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战役BL》草暖公园

11、危险

　　小屿非常健康，从基因的各项标准来看。但林励一想到他高中毕业后必经的那道兵役检测，和军方语焉不详的标准，就绝不能让儿子冒这个风险。

　　对其他人的孩子们也一样，这个项目绝不能做。

　　他没想到，多年以后，儿子还是为这个疯狂的项目付出了代价。

　　当林屿和彦修再次从学校返回卡腾时，林父已经出院了。他们还一起在林家客厅喝茶，其间，林励开朗异常，不停地穿梭在客厅和厨房之间，招待大伙。

　　“太麻烦你了，林先生。”彦修外公说。

　　“不会不会，等我明天、后天、大后天问你叫什么名字的时候，你也不要觉得麻烦。”

　　饭桌上的大家都乐呵起来。

　　没想到林励会拿自己的病开起玩笑。

　　林屿没有笑，他十分担心，担心有一天父亲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彦修注意到林屿的严肃，慢慢收起笑意，灼热的眼神注视着他。

　　他们在家里待了几天，就要回去毕业考试。

　　两人出发前，又去山泉那里漫步。两个快变成大人的少年对着寂静的山野说了许多话。

　　“不用担心我。”林屿拍了拍彦修的胳膊。

　　彦修点点头。一下子显得好像乖宝宝的样子。

　　山顶上的白云缓慢地朝远处飘去，林屿非常喜欢现在的他，现在的彦修，不知道未来的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其实他这样子傻傻的，还挺好。小时候我问他买一双登山靴给我，他都忙得没空理我。”

　　“没关系，屿哥，我送你一双啊。”彦修的语气逐渐不正经起来。

　　“去！一双鞋就想当我爸爸啊。”林屿笑了。

　　他们会一直这么默契地说笑，一直彼此亲密，并随着年岁的增长依然有那种冲动和吸引吗？

　　林屿想，也许不能，但他此刻在心里牢牢立下一个誓言，他要永远守护这份关系。

　　彦修的答案是什么？不，他从不拿这种问题烦恼自己。如果真的要问，彦修会说当然会，一定会，没有道理可言，就是会一直这么好下去。

　　毕业考很顺利，之后全班的男生们集体做了服役体检。这是那时的通行做法，高中毕业后，凡是符合条件的，都要进入军营锻炼一年，然后才开始大学阶段。

　　可是体检结果他们却没想到，彦修的单子上写着合格，林屿的那张是不合格。

　　“什么情况！我爸以前还夸我身体健康……”林屿心想这么说他和彦修得分开一年了？

　　“屿哥，我想跟你一起玩枪啊。”彦修有点郁闷。

　　一年时间，不算太长，但也不算短。

　　“军营多久能放一次假？”林屿问。

　　“可能一个月一天吧，烦。我还想着一起拍制服照、射靶什么的呢。”彦修不开心地折起入伍通知单，塞进裤兜。

　　“我也这么想，不过算啦，我多去看你。”林屿说。

　　……

　　没隔几天，一个陌生电话打来给林屿，说要交换入伍名额，并开出一个令人吃惊的价钱。

　　“什么？！ 五十万！骗子啦，不要理他。”彦修一口咬定这是诈骗电话。

　　“富商不想让儿子在部队浪费一年时间，雇人顶替，这好像没有那么离谱吧？”林屿手里握着一张小纸条，上面记的是电话里那人说的地址。

　　“不离谱。只是奇怪为什么会找上你。”彦修觉得，他们想保持步调一致，就有人要花钱达成两人的愿望，事情能这么简单吗。

　　“因为他儿子叫林宇，不知道你有印象没，就在体检名单我的名字旁边。”

　　“噢噢！我记得，那个穿皮鞋体检的家伙。果然是有钱人。”彦修回忆起来。

　　“所以，我打算去谈谈。对方特意选在售楼部这种公共场合，说是会让我比较放心。”林屿给他看纸条上的地址。

　　彦修接过纸条，看了看那上面的地方，是C城一个别墅区的销售中心。他拿出手机搜索那个名字：“也许是真的吧，这是林氏集团名下的房子。”

　　“如果你不放心，咱们一起？”林屿问。

　　彦修还在翻阅别墅区的信息，发出啧啧称叹的声音：“没问题，要是真的，五十万还有点少呢。”

