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T时代》达不了思思

24、第 24 章

　　二十四、无价
　　“打架是大学才开始的。”乔翘又给出一记重棒。
　　“好玩吧？意外吧？惊喜吧？！”看那二人的表情，乔翘就知道这又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了，她苦笑道：“其实C大不差，和X大旗鼓相当，可……”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金成为难的说了一句自己都不相信的说辞。
　　“嗯，他们看不惯我的穿着打扮，我又不愿意换裙装。”乔翘嗤笑道：“呵，看不惯我特立独行？我还看不惯她们妖艳贱货奴颜媚骨呢！我也没想到，我第一次正式打架是跟女生打。”
　　“！！！！！！！！！！”于乔又又又一次开始满地找下巴。
　　“男的我都不怕，会反抗，何况是更容易制服的女性？”乔翘却不以为意，呵呵两声后，继续道：“于是我刚入学，就又一战成名了。其实我偷偷穿裙子出过门，当然，结果当然还是一样，招惹垃圾，还得打架。裙子又不方便打架，所以后来干脆不换了，就这样吧。我有安全感，垃圾们也不会轻易对我犯罪。顶多一些多事的女的看不惯，可她们又干不掉我。所以她们的看不惯又与我何干呢？”
　　“说句骄傲自得的话，在女性当中，我绝对属于第一梯队，够心狠手辣，还能辣手摧花，除了职业选手外，一般人没那么容易赢我。即便在男性当中，我也能进优秀档，垃圾们连起跑线都别想上。”
　　“……”于乔无语，由衷赞道：“我竟无言以对！”
　　因为乔翘说得很对。公平公正公开的横向比较，他都没有自信一定能赢她，而他在男性当中属于优秀档选手。
　　“所以你一直以为她铁T！”金成补刀道。
　　“可事实上她……”她就是太攻了好么！于乔非常没有形象的翻了个天大的白眼，他哪儿知道乔翘是个伪T，而她伪T的原因竟然这么让人心疼。
　　为了自保，所以乔翘不能做自己，她只能伪装成别人。
　　一边伪装成别人以自保，一边承受更多诽谤和伤害。
　　这简直是恶性循环，却又无可奈何。
　　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委屈，更惹人心疼呢？！

