家伙有点象流氓,我还是赶紧离开的好。
      第二天,成旺挑着箩筐去镇上买化肥。听娘说,农贸公司搞促销,有优惠政策,村民们都争先恐后地去镇上买化肥。成旺挑着箩筐在前面走,任小霞刚好也去镇上,两人恰巧走到一块了。成旺走在前面,任小霞走在后面,俩人一前一后。成旺发现身后跟了位姑娘,而且走了好长一段路,他回头看了任小霞一眼,感觉很面熟。他突然想起来了,身后的姑娘就是每天经过自己家地的那位,他已经见过她好几次了,说来也是一种缘份。
      成旺停下脚步,等任小霞走到跟前了问:“你是哪个村的,也去镇上吗?”
      任小霞并没理睬,而是低头继续赶路。成旺原以为任小霞会和自己搭话,路上好有个说话的伴,走起来不至于寂寞,谁知任小霞是个木鱼,头也不抬就走了。成旺并不死心,他追上任小霞说:“你也是咱石头沟的人?”
      任小霞说:“废话!不是石头沟的能天天经过这里。”
      听了任小霞的话,成旺终于乐了,他说:“开口就好,我还以为是个哑巴呢!”
      任小霞生气了说:“谁是哑巴,我和你又不认识,说什么话,万一你是个流氓,我不是自讨苦吃。”
      成旺笑着说:“我不是流氓,我是好人,咱石头沟的好人,我在地里见过你好几次,都把你认下了。”
      任小霞抬起头看着成旺说:“你是好人,好人脸上写字了吗?”
      当任小霞看着自己时,成旺才想起来,上次替中仁打抱不平时,就是这个姑娘和自己顶嘴的。任小霞也突然想起来,上次要欺负弟弟的正是此人。
      任小霞心里顿时产生了反感,她本想说滚开流氓,但忍住了。成旺不好意思地说:“真是不打不相识,我们能同路,也算缘份了。”
      任小霞没好气地说:“那么大的人了,欺负小孩子,算什么本事。”
      成旺摸摸脑袋说:“其实,其实,我们那天只是想吓唬一下那个男孩,没想到碰上了你,他是你弟弟吗?”
      任小霞说:“当然是,不是我弟弟难道就可以欺负小孩子了?”
      成旺说:“我并没欺负他,是你弟弟打了我朋友的弟弟,我们是去警告他的。”成旺又说:“镇上搞促销,有优惠政策,化肥相当便宜,你告诉你爹一声,去晚了就没了。”两人虽然没有友好地交谈,但却一起走到了镇上。
      到了镇上,买化肥的人已经排成了两条长队。成旺站在队伍里,等着慢慢往前移动。就在成旺快到跟前时,任小霞也背个背篓站到了队伍的最后面。其实,任小霞并不知道促销活动,她是听了成旺的话才来的。农村人过得精细,能省一个是一个,哪怕几毛钱,她想为家里节省点开支。爹并不知道这个消息,家里再无他人,只有自己凑合着背两袋回去,那怕一袋也行,任小霞这么想。
      好不容易轮到成旺了,成旺一下子买了四袋。等成旺买完化肥,销售人员却说没货了,只有等改天。后面的人一片怨声,叹息自己来晚了。任小霞一脸的遗憾,要是早来就好了,早来就能买上化肥,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就在任小霞失望的时候,成旺挑着筐走到她跟前说:“来晚了吧!已经没货了,不要紧,我给你分两袋。”
      任小霞说:“不要,我不要你的,以后有的是机会。”
      成旺说:“别客气,谁让咱都是石头沟的人,要互相帮助嘛!”
      任小霞想戏弄一下成旺,便随口说:“既然你这么客气,那你就帮我挑回去,不过,我可不领你的情。”
      成旺笑着说:“成,没问题,谁让咱是一条沟的。”
      任小霞本想随便说说而已,没想到成旺来真的了。她原以为成旺不会同意,没想到这个呆瓜还真干,她也只好领了这份人情。
      成旺挑着箩筐走在前面,任小霞跟在后面。成旺挺高兴,也挺热情,他想,能认识一个沟的姑娘并不是一件坏事,说不定将来能为自己介绍个媳妇呢!
      成旺边走边对身后的任小霞说:“咱俩能认识是缘份呀!你想,上次为你弟弟的事咱俩就有缘相遇,现在又同路,这不是缘是啥?”
