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
-
像她，非常像她。
不是脸，而是那种执着坚定的表情，简直与百年前死在他面前的月无眠一模一样。
今日若非明火晖灵盘预警，他及时出手，他相信这个女孩子一定会将明火珠从楚月的身体里完全取出来。
遥清的目光慢慢凝聚回榻上的楚月的脸上，千年前的记忆愈发的清晰。
她是他千年前，刚下山历练时遇到的女子，他和她在那江南小镇中的一间小杂货铺中一起度过了夏秋冬三季，是他在这世上的第一次心动。
虽然不知为何，他曾一度忘记了这段过往，但那道小杂货铺中的纤细身影却一直模糊的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所以在他第一次遇到她的时候，他就知道她是自己喜欢的人。
她天生没有仙缘，注定无法修仙，他便夺了月无眠的灵火，为她换来了转世后的仙机。
可……
他又想到了，月无眠死前，他问她怪不怪他？
她说：“不怪。我说过，这一世我会对你好，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不怪你。”
那一刻，他才懂了，他也爱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样的心念作祟，午夜梦回，他梦到那间小小的杂货铺时，柜台后的那个倩影转身回眸的时候，露出的竟是月无眠的脸。
他舍不下千年前初次的心动，也忘不了月无眠给予他的坚定感情带来的震撼。
所以两个人，他都不想放手。
幸而有明火珠。
楚月体内的灵火，本属于月无眠。
以其灵火供养明火珠，待他得到晖灵珠之时，便能引明火珠之力，借明火晖灵盘，重燃聚魂灯，重铸月无眠的魂魄。
如此，两个人他便都可以留住。
只是晖灵珠在时机未到之时，与普通石珠无异，得之也无用，所以他还需再等，等那个明火珠与晖灵珠双珠相遇的机缘。
“阿月，等我……”
-
回到紫岑峰，为了防止被人窥视，乌眠眠直接叫大白将她和谢星垂带进了紫岑峰的密室。
毕竟她刚在秘境中差点搞死了遥清白月光的转世，谨慎一点总是没错的。
而且关于这次的事情，她也确实有很多话要问谢星垂。
大白听从乌眠眠的话，将叶星垂放到了密室中的石床之上，自己则靠躺在一旁的靠椅上。
“我没事，你的伤……”
“躺下。”乌眠眠看着谢星垂道，“别说话，你整条胳膊的骨骼和经脉都碎裂了，你若以后还想再用这只手拿剑，就乖乖躺下。”
一开始谢星垂说没有大碍，她还以为只是普通的骨折。直至她还是因为不放心，给他略作了检查之后，她才发现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也是，当时她的身上有明火珠也就是聚魂灯芯的力量保护，而谢星垂却是直接以他仅仅只是练气的肉身硬抗遥清分神的威压，这条胳膊没有当场被碾碎已经是他天赋异禀了。
“下次遇到这种事，先保护好自己。”乌眠眠让大白帮忙，剪去了谢星垂胳膊已经破碎的衣袖，然后以口述的方式，让大白在谢星垂的手臂上画下形状怪异仿若一条条经脉一样的咒文。
“这是？”谢星垂看着大白直接用翅膀上的羽毛沾朱砂在他胳膊上画下的图纹问道。
“天师道的仿生咒。我现在没有灵力替你治伤，这些咒文可以暂时代替你手臂上断裂的经脉运行灵气，以免你的胳膊坏死。”乌眠眠解释道，“等我恢复了，我再帮你拼骨续脉。”
“你……”谢星垂张了张口，望着乌眠眠虚弱的脸庞，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将心中的疑惑问出口。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但现在我确实也没有这个精力和你解释。”乌眠眠吸气缓解了一下自己身体的疲劳，一口气道，“只有一句话我可以现在就像告诉你。今日之后，你谢星垂便是我乌眠眠的朋友。你说这世间从未有过留恋你的人，那么今日开始便有了。从今以后，不管我们是相距万里还是人各一方，我都会记得你这个朋友。”
谢星垂神色一凝，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吃惊又不像，好一会儿之后，他才用鼻腔非常轻地嗯了一下。
听上去很克制，却又很郑重。
见到他的反应，乌眠眠无意识地弯了弯嘴角，就闭上了眼睛。
【眠眠，你这次有点莽了，万一遥清那个狗比真的杀了你，你让我白发统送黑发人，可怎么办啊？！】系统十分后怕地说道。它只是个系统，即便凉了，只要有人发现乌眠眠穿越了，重新激活她的生物环后，它就能复活。可乌眠眠不一样，她凉了可真就是凉了啊。
【一时没忍住。】乌眠眠轻描淡写地说道，【下次不会了。】
【……】系统没信，它可太了解她了，真的再遇到这样事，她下次一定还会，不过会计划得更周全亿点，但她绝对不会就这样放过伤害她在意的人的人。
【不过眠眠，刚才再秘境里的时候，我注意到了一件事。】系统道，【我发现遥清的那个白月光的脸，和你刚进游戏时那个收集场景数据的账号的脸长的一模一样，而且根据我的分析，她身上的气息也很像你的那个账号。五月，对，就是五月那个账号。】