　　说着于乔看向乔翘，忽然又发一问，道：“你既然能辣手摧花，还心狠手辣，思维清晰冷静敏捷，还有勇有谋，当初怎么没有考公安，反而做这个……”他早看出来了，乔翘根本不喜欢现在的工作，她只是因为自身太优秀，自幼的教养太好，习惯认真的把一切都做到最好而已。
　　“我妈说学金融钱多啊。”乔翘无奈摊手，嗷了一声开始大吐苦水，道：“学校我选的，专业她定的，我敢改专业她就敢不给我学费，我能怎么办？连考研都是背着她偷偷报的，拿了通知书给她看专业，还算满意，可她还是叽咕了好长时间‘嫁不出去’，我那段时间都快被她念叨疯了，藏着小刀假装割腕她才放我去念书。”
　　“……”金成扶额，和于乔又交换了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单就这几句而言，他们可真没听出乔翘的父母都是教书育人的老师。
　　乔翘身上一点原生家庭的文化熏陶感都没有，除了一些良好的学习习惯。
　　说太多了。乔翘却停不下来，难得她打开话匣子，真正的话匣子。压在心底二十几年，她一直想要宣泄却从来没有人听没有人信的话，在这个夜晚，在小疙瘩里，天时地利人和。
　　当积压在心头的那些过去被倾倒干净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连一贯乌云遮蔽的心情都晴朗起来，走出小疙瘩时忍不住雀跃，口中哼哼着一首最近很火的歌：“……什么口红，什么包包，我自己挑，什么人生，什么梦想，我自己造……”
　　“来一个？”金成挑眉。
　　“嗯？”
　　“你可以吧？”金成说着把手中的包包抛给于乔，挑衅的冲乔翘勾手指。
　　凌晨的小疙瘩停车场很空旷，所有的车位都空了，除了他们那两辆车。
　　金成以停车场为舞台，忽然拉开架势，拎着裙身原地一转，并放出音乐，她要跟乔翘斗舞。
　　“？？？？？”
　　“！！！！！！！”于乔失声打趣道：“哟大小姐，你不是按少奶奶的标准教养的，还会跳广场舞？”
　　“没见识，这是复古disco！”乔翘说着已经站在金成对面，当然可以，否则她怎么会想要一辆金黄色的飞逸。她平摊双手，随着音乐抖开十根灵活的细长手指，做了个“来战”的手势。
　　个中好手。
　　还未开始舞，两人已经根据对方的起势做出判断，棋逢对手，她们两个都不敢轻敌。
　　于乔单手拎着金成的“古小方”，看着身着套裙的挑战者先舞。其实于乔一直无法理解所谓的米兰流行，世界潮流。无论他怎么看，都认为国际T台上那些设计，只是些莫名其妙的应该进博物馆而不是穿在身上的东西。
　　可金成穿了，不仅能穿着出席各种场合，也能穿着在大街上，还能在停车场里跳广场舞，就像那些身材走形，穿着睡衣却能骄傲的在广场里昂首挺胸的舞蹈的大妈们一样。
　　这是女性的自信魅力。
　　衣着配饰都只是配合女性本身而存在，无论便宜贵贱起什么作用，配角永远是配角，主角永远是她们自己。
　　金成无疑将这种魅力发挥到一种极致，用她与生俱来的骄和骨子里的傲，用她为了成长而给予自己的别具一格的雕琢捏塑。
　　这样的女人最美，无人能及。
　　这边于乔刚给出一个“最”的评价，金成已经定格。随着她的定格，应战者随着音乐起步。
　　我大概是这世上最幸运的男人，于乔的脑子里只有这句话。
　　短短的半首歌时间，他竟然有幸见识到两种截然不同，却一样自信感爆棚的女人中的女人。即便对异性没有感觉的他，依旧抑制不住由心而生的欣赏之情。
　　这是对人的欣赏，对优秀的欣赏。
　　眼前二人的女性魅力在这场斗舞中得到最大化释放。
　　他忽然明白乔翘为什么坚持用穿裤装的方式自保，甚至相亲的时候也穿着西装了。
　　因为即便是宽松的男式西装和短发都无法遮挡住乔翘的魅力。
　　她是一个女人，根本不需要刻意显示三围蛮腰，也不需要暴露一分肉色，她就是女人，一个机具女性魅力的女人。即便现在她正大幅度跳舞，她的脚踝依然藏在袜子里。不必特意露出她的纤细性感，她是个实实在在的女人，无论她穿什么，也无所谓她怎么舞蹈。
　　乔翘的舞步干净利落，看起来没有半分媚惑旖旎，举手投足间也不似金成那么具有女性特有的性别攻击性，可于乔就是挪不开眼，完全被她吸引了。
　　她根本无需投谁所好浓妆淡抹，她就是她自己。
　　果然自信的女人最美，于乔忽然发现自己竟然词穷了，向来能说会道的自己，在面对这两个女人的时候，除了竖起大拇指外，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看我弄潮波浪……看我乘风破浪……”随着歌曲副歌来袭，停车场内斗舞的二人也斗到巅峰，一时间，红遍网络的“摇咿摇咿摇”充斥于乔的耳膜，眼前二人也从各自角度展现出属于自己的“priceless”。
　　她们确实都是无价之宝。
　　“啪啪。”于乔失神鼓掌，他忽然感觉自己受到极大的刺激，看着眼前这两个女人，他仿佛明白为什么总有人要指责像她们这样的那些“无论如何都坚持，并能够做自己的女人们”了。
　　因为她们真的威胁到那些已经输在意识上的男人们的地位了。
　　不仅仅是威胁，而是……在这些女人们面前，男人们根本不配抬头。
　　在女性充分觉醒的时代，男人们却仍在醉生梦死，面对这样的女性，他们无能到不会选择从自身去改变，去努力，去丰富自己，而是回避。他们害怕，他们恐惧，他们在颤栗，在担心自己的“统治地位”被取代，所以他们恶毒的谩骂，无耻的诋毁，无聊的指责。
　　而这些谩骂和指责就像那些无聊的帝国主义时不时就在国际上甩出的“□□”一样，可耻而无耻。
　　同时，也暴露了他们可怜的无能。
　　人生而不等，于乔想，所以因为是女性，即便只是努力认真的做自己，她们依旧必须背负不该她们背负的谩骂。
　　原来“一个女性成长要经历多少风暴”是这个意思。
　　虽然人人平等。
　　可愚蠢的男人们只想让女人们跟自己同工却不许同酬，只准女人们跟自己同付出却不许同获得，只准女人们为自己服务，却无视女人们的付出……愚蠢的男人。
　　多么愚蠢的男人啊！
　　于乔忽然想，照这样下去，男人们到底还能有多久特权？又凭什么拥有特权呢？
　　实在是天真得可笑。
　　同为男人，他也看不惯这些垃圾行为。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的时候，于乔恍然觉得自己头一次认识到自己，原来自己竟然也会有这样的想法！
　　作为规矩行事、随波逐流的一中人，他恍然大悟，原来自己也有这么血性这么“自由”的思想。

　　“舆论不妙，单身年龄哪个罩……”
　　于乔思绪乱飞，歌曲却在继续，斗舞的活动也在继续，只是正在比试的二人都知道她们二人旗鼓相当，短时间内是分不出伯仲的，便一同把目光落在于乔身上。
　　“……”于乔摆手，他不想加入她们的战争！
　　“来啊！”乔翘扬眉挑衅。
　　“认输吗？”金成直接问他。
　　“……”不，坚决不认输！不为男人的特权，只为着男人的尊严，他也要战！
　　他要战！
　　“什么口红，什么包包，我自己挑……”于乔用他保养得当的修长手指勾着金成的包包，也不管那一个包要十几万，随手丢在车头上，本人已经随着音乐踩着舞步走到二人中间，舞起来。
　　看着于乔的舞步，金成忽然倒吸一口凉气，啧啧叹道：“男人妖娆起来，真没咱们女人什么事了。”
　　“嗯哼！”乔翘点头表示赞同，她也是头一次看于乔跳舞，于乔的舞姿像他本人一样，别有一番滋味。
　　很快乔翘又摇头，跟着音乐又跳起来，嚣张道：“给你见识一下，当女人A起来，也没他们男人什么事了。”
　　“……”于乔瞬间就被比下去了，怄道：“她居然不是铁T？让我怎么相信！”
　　“你们……”金成郁闷，看着两个西装像两个跨性别恋人一样对着跳舞，她就烦！
　　明明是她发起的斗舞，怎么突然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呢？
　　她道：“别太过分啊！”
　　“哈哈哈哈……”乔翘笑道：“最后一个小高潮，一起呀！”
　　“……摇咿摇咿摇……”
　　一支舞的时间，三个人之间似乎又近一点，志趣相投的人成为朋友，似乎就是这么简单，思维并轨了就合辙了，然后随便一个动作，一个语气词，甚至一个眼神，足以沟通。
　　就是这么爽。
　　乔翘爽得哈哈大笑，都说人生得一知己足以，可她很幸运，她有两个。
　　虽然过去寂寞如雪，可二十七年的孤独没有挡住她的两个知己。
　　她高兴得能笑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