      任小霞说:“有缘你就辛苦辛苦吧!把好事做到底,把化肥送到我家门口。”
      成旺说:“行,只要你开口了,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干。”
      任小霞想,这家伙真傻,什么条件都敢答应,不过,这家伙身板可真结实,挑起化肥来一点也不觉得累,在农村算是能干人了。
      到了沟头村,成旺说:“我家到了,你在这等会,我把我家的两袋放下就来送你的。”
      任小霞说:“成,快去快回,别让我在这等久了。”成旺挑着箩筐大步流星地走了。任小霞在路口等着,她坐在化肥上,心想,这家伙力气可真大,人还挺憨的,今天算是捡了个便宜。
      片刻,成旺挑着箩筐从村子里走出来。他走到任小霞身边问:“等急了吧!”
      任小霞没想到成旺如此麻利,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就来了,她说:“这么快呀!你不是飞毛腿吧!”
      成旺说:“也差不多,我怕你等不急,一路小跑到家的。”
      成旺挑起地上的化肥向沟底村走去,任小霞依然跟在后面。走了一截路,任小霞说:“累了吧!累了就歇歇,别硬撑着。”
      成旺说:“刚才,挑那么多的时候你不让我歇歇,现在只剩两袋了你让我歇。”
      任小霞说:“刚才忘了,现在才想起来,不好意思。”其实,刚开始任小霞只是想戏弄成旺,没想成旺如此诚恳,让她有些感动。
      任小霞说:“我家是沟底村的,就在前面。”
      成旺说:“沟底村的人都傲得很,仗着自己有钱,老看不起我们沟头村的。”
      任小霞说:“胡说,我们沟底村的并没有小看你们,只是你们太守旧,光知道守那二亩三分地。”
      成旺说:“这是实话,刘大刚你认识吗?”
      任小霞说:“怎么不认识,一个村的,他是个包工头,到城里包工去了。”
      成旺说:“哦!什么时候去的?”
      任小霞说:“不知道,反正有些日子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
      成旺说:“认识他的人就多了,他是我们刘家的人,是石头沟最富有的人,谁不知道他。”
      任小霞说:“只要你肯干,你也可以象他一样。”
      成旺笑着摇头说:“下辈子吧!”
      到了任小霞家门口,任小霞让成旺停下来说:“我家快到了,你就把东西放这儿吧!我让我爹来挑。”
      成旺说:“做好事做到底,干脆我送到你家得了。”
      任小霞赶忙摆手推脱说:“不行,不行,被我爹看着了不好,化肥放这儿就可以了。”
      成旺只好放下化肥说:“那好,不影响你。”
      任小霞说:“多少钱?”
      成旺说:“一袋十五,两袋三十。”
      任小霞说:“给!这是三十元整,数一数,少了我可不管。”
      成旺接过钱说:“不用,我相信你,那我走了。”
      任小霞说:“记住,我可不领你的人情哟!”其实,说这话时,她感觉自己已经欠成旺的人情了。
      成旺走后,任小霞对着家门大喊她爹。任小霞的爹正在门口编箩筐,听到女儿的喊声,他赶紧放下手里的活跑了出来。见女儿站在两袋化肥旁就问:“这是哪来的?”
      任小霞笑说:“又给你省了一笔钱,两袋三十,比平时少了四块钱,是镇上搞活动的促销价。”
      爹听说便宜了四块钱乐了,笑着说:“是你挑回来的?”