　　人会在多少岁的时候，忽然感到金钱有超过自身数倍的力量？

　　当两个少年远离卡腾的山野，十八岁迈进林氏集团的销售中心的时候，这种感觉不可遏制的迸发出来。

　　林屿对此感受尤甚，因为他早在心里为两人担了责任，他要为彦修和自己创造优渥的生活。

　　只有足够富足，他们的关系才越难变质，越难被命运的小差错撼动。

　　在令人感到舒适的壁灯和射灯照耀下，他们穿过优雅的廊厅，被请到一间办公室等待。

　　两杯清茶摆上空无一物的桌面，发出轻快的触碰音。

　　十分钟后，一个面容洁白无暇的男人走了进来，表明他就是电话中那个叫威利尔的人，随后坐在两个少年对面。

　　“林先生，抱歉，我问得直接，这件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威利尔露出和善的笑容，他再清楚不过，林屿肯来，就有七八成的胜券。

　　“对你们的计划，我不太放心，入伍报道的时候有现场生物信息采集，怎么突破这一关呢？”林屿问。

　　威利尔的笑意没有一点变化，仿佛在回答一些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这个不必担心，技术问题我们来解决。这个世界上，最难突破的不是技术，是时间。所以，你要不要出售这一年？”

　　“但我们觉得你们的价钱……对你们这样的集团来说，诚意不够，屿哥家里有事，本来他可以就近读大学照顾叔叔的。”彦修开口道。

　　“明白，你需要多少？”威利尔问林屿。

　　林屿和彦修对望了一下，他们提前商量好了两个方案，现在应该可以说那个较高的数字。

　　“一百，除此之外我们不接受。”林屿坚决地说。其实他对此没有把握。

　　威利尔点点头，示意要出去打个电话。

　　三分钟后，他回来了，一样的笑意，一样的语气，简短的一句话：“我们答应。”

　　林屿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时间有那么值钱吗？

　　但这种敏锐的直觉很快被一系列开心的想法淹没：有一百万之后，他们可以不在乎奖学金，服完兵役后去更好的大学；
　　不仅可以支付父亲的医药费，甚至还可以请第三方机构来做记忆缺失的溯源调查；
　　最近的，他可以和彦修在入伍前去一次远行；
　　等等等等。

　　林屿故作镇定，彦修掩饰住开心，两人心旌摇曳地听威利尔在那里耐心地讲支付共分三笔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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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

　　大佬挂了电话后，又拨打另一个号码：“搞定了，林宇不用去当兵了。”

　　“太好了，多少钱？”一个中年女人的声音，听起来颇养尊处优。

　　“这个你不用管。”

　　“这么说就是很多钱咯，你那助理谈判实在是不怎么行，那个穷小子不应该很好打发吗？”女人的声音变得有些埋怨。

　　“算啦，难得他们名字重音，更何况我们是不能流标的那一方。”大佬站起来，看着窗外空旷的风景。

　　“你的内部消息可靠吗？真的会打仗？”

　　“亲爱的，就算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再说，我的消息什么时候不可靠过？”大佬笑笑。

　　“好吧。后面的事情你跟吧，确保万无一失。”女人的声音平静下来。

　　“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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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氏办事果然妥帖，林屿顺利通过了入伍报到。当然，他在名册里的名字叫“林宇”。

　　当天，他们领到了两套衣服，两双军靴，还有其他的必需装备。

　　“屿哥，你这身太帅了吧。”换上衣服后，彦修像是嫉妒一般，轻锤了林屿一拳。

　　林屿歪头看了看他，一边扎上皮带：“帅为什么还打我？”

　　“嫉妒啊。”彦修笑嘻嘻的。

　　林屿扎好了皮带，上去就对着彦修的嘴唇啄了两下。“你比我好看多了，知道不。”

　　彦修刚套上圆领上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门就被推开，两个高个子男孩抱着新发的衣服走了进来。

　　林屿和彦修忙让开身位，冲他们打招呼。

　　晚上开完会后，四个男孩在那里兴奋地闲聊什么时候可以碰到枪。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战尘》的游戏玩家。

　　他们不知道的是，这种兴奋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

　　人类的一些欲望，只有在它不可能真实发生的前提下，才真实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