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丘上之家③归去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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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并肩远去。
金发青年兴致勃勃地说着，而提出并行的青年只是沉默，偶尔也回复他几句；不知怎的，他没有感到仔何生疏拘谨，而是早就有过千百次相类谈话的熟稔，还有……
【那人大步迈向不可知的远方，他想赶上去，却只能看着那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浓雾中……】
金发青年越走越快，琥珀双瞳里，漆黑火焰越烧越盛。
【再快一点……不然，就赶不及了……】
“花袋！”德田秋声急急追赶，眸光一转，却扫到天际边的金红光焰，“……我们往那边去看看？”
——酒崎的炼金火焰。看来，那一队潜书者(酒崎+谷崎+岛崎)，找到国木田了。
诚然如此，但情况往往会超出预判。
就像三崎队刚搬着不停咳血的病患先生出门，就被侵蚀者派出的一众杂兵围住，打着毫无尽头的车轮战；而离他们稍近些的志贺跟芥川抄了条近道，反碰上侵蚀者老巢里的总boss，被山一样的怪物反胃得不行，还要硬着头皮攻上去……
综上所述，德田秋声和田山花袋如果要找到三崎队守护的国木田，就必须要碰见志贺跟芥川。
所以，披蓝斗篷的青年猛然抓住金发青年的后衣领：“来不及解释了赶紧走！”
“——喂桥豆麻袋！”还没来得及感叹造物的神奇，金发青年就一脸懵逼地被对方拽走。
而那不可名状的无定形生物——体型像座山头，材质与果冻相类——像是才发现四人的样子，胡乱挥舞着墨蓝的鞭形触手，蠕动着追赶他们。
——简直像乱入片场的克苏鲁。
德田秋声不时停下来搭弓射箭，阻挡敌首前进的步伐；志贺直哉与芥川龙之介也在不断劈砍着怪物伸出的触手。唯有完全没明白的金发青年，手头也莫得武器，只能狼狈地奔逃闪避。
无疑，此刻泥菩萨过江的金发青年也完全忽略了自己心底的那份渴念，只是在奔跑。
至于另一边……
“这到底是什么……”粉发青年喃喃着。
站在他身旁守护的青年披风飘摇，深灰翻出淡紫的华丽内心。一直拿在手中的札记不知何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弯弓，中心雕镂着重叠相套的齿轮。他此刻眼眸半眯，正搭弓拉箭。
眼前的场景实在堪比魔幻大片，能让任何一个唯物主义者的信仰摇摇欲坠。
比如黑裙女医紧握的长刀，每一次旋舞劈砍都有金红火焰骤然盛放；再有红衣美公子动作暧昧地穿梭于蓝黑墨影间，一次次的靠近低语却是贴颈割喉的冷辣；当然，还有旁边这位无中生有的羽箭……
而与他们对峙的东西，也确实当得起魔幻大片的恶毒反派。没有确切稳定的形体，胡乱摇晃着同样不定型的短刀长枪或者刺鞭，被几人击中又会化为飞灰消散，过一阵却又自行复生。
“他们复生需要时间！”富有磁性的华丽女低音喊道，“集中，我用笔杀奥义清场！”
红衣美公子顺势退出战场，凑到担架——就是铺了薄被的门板——旁边，和斗篷青年对视一眼。
“——新生吧，在这涅槃重生的凤凰之焰！”
华丽的金红火焰笼革了战场。冲天的璀璨像是凤凰虚影，长鸣着扶摇而上，似流星，似烟火。
粉发青年上一秒还在看着光焰愣神，下一刻却紧急抓住了门板，险些被突飙的速度带飞出去。抬担架的两位拿出了逃脱编辑催稿的架势，在女医的长刀开路下火速突围了。
（为什么是酒崎老师用笔杀奥义？）
（因为她抬不动担架，身体素质也比不得另两位）
成功逃离包围的四人组跑了三四分钟，确信侵蚀者一时半会儿追不上来，才停在一片开阔场地歇了口气。被一路颠簸了半天的粉发青年还没来得及问情况，就大口大口地咳出血来。
于是黑裙女医紧急抽了瓶药出来，迅速稳定了病患的健康状态，不过，在对方看不到的地方，她给另两位使了个眼色——五分钟内，必须让他想起田山花袋，半脱离《乡村教师》；或者在十分钟内找到田山花袋本人，让书的作者发挥他在书里无敌的优势……
岛崎藤村当仁不让地接过了这一重任——自然主义义不容辞！
（说得好像另外两个会接似的）
“……还能坚持吗？”灰斗篷青年偏过头，语气冷淡地询问。
粉发青年的脸色苍白如纸，唇边仍残留着一抹艳红，却轻笑着：“放心……咳咳咳……”
