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夜》陌*染

94、痛苦

　　“你喂的这是什么啊，他能醒么？”
　　林叶不满的声音自耳边响起。
　　而后就是阮竹不耐烦又气愤的声音，“你闭嘴！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儿么？！”
　　洛冷离缓慢的睁开了眼睛，那双眸子里少了平时的冷漠和凌厉有的只是混沌和空洞。
　　他正坐在床上靠在冥慕皙的怀中，而冥慕皙则是一手端着碗环着他防止他倒下，另一只手拿着舀好药的勺子停在了他的嘴边。
　　他本能的偏开了头同时也看清了自己身边的人，他哑着嗓子开了口，“洛凡，林叶？”
　　林叶有些好奇，“咦？小兄弟，你认识我呀？”
　　洛冷离愣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自己并没有带面纱，发觉自己说漏了嘴洛冷离本想扯个谎言，哪想有人比他还快。
　　“他当然知道，”阮竹在一旁抱着胳膊，语气中有些嫌弃，“又是发热又是晕倒的往我这小地方跑了好几趟了，我竟不知大名鼎鼎的莫染身体竟会这般羸弱。”
　　“什么？！”林叶睁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你说他是小狼崽？”
　　“是不是你自己问问不就知道了？”
　　“我都是跟着叫小狼崽的，没想到小狼崽是真的很小啊，”林叶凑到了洛冷离的跟前，“你真的是小狼崽？”
　　洛冷离的精神状态还是不太好，他看着林叶不做声算是默认了。
　　“不是吧，小狼崽你才多大呀？”
　　“十七，好了你可以走开了，”洛凡一把推开了林叶自己凑到了洛冷离的面前，“哥，你还好么？”
　　“诶，你这孩子……”莫名被推开的林叶刚想数落却在听到后面一句时愣了，“哥？小狼崽是你哥？”
　　洛凡转头一脸冷漠的看着她，“有事？”
　　林叶：“……还真是兄弟，这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吧？”
　　一直没出声的洛冷离看着在嘴边丝毫不动的勺子终是忍不住了，“拿开。”
　　“先把这碗喝完。”冥慕皙好脾气的劝着。
　　“我很好，不需要喝药。”说着，他就从冥慕皙的怀中挣扎了起来，冥慕皙自知拗不过他便就顺着他去了，只是不忘把碗勺放在一边扶着他。
　　洛冷离却拒绝了他的帮助，“我还不至于弱到要人扶。”
　　“哥，”刚刚没得到回应的洛凡又问了一遍，“还好么？”
　　“挺好。”他好的不得了，根本不需要喝药。
　　被遗忘了的林叶也又凑了过来，“小狼崽，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晕倒呢？”
　　“没什么。”
　　“要实在不行让阮竹帮你看看吧。”
　　“不用。”洛冷离又想起了什么嘱咐道：“林叶，我的相貌切勿对外宣扬。”
　　“放心吧，不会的。”林叶再三的保证着，“不过狼崽，你现在才不过十七，又已经在第一待了好几年了，那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成为猎灵师的？肯定很小吧？”
　　洛冷离摸了摸旁边洛凡的脑袋，“他出生那一年。”
　　在他成为猎灵师不久后，洛凡就出生了。
　　“他？孩子，你多大了？”
　　林叶弯下了身子看着洛凡，后者则嫌弃的推开了她的脑袋，“十一，离我远点。”
　　“六岁就成为了猎灵师？狼崽你是怎么做到的？六岁，这么小是怎么在鬼门里活下来的？还是万鬼门！”
　　林叶到渊鬼山晚，她去时洛冷离便已经是排行第一了，而洛冷离个子长的早，那时十几岁便已经很高了，又蒙的严实，所以这么多年林叶也没瞧出他到底多大。
　　当年的洛冷离这般高，现在还是这般高，他这是不长了么？
　　洛冷离一直很疑惑。
　　“我也不知。”相对于林叶比见了鬼还稀奇的表情，反观洛冷离可就淡定多了。
　　不过对于鬼门里的事情，他确实没有什么影响，他只记得他进入鬼门时与鬼相斗，奈何还是小孩子没有坚持多久便受重伤晕了过去，后来便是他在床上醒来卿候在床边，而后他就莫名其妙的成为猎灵师了。
　　“你竟然不知道？”林叶今天受到的打击可真是不小，“那蒋心澈呢？他看起来可比你大，他怎么还叫你师兄？”
　　说到此事洛冷离也很奇怪，“他确实长我两年，至于为何叫师兄，你应该问他。”
　　“行了，”冥慕皙皱了眉头，“阮竹，你快把她带出去，吵死了。”
　　阮竹却是冷笑着道：“你还知道她吵？当时把她扔给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有想到？”
　　“那是赌注，快带走。”
　　“赌注？什么赌注？”林叶茫然的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看向了洛冷离似乎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但阮竹二话不说就拉着她往外走，“诶呀，阮竹你别拉我呀，我还没问完呢！”
　　可惜她的挣扎毫无用处，最终还是被阮竹拉了出去。
　　“我又晕了多久？”洛冷离按按自己的太阳穴问道。
　　“没多久，不过一个时辰。”冥慕皙看着他，那眸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白狼，你何时有的心魔？”
　　“心魔？”洛冷离愣了一下，而后看向了洛凡，“你说的？”
　　“是。”
　　洛凡低下了头，不用他说洛冷离也猜到了，一定是洛凡认为自己很信任冥慕皙所以便全盘托出了，可洛凡不知道这事他并不想冥慕皙知道。
