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夜》陌*染

5、商队

　　“好，我这就叫他出来。”余君涵应声，转身去叫奕别。
　　不一会奕别就独自一人出来了，见了村长也是礼貌的笑道:“村长，您找我？”
　　“来了？是啊，我找你是因为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商量，走，咱出去说。”
　　“啊，好的。”
　　奕别跟着村长来到田间的小道上慢慢地走着，天色也已黑了，却因明亮柔和的月光依旧可以看清路。
　　“村长，您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啊？”
　　村长在村里很有威望，村里的人都很尊敬他，奕别也不例外。
　　村长放慢了脚步，等了等奕别，与他并肩而行，笑道:“奕别，你和小涵什么时候在一块啊，大家伙可都在等着想喝你俩的喜酒呢。”
　　提到这事，奕别黝黑的脸又浮现了两片红晕，他有些不好意思道:“村长，您，您在说什么呢，我俩什，什么时候说过这事啊。”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村里人似乎老是有意无意的提起这事，刚刚吃饭婆婆说，这回连村长都来说。
　　“村里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俩心悦对方啊，互相心悦为何不提成亲呢？”
　　“这……”奕别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怕，我怕她爹娘不同意。况且就算她爹娘同意了，她跟了我也过不上好日子，还要让她受苦。我就连让她风风光光的嫁给我都做不到，谈什么提亲成亲的？就这个样子，也挺好的了。”说到伤心的事，奕别也不结巴了，语气中满了失落。
　　在这么受尊敬的长辈面前，奕别也难得的吐吐苦水。
　　“村长，您找我来，不会就是为了这事吧？”
　　“是这么个情况啊，看来我没找错，我来当然不仅是为了这件事，奕别。”村长突然严肃起来“我这里有个可以挣银两的活，你干不干？”
　　“是什么活？”
　　见奕别感兴趣，村长就开始不紧不慢地说道:“是这样的，我有个在商队干活的老朋友。过段时间过完年后，他们商队又要出发去漠国，可不巧的是，前两天他们队里一个打下手的小伙子不幸摔坏了腿，在他们出发前肯定是好不了了，但队里少一个人也不好办，所以我那老朋友就问我能不能找个能干的年轻人来替补一下，报酬好说。所以我这不就问问你想不想去？”
　　“村长，那漠国有多远？”
　　老村长摇摇头，道:“具体多远，我也不知道。只是听说这个漠国是建在沙漠绿洲上的一个国家，非常富饶。不过，听他们请来的领路人说，好像很远。”
　　“那村长，您让我考虑一下可以么？”
　　“好，那等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我吧。”
　　“多谢村长。”
　　奕别别了村长往家走去，心中一直犹豫，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但毫无疑问“去”在他的心中占了更大的比重，毕竟钱财的诱惑很大，能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诱惑更大。
　　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走到了家门口，推开门却发现余君涵还没有走，正在院子里扫地。
　　见他回来，余君涵微微一笑，道:“奕别哥哥，你回来了，村长找你是有什么事啊？”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有回去啊？婆婆呢？”
　　“婆婆先回去了，我这不是不放心，想等你回来以后再走。”
　　“好了，别干了，你累不累啊？”奕别笑着走到余君涵身边，拿过她手中的扫把放到了一边。“你呀，在自己家里干那么多的活，跑到我这里还是干活，吃完饭也不多休息休息。”
　　“闲着也是闲着，还不如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帮的上忙的，这样你回来以后就可以少干点了。”
　　“有活我干就好了，累不着我。”说着，他拉着余君涵坐到一旁“那个……小涵，我有件事想要问你……”
　　“奕别哥哥，你想问什么？”
　　“就是……就是，那个，那个”奕别两颊通红，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余君涵也不催他，就那么静静地等着。
　　“就是，就是你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结巴了半天总算是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想好了，他想去，但去之前他要确定一件事，就是余君涵愿不愿意跟他在一块，如果不愿意，那么他就算去了也没有用，如果愿意的话……
　　余君涵愣住了，清秀的脸也红了起来“我……我……”
　　“怎，怎么，你不，不愿意么？”
　　“不……不是，奕别哥哥，我愿意的！”