“你想起来，自己要等的人了吗？”岛崎藤村锲而不舍，“那个没烦恼。”
（花袋：？？？阿嚏！）
【想一出是一出，毫无阴霾的笑。】
【并肩而行，紧随身后，却终于在身后消失，未及等到……】
“咳咳咳——”仿佛触到了什么禁忌，孱弱的身体不停发出警告。斑驳的艳红纷飞四散。
他一定要等到那个人。
他一定要等到那个人。
但……是谁？
酒崎鲸书暗中投过不赞同的目光：这也太过了吧？好歹也考虑一下国木田老师的身体状况吧？
岛崎藤村淡定地回望过去：这是最快的办法。你们医生用药，不也有下猛剂的时候？
黑裙女医选择开启《聆听》的炼金能力，试图找到田山花袋的方位——她就不该指望岛崎前辈。
“……西南方。”红眸微眯，指示方向，“那边的污浊同样严重。芥州他们，碰上了boss。”
她的感知里，德田秋声和田山花袋，还有志贺直哉跟芥川龙之介，四人的位置相差不远。
另外四人诚如酒崎鲸书所言，且战且退着，放风筝引着boss往那光焰方位走。
就像现在，他们在一片开阔地带停下，再度对这大回血的boss进行大幅削弱。
打个比方，若 Boss是一只大型乌贼，那么芥川龙之介和志贺直哉就在砍乌贼触手作刺身，被[蜘蛛之丝]吊在半空的德田秋声就翩翩飞翔着处理乌贼脑袋。而田山花袋……哦，他在躲避刺身的反扑。
狠狈地在地上翻滚一圈，躲开触鞭，金发青年语气抓狂地喊道：“——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简单讲，”白绿西服的乱发青年偷空喊了一句，“这是你的故事！而它们要毁掉故事！”
深蓝和服的贵公子长发飞扬，语调温文：“……完成这个故事，就必须想起，你一定要找到的人。”
德田秋声搭在弓上的羽箭一停：“快点想起来吧，花袋。你还要再错过他一次吗？”
错过？错过什么……我要……想起谁？
琥珀色眸子失去焦距。
我到底，在追寻什么！？
懒散的，笑嘻嘻的…
咋咋呼呼地，自说自话地.…
热情洋溢的，时刻准备出发的…
粉色……是谁?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眸光飘忽着，落在远远赶来的一队人和他们身后的大片黑暗。
“哟——芥川？你们这边的情况，貌似还不错？”红衣美公子调笑一句，和身后的某人一起放下抬着粉发青年的担架，“我们才突围出来，可惜，还是被那帮家伙赶上了呢。”
紫灰斗篷的阴郁青年拉着粉发青年起身，扬手握住凭空出现的弓箭：“好久不见了，花袋。”
然而，众人目光核心的两人只是遥遥相望。周身的金戈之声，在此刻消弭无踪。
“你是……”
——你是谁?
纵使相逢仍不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对视领首，局势又是一变。
芥川龙之介和谷崎润一郎合作攻向了侵蚀者boss，而志贺直哉冲进杂兵阵里，配合着德田秋声与岛崎藤村的羽箭拖延消耗，而酒崎鲸书猛然合掌，低吟着——
“虚幻与真实的一线之间，展现过往云烟！”
——[聆听][海妖]合璧，幻景，构建!
“你是……”
失去焦距的碧色瞳孔中，飞快闪过一幕幕纷乱。鲜血淋漓下落，油尽灯枯的身体像遍布裂纹的玻璃，一触即溃。粉发青年颤抖着蜷起身子，却对那疼痛毫不在意，拼命想看清眼前的种种虚幻，想看清，那不断闪过的金发身影。
压抑的悲鸣声冲出喉管，口中的腥咸早已浑然不觉，唯有浓烈的苦涩，在胸腔里发酵，萦绕。
【颤巍巍握笔，洁白信纸上划下无力的字句：无论如何也想再见你一面，请快些来吧……】
【怀着最后一丝名为奢求的祈愿，不断期盼地看向窗外，却终究…似流火陨落，抱憾而亡。】
“你是……”金发青年无力地跪倒在地，却抬起头望着对面青年咳出的鲜血，视线模糊。
艳丽的红，刺自的红，血泪的红，将对方吞噬的红…
想说些什么，可嗓子发痛，干哑滞涩。无力地松开胸前被拽紧褶皱的衣料，愣愣抬手，才意识到，脸上满是冰冷的泪水。
【停笔起身，看着新来的信件和电报，骤然失神。墨水断续的信笺，和铅字冰冷的电报。】
【神啊，神，你为何如此作弄世人？为什么，我没能及时看到……国木田，最后的信…….】
“国木田独步——”他跟跄起身，琥珀双瞳灼灼发亮，“这次，不会再错过你了！”
伴着耀眼的白光笼罩整个战场，风里传来一声轻笑：“……啊，说的是呢。——田山花袋。”
《丘上之家》，净化成功。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丘上之家③归去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