　　可真是把他哥卖了个彻底 ，一点老底也不给留。
　　但既然冥慕皙已经知道了洛冷离就没法再说些什么了，他也只好道：“没什么。”
　　“你之前为何不告诉我？”
　　“非是大事。”洛冷离很是随意，这样的事，他自己来就好，何必让人操心。
　　可他随意的态度似乎让冥慕皙很不满意，“不是大事？你知不知道你当时的样子有多吓人。”
　　闻言，洛凡也在旁边跟着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以示赞同，然而洛冷离瞥他一眼他又老老实实的站好了。
　　洛冷离看看他们无声的叹了口气，“这是第一次。”
　　“或许不是吧？”洛凡对此抱有怀疑的态度，见洛冷离这样说，他又忘了洛冷离刚刚看他，也没多想就开口打岔。
　　可他想的确实是对的。
　　洛冷离是在撒谎，他不只一次这样过，只不过以往他都是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中，先是崩溃失神，再自己慢慢地站起来装作一个无事人，继续挡在他想保护的人面前。
　　每一次，都是他自己撑过来的，每一次，都没有人知道他有多么的撕心裂肺，每一次，他也会希望有一个人可以陪在他旁边告诉他，“没事，我在。”
　　但这是妄想，这个人并不存在，这个念头也会被他自己无情的打碎，因为，不可能会有那样的一个人。
　　“行了。”洛冷离并不想与他们争执，他自己起身向外走去，“我要走了。”
　　“走？你去哪里？”冥慕皙快了他一步一下子挡在了门口。
　　“去羊城，麻烦让一下。”
　　“你不是说明日再去？你的脸色还不是很好看，再休息一晚，明日再去不晚。”
　　“不知情况如何，不可多加耽误。”
　　“好，那我与你一起去。”
　　洛冷离早就料到了他会要求一起去，“此去凶险……”
　　冥慕皙却笑了，“我想去白狼是拦不住的，还不如一起，省的我偷偷跑去。”
　　“……”洛冷离无言以对，况且他说的是实话，冥慕皙若是真要去他是拦不住的，毕竟腿在人家身上，他也只好道：“你随意。”
　　“洛凡，”洛冷离又看向了在一旁静默不语的洛凡，“家中就交给你了，与木偶说一下，看好它别露了马脚，有事传音与我。”
　　洛凡点点头，“知道了，凡事小心。”
　　“好。”
　　两人一并走出了阮竹的小医馆，一辆马车正停在了门口，青枫则坐在了马车前。
　　洛冷离看向了冥慕皙，后者则笑着解释，“我料到你不会等到明日再走，便提前叫青枫备好了马车。”
　　“马车慢。”
　　“但是路很远，骑马去就太累了，好了，快上车吧。”
　　见洛冷离还在犹豫冥慕皙就轻推着他走，“放心，拉车的均是灵马，不会慢到哪里去。”
　　最后洛冷离还是被他给拉上了马车。
　　与其他家族那种金晃晃的马车不太一样，这马车间的装饰一点也不夸张，很是清新随和，让人看着就感觉很舒服。
　　马车里面也不是很大，两个人坐着就刚刚好，若是再多一个人可能就要坐地板了。
　　洛冷离坐在马车里听着外面冥慕皙交代青枫 “你就不用去了，在这里好好看着紫眸，不要让他到处乱跑，更不要告诉他我们去了哪里。”
　　“我知道了。”
　　冥慕皙拉开了车帘对洛冷离道：“白狼，你先睡一会儿吧，说不定睡醒就到了。”
　　洛冷离点点头，两个人的位置对他来说相当宽敞，他也就真的靠着睡着了，但睡了没多久，“哐当”一声，洛冷离的脑袋撞在了边上，他皱着眉头揉了揉自己的头却没睁眼，不一会就又睡着了。
　　等洛冷离再次醒来时，他发现，自己竟然靠在冥慕皙的怀里，见他醒了冥慕皙还笑问：“睡醒了？”
　　他不是在前面驾车？
　　洛冷离有点迷迷糊糊的，“嗯，你不是在前面？”
　　“哦，路上有些颠簸，我担心你睡不好就找了个人驾车。”
　　然后自己在这里当肉垫么？
　　洛冷离又闭上了眼睛感受了一下，人肉肉垫确实舒服，也怪不得他没有再磕到脑袋了，是冥慕皙在看着。
　　洛冷离直起了身子坐正，“还有多久？”
　　“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吧。”
　　“那么久？”
　　“嗯，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不知为何洛冷离有点不自在，他往马车的边缘靠了靠，再睡骨头都要散架了。
　　虽然有人肉肉垫确实不错，但在马车上睡觉终不抵在床上，多少还是不舒服的。
　　雪灵戒里的传音石亮了起来，洛冷离刚将它拿出来蒋心澈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师兄，你到哪里了？”
　　“还有半个时辰。”
　　“啊？那么快？”听起来蒋心澈很是疑惑，“卿让我去帮你，我就在你必经的路上等着呢，我也没看见你啊，你怎么就快到了？我也没有睡着啊？”
　　“我们坐的马车。”
　　“啊？！那之前过去的那辆马车就是你的？！”
　　洛冷离也不确定，只能道：“应该。”
　　“师兄啊，你怎么不骑雪尘改成坐马车了啊？”
　　“因为冥慕皙。”
　　“他也在？”
　　“嗯。”
　　蒋心澈赶紧道：“那他在我就不去了，免得又被他从后面踢一脚，到时候小命不保，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洛冷离看向了身旁的冥慕皙，后者则是一脸无辜，洛冷离也不理他，“你就在渊鬼山帮卿。”
　　“知道了。”
　　洛冷离收了传音石，他伸出了右手食指蜷起在冥慕皙的头上敲了一下，严肃道：“以后切不可再如此。”
　　“好。”冥慕皙笑着，答应的倒是很快。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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