【是吗？】时间过去了太久，乌眠眠中间也不知道换了多少个账号了，对当时的账号的脸已经记不太清楚了。而且前世她只是听说遥清有一个凡女白月光，并没有真的见过她的样子。
【是。你看。】系统调出了她曾经使用过的已经销号了的账号信息，上面的第一个编号001的账号五月的头像，就是方才她们所见的那个楚月的样子。
乌眠眠放大了界面上的人脸头像，默然思忖了片刻，说道：【统子，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在用这个账号的时候曾经发生了一件事。】
【你是说，我们第一次见到阆玉神女的事？】系统一惊，【难道这个楚月是那个影子？】
千年前，她在南亭镇救下被梦魔封了记忆的遥清之前。惊春时节，她入山采集野外场景数据，却走失了方向误入了一片仙境。
那是她头一次遇见阆玉神女，她穿着一身斑斓的彩衣，安静地坐在一面像是晶石打磨而成的镜子之前。聚魂灯在她的身侧静静发光，如星河一般的小溪绕着她脉脉流淌，宝石一般的花朵在她脚下绽放，一切看起来是那样的生机勃勃，却又是那般的寂静无声。
“你是谁？”乌眠眠小心地问，可她却没有回答，依旧专注地看着她面前的那面镜子。
直到她走到她她的身旁，好奇的看了看她面前的镜子，她才转过头望着她笑了笑。
那一刻乌眠眠忽然就明白了何谓神性，因为她在神女的眼中同时看到如同初生婴儿一般至纯的好奇，和又如这世间最慈爱的母亲一般包容的慈悯。
之后她们聊了很多，神女几乎知道这世间发生过的所有的事，可她说起每一件事，用的只是最简单的陈述的语气，对美好不加渲染，对丑恶也没有苛责。
神女的指责就是守在这边镜子的前面看着这世间一切的发生，再将这一切传达给这座坟墓的主人。
是的，她当时不小心闯入的地方竟然是神的墓地。
“那你一个人留在这个地方不会觉得寂寞吗？”乌眠眠问。
神女望着她，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轻轻点了点她的眉间，蹙眉道：“原来这就叫寂寞。这些年，你一个人很寂寞。”
若是别人这样说，乌眠眠可能会生气，但神女这样说，却用最平淡的语气抚平了她心中的那道隐痛。
她第一次直面心底的缺失：“自从我父母死后，我一直都觉得很寂寞。”
神女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头：“我族自出生时便没有父母，也不知何为寂寞。但今日我知道了，可我不会寂寞。”
她微微笑着，指了指面前的镜子：“因为你给我留下了一份礼物。”
乌眠眠这才注意到，眼前的镜子里人影，竟然还一直保持着她刚过来好奇一望时的样子。
“你很特别，神镜里从不会留下人的影子。”神女道，“你很特别。”
神女的话音刚落，镜中的影子却就消失了。
“没了！”乌眠眠惊呼。
神女却道：“可惜，它虽被聚魂灯一照，开了灵智，但也只是一缕痴魂，入了尘世，也注定只是无福之人。但这也是它自己的选择。”
乌眠眠这才知道，原来这聚魂灯有生造生魂的能力。也感叹自己的那个影子多少有些不懂事了，若是再在镜中多待上几年，被这神灯多照一照，待魂力凝聚成型，到时候入世，怕不是连版本女主都做得。
可偏偏这影子刚一生出灵智，一听要在这寂静之地待着，又从神镜里窥得人世繁华，便就跑了。
乌眠眠觉得她这影子的算术学的不行，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神女也说聚魂灯赋予每个生灵的个性都是随机的，她虽是她的倒影所化，可会生出什么样的性情却与她无关。
“那她以后会如何？”
神女摇首：“我虽有此能，但从不窥视未来之事。但祸福相依，这世间并不不可改变之事，一切还是要看她自己的选择。”
之后乌眠眠便把这个小插曲给忘了。
基于她对这个世界基调的了解，和做了这么多年测试员的经验，乌眠眠的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统子，你说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若是楚月真就是那道倒影的转世，那遥清之所以会喜欢上她，会不会是因为千年之前和我的测试号相处的经历？】乌眠眠问道。这样也就能解释清楚，遥清以前在她面前说的那些模棱两可的奇怪的话。
比如说他有时会对她说“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比她更像她”，她以前一直不知道那个她是谁，但若那个她指的就是千年之前，她和遥清初遇时用的那个名叫五月的账号呢？
她一直以为天道会修正一切，可现在遥清并没有忘记她月无眠的账号，那么他就算记得一些千年前的事也并不奇怪。
【我靠。】系统想了一下这个可能性，直觉得面板发麻，【要真是这样，遥清之前那样虐你，岂不是……】
【这还只是个猜想，还需要验证一下。】乌眠眠道。
【你打算怎么验证？】系统问道。
【还记得当年他被梦魔封了记忆的事吗？虽然他后来杀了梦魔，但梦魔留在他记忆中的东西却没有完全抹去。】乌眠眠笑了笑，【也不枉我上个任务在魔族待了那么多年。】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