　　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奕别的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可是，我，我那么穷，你要是和我在一起的话，会吃很多的苦的，会，会过的很不好的……”
　　余君涵嫣然一笑，道:“我不怕，又不是没有吃过苦，咱们本来的生活就不是很好，还怕多吃点苦么？”
　　“小涵……你真的确定么？”
　　“这有什么好不确定的？”
　　“那就好，村长刚刚跟我说，让我过完年跟着商队一块去漠国，可以挣银两。等我挣了银两回来，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好啊，那我就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娶我。”
　　奕别激动地紧紧抱住了余君涵，那么美好，那么温柔的余君涵，竟然愿意和他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在一起，而且，过不久，余君涵就会他的小涵，就是他一个人的了。
　　天色越来越暗，雪花飞舞着落在了两个紧紧拥抱的人身上。他们的心中满怀希望，却不知此一别后就再也无法相见。
　　“等我回来娶你。”
　　“等你回来娶我。”
　　过完年后，商队就如期出发了。
　　两个半月后，奕别一行人成功到达荒漠，又过了半月后则成功找到漠国，在漠国待了约莫一个月之后，他们才开始往回走。
　　然而不幸的是，他们在回去的路上却遭遇了风沙，迷失了方向，既出不去，也找不到回漠国的路。
　　在无边无际荒漠里摸索了半个月后，事情终于有了转机。
　　奕别清点了一下剩余的干粮和水，走到商队中一位约莫四五十岁的长者旁边，说道:“孝叔，我们剩余的干粮和水不多了。”
　　他声音压的很低，仅够他们二人可以听见。
　　“还够几天的？”孝叔轻声问道。
　　“这……仅够两天了吧。”
　　孝叔没再答话，但眉头却紧皱着。
　　“孝叔……”
　　奕别本想安慰一下他，但忽然听到队里有人喊道:“你们快看！那里是不是有人？！”
　　听到这么一喊，众人纷纷往他指的方向不停的张望。
　　“真的啊！真的有人！”
　　“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
　　“那边！就在那边啊！”
　　“看见了！我看见了！苍天保佑啊，我们终于有救了！”
　　“可以回家了！终于可以回家了！我们可以不用死在这个破地方了！”
　　人们都激动不已，连奕别也拉着孝叔的胳膊，指向那群人，开心道:“孝叔，您快看！是真的有人啊，这下您也不用担心了，我们有希望回去了！”
　　毕竟是队里的长者，孝叔就算是激动，也没有特别失态，他眯起眼睛，声音有些微微颤抖，说道:“嗯，我看见了。”
　　因为阳光太过刺眼，孝叔只得眯起眼睛打量来人，那群人一个个面色黝黑，身体壮实，穿着漠国的服饰。但是他们腰后好像有什么东西正随着他们走路的幅度一闪一闪的，有些晃眼。
　　孝叔忽然色变，对众人喝道:“跑！快跑！”
　　早在漠国待的那一个月内，他就听说，这荒漠里有一伙由漠国士兵组成的强盗，英勇善战且心狠手辣，杀人干脆利落，那告诉他的漠国人当时还提醒他，如果遇到了，一定要快跑！
　　孝叔当时就想明白了，漠国服饰，身体强壮，还有刚刚在阳光下一闪一闪的东西，是他们藏在身后的大砍刀啊！
　　虽然众人都听到了孝叔的喝声，但他们都沉浸在喜悦之中无法自拔，并没有一人逃跑，而是奇怪的看着他。
　　“孝叔，我们为什么要跑？”
　　“对啊，好不容易才遇到的人。”
　　“是人没错，但那是强盗！还不快跑啊！”
　　“什么！？”众人皆惊，再次向那群人看去，脸色瞬间都白了，刚刚太激动，竟没发现他们身后的砍刀。
　　此时反应过来已经晚了，他们才跑了没几步，强盗就赶了上来，无奈之下被团团围住。
　　众人在小小的包围圈中挤成一团，没有一个不惊恐，不慌张的。
　　孝叔最先反应过来，看向了队中唯一熟练漠国语的领路人，后者却与众人挤在一处，吓的连嘴唇都在颤抖。
　　万般无奈下，孝叔带着讨好的笑容用极其不熟练的漠国语说道:“请问各位这是做什么？”
　　然而却没有一个人理他，甚至都没有人看他一眼。
　　这些强盗自动分为了两组，一组负责看着他们，另一组则去翻看他们的东西。
　　奕别凑到孝叔旁边，哆嗦着问道:“孝，孝叔，我们现在怎，怎么办啊？”
　　“是啊，现在怎么办？”周围也不断有人附和着问道。
　　孝叔看了看周围的人，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听他这么一说，人群中竟有人小声哭了起来“这都是些什么事啊……先是风沙，后又迷路，好不容易遇到人，才刚有了希望，结果又是强盗……这简直就是不让我们活了……”
　　这人这么一讲，众人压抑了半个月的情绪都释放了出来，不断地有人跟着哭了起来，气氛顿时沉到低谷。
　　天空中投下一片片的黑影，挡住了炙热的阳光，也不知何时聚集了一群秃鹫。
　　许是听他们哭的烦了，看守的强盗中有一个拿出自己的砍刀，用刀指着他们，嘴里用漠国的语言骂骂咧咧，既听不清也听不懂，但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
　　另一组检查货物的强盗也已经检查完了，为首的走到一个服饰比其他人略为繁杂的人面前报告，想必这应该就是这些强盗的头头了。
　　而这强盗头头像是察觉到他们的视线了，转头朝他们看过来，眼中的杀意泄露，令众人心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