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夜》陌*染

4、君涵

　　“奕别哥哥，你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啊，我在想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忘了买。”奕别拿着一些刚买的菜，跟在一个妙龄女子的身旁。
　　女子长得相貌出众，哪怕是一身典型的农民姑娘的装扮，也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而女子此时正看着奕别，笑的一双美目弯弯的。
　　“那我们再转转，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再买，好不好？”
　　“可是小涵……”
　　余君涵的注意力却被旁边的首饰铺吸引走了，没有听见他说了些什么。
　　她走到那铺子前，卖家立马端着起了笑脸:“姑娘看看，我们这的首饰啊，好看又不贵，买了绝对不亏的。”
　　余君涵对那人笑笑，拿起了一只朱钗，她刚才的注意力就是被这朱钗吸引走的。
　　“诶呀，姑娘您真是好眼光啊，这可是我们这最好看的一支钗子了，您带起来啊，绝对好看。”
　　“是么？”她拿着朱钗，纤纤玉手抚过朱钗的钗头，又抚过朱钗的流苏，柔软的指腹轻轻的摩擦朱钗的钗身，目光柔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嘴角还挂着淡淡的微笑。
　　奕别早就跟了过来，站在她的身旁，看着她拿着朱钗的样子，心也跟着柔和了起来，没有再开口说些什么，只是在旁边静静等候。
　　良久，余君涵才把朱钗轻轻放回了原位。
　　“姑娘，您不再看看了，这朱钗不贵的。”
　　“不了，谢谢。”她笑着拒绝，继而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看着她发愣的奕别，捂着嘴“噗嗤”笑了出来，问道:“在看什么呢？”
　　“我，我没看什么啊。”见自己偷看被发现了，奕别有些不好意思，说起话来又开始结巴了。
　　“哦，是么？”
　　“是，是啊。”她这么一追问，他更紧张了，一张在地里干活被晒的黝黑的脸，微不可查的红了起来。
　　余君涵见他那么不好意思，也就不再逗他了，微笑道 :“奕别哥哥，天色也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嗯，好，咱们走吧。”奕别松了口气，跟在余君涵的旁边走，走之前还看了看那个首饰铺子。
　　“小涵，你回去的这么晚，伯父伯母又该担心了，你怎么跟他们说啊？”
　　“奕别哥哥，你别担心，没事的，我就和他们说，我赶集玩去了。”
　　“可是……”奕别还是有些犹豫，他从小父母双亡，身边就只有余君涵一直陪着他，余父余母对他也很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他渐渐长大，余父余母反而开始不待见他了，也不想自己的女儿老和他待在一块。
　　“真的没事，你就不要操心啦。”余君涵抢过他手里的菜，将菜在他面前晃了晃，笑道:“走吧，回家给你做顿好吃的。”
　　“小涵，别闹，把菜给我。”奕别伸手想去拿，却被余君涵灵巧的躲了过去。
　　“你拎一路啦，我帮你拎一会吧。”不等他回答，余君涵就加快脚步往前走了去。
　　“诶，小涵，等会我。”
　　两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地回到奕别的小屋，然后一块择菜，洗菜，余君涵炒菜，奕别就在旁边烧火，场面温馨，倒像是恩恩爱爱的两口子。
　　余君涵将饭菜都端上了桌子后就转身去寻奕别，说道:“奕别哥哥，来吃饭啦。”
　　“好，我这就来了。”奕别从灶房出来，谁料他一出来余君涵就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搞得奕别莫名其妙，站在原地不知怎么了。
　　“你看你，烧个火弄得满脸都是灰。”余君涵笑着走过去，拿出自己的帕子，一点一点的将奕别脸上的灰擦干净，待擦完后，雪白的帕子变得乌黑。
　　奕别看着那五黑的帕子，羞得黝黑的脸变得通红，眼神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余君涵，好半天才想起来，结结巴巴的道了个谢。
　　余君涵笑着看他窘迫的模样，笑道:“奕别哥哥，你怎么跟我还这么客气啊，怎么还……”她伸手在奕别的脸上捏了一下“这么害羞啊。”
　　“小涵，你别，别闹。”
　　“我没闹啊，好了，咱先吃饭吧，不然一会饭就要凉了。”说着，就拉起奕别的手往桌子走去。
　　“好。”
　　余君涵让奕别坐在桌子旁边，她将菜都端到了奕别的前面，然后在他的旁边坐下，往他的碗里夹菜，说道:“奕别哥哥，你尝尝我做的菜怎么样。”
　　“小涵做的饭肯定好吃。”奕别端着碗，红着脸说道。
　　“你都还没尝就说好吃，肯定是骗人的，你怎么着也要尝过再说好吃呀。”
