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异典之鼎漾传》羽化飞仙

24、第二十二回

　　一觉醒来，酒醉的后遗症还继续发挥着余威。由于昨夜大家玩得太尽兴，我也贪杯了不少。
　　只见草地上一片狼藉，还有为数不少的村民尚未睡醒。不可思议，自己昨晚怎么会在这里睡着的。再侧身往隔壁张望，元阳早就没了踪影。陡然间心里很是失落，但是我也很清楚，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学着他的作风，我也悄无声息的离开了这群可爱的人们。
　　放纵的夜晚，一次就够了。

　　清晨的薄雾透着微凉，我抚摸着发寒的双臂，不着痕迹的混入清河县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忽然，我发现茶楼的附近围满了伸长着脑袋，踮着脚看热闹的老百姓。一大清早会有什么热闹可看？并且每个人的表情都十足的惊讶。
　　好奇心驱使下，我也凑上一份子。
　　原来他们惊讶的是一种特殊的舞蹈，而这种舞在我那个年代，是很常见，更是备受年轻人欢迎的。当舞者完成最后一记后空翻，以最完美的姿势蹦到我面前时。他俊美的笑靥立刻绽放得犹如朝阳下的花朵，纯净而神气。
　　而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将我紧紧搂住，再也舍不得放开。
　　“爻姐，我好想你啊！”
　　这声熟悉的称呼只有他才会这般叫唤。而唯一不令我反感的被动拥抱，也只有他才可以。没错，他是君楷——他是我一直要找寻的魔君！
　　可是君楷不是已经变成无情无义的阴冷少主吗？为何此番又会变得如同曾经那般俏皮？而且他突然出现在我眼前，居然会让我有些于心不忍。这太诡异了，我是不是在做梦？
　　见我瞪大眼一脸讶异的紧盯着他，君楷不禁失声大笑起来，一如从前般痞气。
　　“爻姐！我请你吃早点！不过你付钱！因为，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
　　“喂……”
　　我完全没有理清这混乱的思绪，他已霸道的拖着我跑到茶楼坐了下来。敲着手里的竹筷，不停催促着小二的速度。
　　“照昨天的菜单，重上一席！快点快点！”
　　“诶！好勒——”
　　小二勤快的往楼下跑，看情形他应该早就到清河县了。可是我还是想不通，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是，那天我看见的其实不是他？
　　我疑惑的坐直身子，目光在他身上仔仔细细的扫描。连他衣边上的小污点，我都没放过。
　　“你……”手指着他，上下打量，“你叫什么？”
　　“君楷啊！爻姐，你捏捏我的脸，看是不是易容的。”
　　说完，他真的将脸蛋凑到我眼前，我脖子往后一仰，不然差点和他脸贴脸了。我还是不相信！毕竟那日的君楷对我做过那般残忍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变就变，绝对不可能！
　　无论我信与不信，他确实是君楷无疑。就连以前爱挑食，爱算计的毛病，一点都没变。见小二端来的馒头有些冷了，他立刻抗议投诉。
　　“喂喂喂！今时今日这样的服务态度，是不行的！你摸下，馒头都凉了！如果不是现在政府机构还不完善，我一定要去消协告你！快去换过一盘！”
　　“消协？”小二不解的眨巴着眼，脑壳都要想炸了。
　　“跟你们掌柜的说，态度问题这餐饭得八折！”
　　“啊？？？”
　　“还不去？？？”
