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有桃花千朵》沧海月楼

12、如果没有爱

　　夏天的时候，我和她一起租住了一套新区的房子，房子是新建成不久的二室一厅，闻得到一股水泥的味道。楼下有未建好的花园和社区休闲场地，房东说，我们是第一个租房子的人。她说，我喜欢这里，我们租这套行吗？我点头答应。我了解她。
　　搬进后，她每天都会快乐的收拾着我和她的东西。有时会做上一顿看上去不错的食物。她说，这个房间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可以进去。我示意的笑着，我感觉自己似乎很快乐。但那些总是在不经易间涌上心头的过往，让我艰于呼吸。
　　我试图问过我自己，心里关于爱的感觉。是模糊的介与喜欢之间。还是纠缠着痛苦和快乐？我想过很多答案，可没有一个令我真正的满意。
　　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彼此的空间里，做自己的事情。安静的，有时，我会猜测她在做什么。有时，她会突然冲进我的房间，从后面搂住我，紧紧的。窒息般的。娇小瘦弱的她，力量是这样的大。她说，亲爱的，我爱你，不要离开我。
　　我们真的回到了从前，如水般的日子，清澈见低。我们约好遗忘那段过往。她说她原谅了我。她会和我重新开始。她真的做到了，我有些复杂的感激和自责。我承受不住她给的爱，可我不能离开她。我一直被这个问题困绕，我无能为力。我曾那样热切的爱过她。
　　那是一段荒唐，是我们都不想触及的。她说，她比从前快乐。她说，那让她真正懂得了所谓的爱。我目睹过她挣扎的痛苦，一遍又一遍听着她低语在黑暗中的无助和眼泪。她的眼前出现了幻觉，神经紧崩，整夜整夜的失眠。吃白色的小药粒，半夜哭醒在床上，胡言着一些崩溃的失去了理智的言语。她说，怎么办？我好怕自己得上忧郁症。她说，听人说，失眠是得上忧郁症的前兆。我的心很痛很痛。真的是做错了。我没有想过她坚强的外表下，会有一颗如此脆弱的心，我不知道，原来她是这样的爱我。
　　终于，我选择了从前。我怕了她的疯狂，她的歇斯底里。我说，原谅我好吗？我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她沉默了很久，她说，好的，我可以原谅你，但是不许有下一次。我的心在也承受不起这样的打击。它已让我超出了我所能承受的最大范围。我点点头。一切茫然，真的可以在回到从前吗？我真的还可以在爱上她吗？
　　她搬到和我一起，我们重租房子。她执意的要来新区找房子，她说，哪里的房子新，住着舒服。我说，好的。心里很痛很痛，她原谅我，不代表她会忘记那段荒唐。有些阴影是一辈子的。这个社会不在受礼教道德的束缚。相恋的人，不在长久。我想让她快乐更多一点，这是我唯一能给的，算是一种补偿。但我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有这个能力。我们之间还能维持多长多久。
　　她讨厌我的亲吻和抚摸，她的拒绝，让我生痛。她不是圣人，她的心是否已经千疮百孔，她的心是否依然绝望。她从不让我进她的房间，她出门时，从来紧紧的锁着房门。我试过几次。我问她，她说，我只要想一点属于自己的隐私。我不在试。整颗心，凝结着血液，开始结疤，有一天，那里会变得很硬。我突然有些怕。
　　我想比从前对她还好，我做到了。她的微笑，她的开心，令我的心舒展。只是这扇门后的空间，有意无意的拉开了我和她的距离。我们那样的亲密无比过。我们那样深深的爱过。回到从前，真的很难。这是本质的问题。我很努力。
　　那天的清晨，窗外下着淅沥的小雨。过了10点，她还没起床。房门没关，我看到她安静的躺在床上，眉心舒展，脸色苍白。我轻轻的喊她，走进，看到了一大片干结的腥红色。
　　我终于明白了她当初的痛楚，原来自己一直这样深爱着她。太容易得到的，太不容易珍惜。她的无助和痛苦，她的歇斯底里，原来是爱到了绝望。我不懂一直都不懂。心里好痛。
　　她的日记里，爱或者恨。她的快乐都是伪装，她爱我，是真的爱我。是我伤她太深。很多个早晨她红肿着双眼走出房间时，我就应该想到。是我太自私。
　　她说，我无法原谅，真的没有办法。原谅我的选择。她用了一种最痛的方式来结束另一种痛。她给的爱，太沉重。令我呼吸困难，这将是我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
　　楼下的花园和社区休闲，建好了。路过时，看到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漂亮小女孩。天真，可爱。初升的太阳让人觉得一切美好，可是一些事在时间的长河里，永旧的定格了。
　　我拉着沉重的行李，慢慢的离开。我知道自己将不会在拥有幸福。错了过，我无法追悔。一颗心已经痛到麻木，只剩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