　　“不用尝我都知道好吃。”
　　“为什么啊？”余君涵看着他，一双美目里满了疑惑。
　　“因为我相信你啊。”奕别傻笑着，端着饭也不知道吃。
　　余君涵的脸也微微发红，说道:“好啦，好啦，快吃你的吧。”又往他的碗里夹菜来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你平时干的活又多又重，要多吃点。”
　　“啊，对了，你也吃。”奕别也不傻笑了，把碗放下，只顾着往余君涵的碗里夹菜。
　　“咱们一块吃。”
　　“好，一块吃。”奕别端着碗，望着余君涵的脸出神，不自觉地轻声道:“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嗯？奕别哥哥，你说什么？”余君涵嘴里嚼着饭，闻声望着他，有些含糊不清地问。
　　奕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不小心说了出来，一时语塞，道:“我，我没说什么啊。”
　　“真的么？”余君涵有些狐疑的问。
　　“真，真的。”
　　余君涵看着他，眼睛笑得弯弯的，说道:“哦，原来没什么啊，那可能是我听错了吧。”
　　“是啊，肯定是，是你听错了。”恰巧又响起了敲门声，奕别立马站了起来，道:“我去开门！”说完就赶紧跑了，留下了余君涵坐在原地，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笑道:“是啊，要是真的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呀。”
　　奕别却因为跑的太快没有听见她的话，到门口才缓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跑的快，余君涵也没有继续问。
　　他打开门，见门外站了个驼着背的老婆婆，手里端着一盘鱼，正笑呵呵地看着他。
　　“李婆婆，您怎么来了？”奕别看见婆婆，喜的两眼发光，赶紧接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扶着她。
　　里屋的余君涵听见他的话也连忙迎了出来，见了婆婆后也是开心的不得了，唤道:“婆婆！”
　　“诶，小涵啊。”
　　“您怎么来了呀？”余君涵笑着拉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屋里扶。“正好我们在吃饭呢，您也和我们一块吃吧。”
　　“我这不是做了鱼，想着给你们送来，让你们也尝尝鲜啊。”婆婆笑呵呵地说。
　　李婆婆是村里的老寡妇，年轻时死了丈夫，后来儿子也因贪玩落入河中溺水而死，她就成了孤家寡人。
　　但婆婆却没有因此消沉，自己失去了孩子，就开始照顾别人的孩子，她对村里的每个孩子都很好，尤其是和她一样失去了亲人，独自一人的奕别，对他就简直像是对自己的亲儿子一样，一有了什么好东西，都会想着给奕别送过来。
　　也正是因此，奕别特别感激她，有时间也会去她的地里帮她锄地，种菜。
　　在他失去父母后，真的用心待他好的，就只有这一老一少两个女子。所以他也曾心中暗暗起誓，如果有能力了，一定让她们过好。
　　“婆婆，您走这么远肯定累了，来坐。”奕别扶着她坐下。余君涵则是跑去灶房又端了一碗饭出来。
　　“唉，可不是么，人一老就不中用咯。你们也不用那么麻烦了，我已经吃过了。”
　　“吃过了也再吃一点嘛，今天可是我做的饭呢。”余君涵将碗放到婆婆的面前。
　　“小涵做的饭啊，那婆婆肯定要尝尝啊。”婆婆夹起了一口菜放在嘴里“嗯，小涵做的真好吃，对了，我带的鱼你们也快尝尝啊。”说着，她就拉着两个年轻人在她的旁边坐下，一边坐一个。
　　“好，咱一块吃。”
　　多了一个人，使气氛更加的热闹，三个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但婆婆的一句话却让原本的欢声笑语安静了下来，她说:“小涵，奕别，你俩啥时候在一块啊？”
　　两个年轻人瞬间红了脸，余君涵小声道:“婆婆，您在说什么啊？”
　　“婆婆是过来人，你们俩那点小情意啊，婆婆早就看出来了。既然有情，那何不在一起呢？”
　　两人却都只是低着头吃饭，不吭声，各怀心事。
　　婆婆见他们不说话，就独自说道:“你们啊，都是婆婆看着长大的，可都是好孩子。婆婆啊，就希望你们可以过的幸福。要珍惜自己喜欢的人，婆婆不希望你们以后想起来会后悔啊。”
　　“婆婆，我……”奕别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后面的时间，都是婆婆一个人絮絮叨叨地在讲，奕别和余君涵就闷着头吃饭，等到吃完饭后，奕别主动把碗收了去灶房刷碗，就留着婆婆和余君涵在屋里坐着。
　　她们没聊几句，外面就又传来了敲门声，余君涵走出去开门，村长正笑着站在外面。余君涵笑道:“村长，什么风把您也吹来了。”
　　“奕别在家么？”
　　“在的，怎么了？”
　　“能叫他出来一下么，我有些事要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