　　“是是是……”小二看到君楷那要伦起的手掌，连忙点头哈腰的端走冷馒头。
　　摆平了老实巴交的小二，君楷得意的竖起胜利的手势。可越是这样，我就更加迷糊。到底怎么回事？如果这一切只是掩饰，那么他的理由是什么？
　　他真的是我所认识的君楷吗？他真的不是那个无情的少主吗？
　　我真的困惑了。尽管心里有一百个念头期望曾经的君楷回来，可是，真的可以相信吗？
　　‘砰！’一把剑骤然搁到桌上，打乱了我的思绪。抬眼望去，就看见打扮得如同劫匪的男人，和他那张猥亵的大脸。
　　“喂，你这个小子怎么长得这么细皮嫩肉啊！给爷摸摸！”这话是冲我说的，那双该剁掉的手也是朝我脸上抹的。隔壁一桌可能是他的同伙，见状各个哄然大笑，□□之极。
　　我恼怒的拂开他的手，只想狠狠抽他几巴掌。
　　“无耻！”
　　“我还下贱呢！谁要你一个大男人，长得跟姑娘似的。爷忍不住，心里闹得慌呢！”
　　“哈哈！虎哥上！拔了这小子裤子，看看带把没！搞不好，是个太监呢！”
　　“哈哈哈……”一众匪类狂妄的调笑，惹得茶楼其他喝茶的客人都拂袖离去。
　　这情这景，只恨我为何空会道术，却不会武功！否则一定打得他满地找牙！再望向一边默不作声的君楷，他居然还瞅着那个流氓笑意昂然，完全找不出有替我打抱不平，或者说愤慨的表情。
　　恼他还来不及，那个流氓又把狗爪子移到我胸前，企图抓下去。这一次，君楷终于出手了。他笑呵呵的捏住流氓的手腕，十分友善的说：
　　“警告你，不要惹我……”
　　连警告人的话，都是慈眉善目的说。如此和气的态度，怎么可能恐吓到那些色胆包天的地痞流氓。
　　“妈的！敢在爷爷面前叫嚣？！”这个老流氓拍响桌子，隔壁的同伙全部横眉竖目的窜到君楷身边，将我们团团围住。剑拔弩张之刻，君楷依旧笑靥如花，温和得如同得道高僧。只是，眼底多了几分冰澈。而这时，老流氓居然端过桌上的茶水，嚣张的泼到君楷脸上。
　　我惊呼的站起身，隐忍不住了！
　　“太过分了！你们这群混蛋！”
　　“哎呀！老子今天就要你看看什么叫混蛋！妈的！”老流氓恼怒的将我按到座位上，动手就想拔我的衣服。在同伙的起哄下，他是真的准备对我验明正身，看我到底是不是个男人。
　　“信不信我会杀了你？”君楷快速拦住他的手掌，笑盈盈的讥讽他。这样的挑衅，老流氓及其同伙当然不会善罢甘休，跳起脚就准备揍他一顿。
　　“信你爷爷的！”
　　蓦然间，那些蔑视君楷不自量力的嘲笑，嘎然而止。现场一片死灰般沉寂，没人笑得出来。而那个老流氓，却是永远都没有机会再笑了。因为君楷的食指只是轻轻在他喉管上，划了那么一下。他整个人就栽了下去，连叫都来不及。起初不见血的伤口，这会才慢慢从里渗出暗红的液体。片刻间，包裹了他整颗头颅。
　　流氓的同伙、我、包括所有目睹这一幕的人，霎时都目瞪口呆，一句话都抖不出来。
　　唯一还能笑得若无其事的，只有君楷一人。
　　“真是扫兴！难得我今天心情好，为何你们这些人就是要逼我呢？” 他吹动着食指上残留的血迹，遗憾的连连摇头。
　　“君楷……你……”如此惊变，我真的混乱得丧失了仅存的判断能力。前一秒还嘻皮笑脸，顽皮逗趣的君楷，下一秒立刻变成截然不同的另一个人。这等变化无常，实在让人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
　　我傻愣在那里，舌头象被谁剪掉了一半，一句话都说不完整。
　　好一会，流氓的同伙才恍悟过来，操起手中的大刀，凶残的向君楷劈过去。没有劈中目标，倒是在我胳膊上划了一刀，还好伤口不深，只是流的血却不少。我捂紧伤口，赶紧躲闪他们下一刀。
　　见状，君楷纵身挡在我面前，空手捏实刺过来的刀刃。阴沉一笑，转眼就将那群狂徒手中的武器全部缴获。在他们错愕的同时，君楷手中的武器也全部发射了过去，张狂的切入楼梯口，拦阻了闻风而至的衙差们。
