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夜》陌*染

15、元黎

　　吃过以后，洛冷离将碗收到灶房，洗好刷好后，才回到左边的第一间屋子里，也就是刚刚洛凡进的屋子。
　　洛家的房子说大也不大说小却也不小，进门就是小院，灶房在院内的左侧，进到里屋就是不大的厅房，厅房的左右两侧各两间小屋，除左侧第一间用来放杂物，其余的均住的有人。整个房子给人的感觉又干净又宽敞，但也因为这房子，他们欠了不少银两。
　　进了屋，洛冷离就看见洛凡正“大”字形的躺在床上。
　　洛凡有些微胖，双颊上带了些许肉肉，奈何他长相不俗，竟硬生生的将胖变为了美，想他六七岁刚进小学的第一天，就带回了不少小学里小姑娘送的东西。
　　后来有一个小姑娘直接跟着他跑回来了，但他却皱着眉头，冷冷地将人家赶了回去，丝毫不懂得怜香惜玉，要不是洛平在旁边好生待着，那小姑娘就怕是要哭着回去了。
　　而那张不俗的脸上正带着点委屈，道:“哥，下次这种容易丧命的活能不能别给我，太吓人了。”
　　“你就那么怕你小姑？”
　　“说的跟你不怕一样。”
　　“我那不是怕，好了，下次尽量不这样了，快收拾收拾睡觉吧，你明天还要去小学听课。”
　　“那你呢？”洛凡问道。
　　“我一会就睡，听话，快去睡觉。”
　　“好。”
　　监督洛凡睡着后，洛冷离轻轻地替他掖好了被子，然后就在桌边坐了下来，一直带着的微笑也消失不见，变得和之前一样。
　　他开始专心研究自己手上的戒指，虽然刚刚拿它做了挡箭牌，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收下它了，他还是要想办法将它拿下来。
　　他用指头仔细的抚过戒指的每个角落，试图从中找到机关，很可惜，除了那个刀片的机关以外什么都没有，但他却发现这戒指竟有两个空间，一个用来纳灵，一个用来储物。
　　正常的器具只能有其一的功能，而这戒指竟一并具有两种功能，从这一点来看，这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宝物。
　　这种办法不行，那就换个方法。
　　他又尝试着将灵力往里面注入，一用灵力，整个屋子的温度瞬间下降了一个度，哪怕连爱踢被子的洛凡在睡梦中也裹紧了被子。
　　洛冷离却没在意那么多，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戒指上的月白色光芒越来越明显，但不多时，戒指里又发出了金色的光芒，几乎盖住了他的月白色的灵力，那些金色的光芒慢慢聚集在了一起，变成了各种条纹聚在一处。
　　洛冷离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是什么东西，他怎么从来没有见过？难道是他见识太少了？
　　他再三尝试化解那些条纹，结果都以失败告终，无奈之下，洛冷离只好收起了自己的灵力，想着回头找其他人帮忙取掉吧。
　　“咚，咚咚”有人在敲窗户，先敲了一下，后敲了两下，仅此就再也没有了。洛冷离却已经明白了，走至窗前，将窗户打开，一道黑影立马窜了进来，洛冷离也顺势将窗户关上了。
　　“玩开心了？”洛冷离问道，跟着荧烛走到桌前后才发现他怀里抱了一堆零食。
　　“嗯嗯，可开心了！”荧烛将怀中的零食一股脑的全放到了桌子上，堆满了整个桌面，有各种味道的糖果，还有打包好的糕点，以及已经重新化刀形的血烛。
　　“我说给你买糖的，看吧多不多？”荧烛指着桌子上的零食得意道。
　　“多，我的牙要吃掉了。”洛冷离微笑着将血烛从一堆甜点中拿出来，血烛则化为怨气钻进他的掌心中，消失不见。
　　“那可不行，这样吧，只许你每天吃一颗，不能多吃。”
　　“好。”洛冷离揉了揉荧烛毛茸茸的脑袋，像是无意间露出了腕间挂着的玉石。
　　荧烛撇撇嘴，他知道洛冷离是故意露出来的，可还是化为怨气进入了玉石之中，整个玉体又变得乌黑发亮。
　　洛冷离随手从桌子上拿了一颗糖剥开放到了嘴里，其余的就都收到储物袋里了。
　　简单收拾洗漱过后，他走到床边，将洛凡往床里面靠墙的地方推了推，自己则平躺在了外面，然后举起自己的右手仔细研究了起来。
　　他的右手极其好看，但美中不足的是，干净结巴的手背上有好几块粉红色的小肉疤，看起来有些狰狞，可怕，手腕内侧则有一片发黑。
　　要不是因为他白，这些伤疤都有些不明显了。
　　当时冥慕皙表情的变化他是看到了的，但是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左手还戴了荧烛的玉石，右手上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难不成是因为他的手太丑被吓到了？
　　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干脆也就不看了，翻了个身，侧卧着准备睡觉但总感觉好像忘了什么，今天发生的事太多，他记性又不好，一时半会竟也想不起来到底是忘了什么。
　　他睡眠不好，辗转反侧过了好久才昏昏沉沉地睡着。