      任小霞说:“别问那么多,本姑娘有的是本事。”
      任小霞的爹只好说:“是呀!姑娘大了,有本事了。”
      清明节到了,爹让中宝和中仁去母亲的坟上烧纸。母亲埋在房后的石头山上,有一条小路可以到达。母亲是中宝五岁的时候去逝的,中宝只是隐隐约约记得母亲躺在床上的样子。当时,母亲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给中宝幼小的心灵留下了深深的伤痕,他那时就偷偷掉眼泪。母亲得的是食道癌,好几天都滴水末进,只能整天躺在床上痛苦地呻吟,直至离开人世。
      母亲走后,爹担负起了全家的重担,扮演了父亲和母亲的双重角色。好不容易把两个孩子拉扯大,眼看日子清静了,可祸不单行,爷爷又病倒。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生活把爹压得透不过气来。母亲和爷爷的离去,是爹最大的伤楚。爹因此变得消瘦了,变得沉默寡言起来,有时象霜打的茄子,蔫拉巴叽的,一个人坐着老发呆。现在,中宝和中仁是他唯一的希望,每当看到两个孩子时,多少辛酸都融入在他吐出的烟雾里,他嗑巴嗑巴烟斗,又抖起精神来。
      爹领着中宝和中仁跪在母亲的坟前,坟前摆了两个白面馍馍,还有一把落花生和一柱香。爹边烧着纸边流着泪,泪水布满了他的两个脸颊,爹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往火里扔纸。中宝被爹的举动感染了,他回想起了小时候母亲生病的情景,泪水不由自主地在眼眶里打转。
      好半天,爹才开口:“中宝,快让你妈保佑你考上大学。中仁,你也许愿,让你妈保佑你平安。”接着爹又双手合拼,嘴里小声念叨着:“列祖列宗,老婆子,保佑我们全家一生平安吧!保佑我们全家人都有一个健康的身体,保佑中宝考上大学。”说着,他又深深地嗑了三个头。中宝和中仁也跟着嗑了三个响头,并且一起把白面馍馍在坟上吃了。
      中宝暗下决心,一定要把书念好,不管吃多大的苦受多大的累,都要争取考上一所象样的学校,将来能吃国家粮,不辜负爹的期望,同时要为石头沟人争口气。
      中宝个子瘦高,模样也算英俊。尽管家庭条件差了些,但个人的硬件设施不错,在女生的心目中算是较理想的美男子。班上有个男生外号叫胖子,体态和模样都不太理想,不太受女生的欢迎。但胖子活泼开朗,且好自作多情,他最喜欢的女生应该是王雪了。王雪却对胖子不怎么感冒,每次见了胖子都是粗言粗语的,要么连讽带讥,要么置之不理。胖子却不以为然,总是找机会与王雪搭话套近乎,有时还暗送殷情。
      胖子把自家树上最大最圆的两个橙子装在书包里,上学时带到了学校。趋下课的间隙,教室里人不多时,胖子偷偷把一个橙子塞到了王雪的课桌里,并傻呵呵地朝王雪诡密地一笑。王雪感到奇怪,胖子的表情让她摸不着头脑。王雪伸手往课桌里一摸,只感到一个又圆又大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才知道是个大橙子。
      王雪转过头去喊:“胖子,过来,把你这个东西拿走。”
      胖子不好意思地走到王雪面前说:“拿走干嘛!这是我送给你吃的,别客气。”
      王雪说:“我还以为是什么宝贝,原来是这东西,谁稀罕,圆乎乎傻呵呵的,跟你长得一样,我不喜欢,给你拿走。”说着,王雪把橙子塞到了胖子手里。
      胖子吃了闭门羹,摸着脑门笑道:“胖乎乎的还不好,哪个女人不喜欢胖乎乎的大胖小子,这果子我是送定了,不收都不行。”说完,胖子又把橙子塞到了王雪手中。
      教室里的同学看到眼前的一幕,都感到好笑,笑胖子脸皮厚爱自作多情。在一旁的中宝倒是觉得胖子的做法挺男人的,敢作敢为,值得学习,就是王雪的做法有点太绝情,一点也不给人家面子。
      王雪拿着果子说:“好,你不拿走,我就送给别人。”说完,她把果子塞到了自己身后坐着的中宝手里。中宝被突如其来的果子搞得不知所措,手拿果子半天说不出话来。这时,教室里的其它同学一起鼓掌吆喝:“哦——哦——”
      班里要成立卫生小组,就是两个人一组,每天擦两扇玻璃。胖子找到王雪说:“王雪,咱们搭配成一组吧?俗话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要是咱们俩一组,你的活我全包,每天还安全地送你回家,怎么样?”
      王雪说:“想得美,谁愿意和你一组,做你的白日梦去吧!”