　　为首的范程一见到君楷，万分震惊。但更震惊的是，君楷居然明目张胆的在这里杀人！
　　“大胆狂徒——居然光天化日下行凶杀人！跟我去衙门乖乖自首！否则——”
　　“否则如何？”
　　“定当有王法来处置你！容不得你胡作非为！”
　　“呵呵……王法？好像蛮有意思！”君楷不以为然的邪笑，觉得范程的提议颇为有趣。“好！我一定会制造出属于我的王朝！从今以后，我就是王法！”
　　“放肆！大胆狂徒，居敢口放厥词！给我拿下！”
　　一声令下，捍卫法纪的衙差们英勇的冲向君楷。而那些同伙也重新拾回武器，协助衙差擒拿这个不知死活的犯人！
　　可是我知道，不知死活的是他们！只见他眉宇间渐渐浮露出火焰般的图腾，意味着他要大开杀戒了！
　　“君楷不要啊——”
　　我奋不顾身的扑向君楷，却已然看见他愤怒的向围攻自己的敌人挥出一道寒光。光点所到之处，人也倒下一片。
　　浓烈的血腥，瞬间扩散到整个茶楼。
　　“杀你们对我而言，不过是捏死一只蝼蚁般轻而易举。以我的能力，颠覆人间可谓易如反掌。但是这样，就太没有趣味性了。”
　　君楷反手将桌边的利剑直指向还活着的衙差们。轻蔑的讥笑，宣扬着他的野心。
　　“我会亲自上阵！让魔界的铁蹄踏平你们口中所谓的江山！让你们这些懦弱的劣等人，永生永世俯首称臣，只配做我的奴才！”
　　语毕，手中的剑也霸道的直射向范程他们。剑没有射穿他们的胸膛，而是抵着胸口停了下来。悬空的利剑，顿时镇住了在场所有人；现在他们才恍然觉悟，眼前这个笑容满面的俊美男子，为何敢如此狂妄。
　　我默默凝望着意气风发的君楷，内心却是一片寒凉。今日我才发觉，原来鼎漾的灭亡与他势必脱离不了干系。而这个人，竟然是被我带来这里的！
　　如果它朝真的要兵戎相见，试问我又如何能够下得了手！无论他做过什么，或者将来还要做出何等骇人听闻的事情。当初那个快乐少年的模样，已经深深印刻在我脑海，根深蒂固。
　　他是君楷！可是，他也是我的敌人！
　　“我只问你，愿意跟我走吗？”
　　杀尽了冒犯过他的敌人，君楷这才偏头问我。眼神不时斜睨着蠢蠢欲动的范程等人，在他眼中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患。之所以瞟几眼，无非是继续羞辱。
　　我承认自己对他确实于心不忍，下不了手。可是正邪自古不两立，如若要我和魔界中人同流合污，我宁可自刎，也不会自取其辱！
　　坚定的摇头，决不妥协。
　　“走去哪里？要跟你一样成为杀人如麻的魔头？还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不！我宁死都不会从的！现在天界和人间正义之士都在找你，我也在找你，所以你得留下！”
　　“那些废物抓得住我吗？曾经的我已经死过一次，而今站在你面前的，才是真正的我！魔又如何？能得天下的，才是强者！”
　　君楷阴冷的看着我，抬起手蓦然将我的脑袋拉进他的眼前。
　　“总有一日，我会让你心甘情愿跟着我！记住了！”
　　他手一松，我身子也反射的倒后几步。脚步还没站稳，就看见他轻佻的对我一笑。
　　“沙场再见了！我的爻姐！”
　　这个飞扬跋扈的男人已经没有雅兴再陪我们周旋下去，兀自一个飞旋，便公然消失在我们视野内。
　　见他是真的离去了，那些心有余悸的生还者才骤然惊醒，仓惶的抱头鼠窜。而失职的衙差们，这才敢拢上前来，惊恐的望向他消失不见的方向。
　　范程抖擞着下巴，一脸的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