　　“冷离，快起床了！一会要晚了！”洛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虽然人还在迷糊，但洛冷离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可惜浑身无力他还是起不来，就那么又躺了一会儿才感觉到了些力气，然后猛的睁眼起床，快速穿戴好之后跑到灶房拿了块饼叼在嘴里就往外跑。
　　留下洛平在后面喊道:“慢点跑，别太着急，路上小心！”
　　洛冷离不好说话，只能胡乱的“嗯”了几声作为回答，也不知道洛平有没有听见。
　　他跑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然后跳上了屋顶，足尖点过一个个的房檐，飞奔着向学堂的方向跑去。
　　虽然起的很早，但路上的行人却不少，跑房顶要快上很多。底下有不少人看到房顶上的灰影一闪而过，但定睛再看，早已没了影，只能当做是自己眼花了。
　　这条走了不知多少遍的路，洛冷离早已熟记与心，走起来来极为轻松，不需要再多加考虑，像洛冷离这样的路痴，他能记得的也只有几条路，这个就是其中的一条。
　　不多时，他就远远的看见了“砚学堂”三个大字，然后绕到了没人的地方从房顶上跳了下来，四处看了没人之后才淡然向学堂走去。
　　这砚学堂是皇都里最好的学堂，里面都是学绩极好的书童，费用也较为昂贵。
　　天色也不是很早了，已经有书童开始陆陆续续的进入学堂，这些书童偶尔会有几个穿的花枝招展的，但大多数穿的都是和洛冷离一样的灰色学服。
　　因为学堂里的书童大多都是家族子弟，所以砚学堂还专门开设了灵修课程，在灵修课时学服的宽袖异常碍事，因此他们的学服也就有两种样式了。
　　一种是洛冷离穿的宽袖学服，一种是紧袖学服，宽袖学服倒没什么两样，紧袖学服的样式则跟骑射服有些类似。
　　砚学堂不愧是最好的学堂，占地面积极大，光教书的学屋就有三四十个，更别提还有校场和饭堂等。
　　当初洛冷离第一次进这学堂时就走迷了路，转了好半天也没找到自己要去的学屋，要不是找了个人帮忙，他可能就要在里面迷上几天了，这也是一段极为惨痛的回忆。
　　他凭着记忆走到了一间书屋前，书屋的前面挂着一个小牌子，牌子上写着“二级乙”，确认好了上面的字后，洛冷离才推门而入。
　　书童们八岁开始去小学念书，在十五岁那年会参加学试进入由皇族管理的大学学堂再进行三年的学习，一年为一级，三年以后进行殿试，考中就入朝为官，考不中就回家种地吧。
　　“乙”则代表每个级中十个学班“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葵”中的一个。
　　进屋后才发现，偌大的学屋里竟还没有几个人，书屋最后临近靠墙的角落里有一人见到洛冷离进来后冲他微微一笑，说道:“早啊。”后者则点了一下头，算是问好了后，洛冷离走至他旁边，越过那人坐到了里面靠墙的位置。
　　为了能收取更多的书童，砚学堂将两张桌子并在一起，横五纵六，如此每个学屋就能坐六十个书童，而坐在一起的两个书童便互称“学友”。
　　这个和洛冷离打招呼的人就是他的学友——元黎。
　　“你是不是又起晚了？”元黎从自己的储物袋里拿出了一条干净的手帕递给洛冷离，洛冷离看了并没有接只是摇了摇头，自己拿了一条手帕出来擦了擦嘴，擦完又扔回了储物袋。
　　元黎笑笑并没有介意，将帕子收了回去，看着洛冷离坐下趴在桌子上睡觉后，又拿出了一把木梳，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洛冷离睡着后，替他梳起了被风吹的乱糟糟的头发。
　　他将洛冷离的头发一缕一缕的分好然后梳开，动作轻柔，生怕弄疼了洛冷离打扰到他睡觉。
　　待到把洛冷离头发重新梳顺后，元黎才收起梳子，拿起一旁的书继续背诵。
　　这些事情洛冷离全然不知，他困到极致，一挨桌子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洛冷离感觉有人在轻轻的推他，迷糊之中还没有睡醒不想起来，但是他听见了元黎在他耳边说:“冷离，快醒醒，先生来了。”
　　听见最后四个字，洛冷离两眼一睁也不迷糊了，“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顺手从元黎的桌子上抓来了一本书，像模像样的看了起来假装在读书。
　　元黎笑了，伸手将洛冷离的书倒了过来，小声道:“书拿倒了。”
　　“……先生呢？”
　　“在前面。”元黎用眼神示意洛冷离往前看。
　　洛冷离顺着他的眼神向前看，在前面先生坐的位置旁，有两个人正在交谈，一个是先生，另一个是个少年正负手站在先生的旁边，而那少年……
　　好像有点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