      胖子有点失望,他傻笑说:“我知道你想和谁搭成一组。”
      王雪说:“你讲,你要是胡讲,我把你的嘴掐烂。”
      胖子说:“你想和那个,你后面坐的那个,刘中宝,对不对?”胖子边说边用指着中宝。
      王雪被胖子说得脸色通红,她害羞地说:“胡说,你竟胡说。”说完,她不好意思地跑开了。
      晚上,中宝发现书包里有张纸条,纸条是王雪写的。他小心地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道:刘中宝,真不好意思!胖子今天胡说那些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其实,你在班里是最帅的男生,我挺关心你的,你学习好,人又老实,相信女生都不讨厌你。我其实很烦胖子,一见他那副猪样就讨厌,但他脸皮厚,我也没办法,希望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
      看完纸条,中宝心里久久不安。他为这小小的纸条感到焦虑,一个女孩子主动给自己写纸条,还含蕴地说了自己一大堆的好处,分明是在向自己示爱。这如何是好,王雪是班里最漂亮的女生,他从心里喜欢,但依目前的年龄和家庭状况看,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中宝把纸条偷偷夹在书里,然后把这份纯真的友情珍藏在心里。
      上操时,中宝意外地发现,自己的球鞋前面破了个洞,而且大脚指头钻了出来。他努力将脚指缩了回来,但洞依然存在,还格外显眼。象他这个年纪是虚荣心和自尊心最强的时候,生怕被人瞧不起,最怕被异性笑话。他怕被女生们发现了,尤其是王雪看见了,那样的话会降低自己在王雪心中的地位。操还没做完,中宝就想跑到教室,然后缩起来读书,好逃过王雪的目光。但是,他越这么想,做操时间就显得越长,让他感到特别别扭。在他看来,鞋上的那个洞大显眼了,就象一块疤一根刺一样,让他感到浑身不自在。
      其实,班里穿露指头鞋的同学不止中宝一个,还有一位同学穿的也是露指头的鞋,而且是左右脚都露。不过,那个同学一点都不在乎,他是一年四季都穿着一双露指头的破鞋。在同学们眼里,那位同学是个二傻子,学习笨,脑袋不开窍,总是傻呵呵的嘴唇上老挂着大鼻涕。有的同学甚至叫他二傻,他依然应声回答,一点也不生气。
      中宝觉得自己与二傻不同,自己学习好,脑袋也不笨,只是家里穷,不好意思为父亲要钱买新鞋。但如今,他与二傻都穿得同样露指头的破鞋,这无疑使他与二傻处在同一档次上。班上就他与二傻子俩人穿着露指头的鞋,同学们的目光会很自然地把他与二傻联系在一起。中宝越想越觉得难受,一种强烈的自尊心和虚荣心让他感到害羞。
      中宝害怕上操,害怕上体育课,因为在大庭广人下,自己穿一双露着指头的破鞋,会引来大家异样的目光。他心里会很难受,会觉得别扭。所以,一到上操,中宝老躲着,或是以种种借口逃避。但学校有规定,除有特殊情况外,学生必须上操,无故不上或少上者都要扣班级的分。
      有好几次,中宝都找借口未去上操。他要么说自己拉肚子,要么说自己头疼。可次数一多,班长不干了,班长对他发出警告:“刘中宝,别依着你学习好就不去上操,你这样会影响班里的分数,拖班级的后腿是要负责任的。”
      中宝只好硬着头皮去上操,他做操时手脚总是放不开,缩手缩脚的样子显得十分别扭。他有时像做贼似的,生怕被众人注视,别人越看他,他越心虚。做完操,他是第一个跑回教室的人。
      在一个放学的下午,中宝正要收拾书包回家时,王雪示意他留下来晚些走。等同学们都走后,教室里只剩下中宝和王雪两人。中宝问王雪:“你叫我留下来有什么事?”
      王雪诡秘地一笑,然后从书包里抽出一双半新的球鞋来说:“这双鞋送给你穿。”
      中宝连忙推脱:“这个,我不能要,怎么能无缘无故收你的东西。”
      王雪说:“这双鞋是我哥穿过的,他现在在县城上班,家里再没有人能穿这鞋,搁着也是搁着,还不如送给你穿,就当做个人情送给你。”说完,王雪把鞋塞到中宝手里。
      中宝不知所措说:“这,这,这不合适吧!那也得给你钱。”
      王雪:“给什么钱?不是说了送给你的吗?快装起来吧!省得别人看见说闲话。”中宝只好将鞋收下,并向王雪投去感激的目光。王雪不好意地说:“那我先走了。”说完,王雪害羞地转身走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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