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图兰朵》韦太真

16、Reporter

　　1980年的3月并不太妙，一开场就是季节性的龙痘流行，弗里蒙特·波特和尤菲利亚·波特都在感染上了病毒以后去世，莉莉怀着孕，詹姆·波特一个人忙前忙后，据说是瘦了一圈。西里斯去帮忙了，说是在葬礼上见到了丽塔·斯基特和她的自动羽毛笔，这让坐在剑桥餐桌边上的人脸色都不太好。

　　果不其然，当他们一周后围坐在桌前吃多卡斯带回来的甜甜圈做早餐的时候（现在连雷古勒斯都受不了罗伊娜的牛奶燕麦粥了），她顺手一起带回来的《预言家日报》头版就是丽塔·斯基特那篇惊人的报道《凤凰社背后的阴影：波特》。

　　“而这篇报道在巫师界引发的轰动足够让她的名声传播到新大陆”，雷古勒斯的评价。

　　罗伊娜仔细得想了想这位在《预言家日报》入职五年的拉文克劳学姐，她好像在学校里就展现自己惊人的新闻天赋，主要以在拉文克劳著名的小册子里胡说八道来获得关注和取乐——只有她的小册子文章是署了真名的。

　　西里斯看起来想撕掉所有的这份报纸或者丢进炉火里——但是报纸是多卡斯带回来的，现在在她手里，还看得津津有味，一边看一边观察他，另一份罗伊娜看完了，现在在雷古勒斯手里，他看起来深以为然的样子。

　　罗伊娜端起茶杯掩饰自己想要笑的神色，她猜这份报道可能和布莱克家脱不了关系。

　　首先是从洗发水太子的校园小团体讲起：诱拐了布莱克家的长子继承人，令对方背弃家族，对自己死心蹋地，还誊养同寝室的混血同学作为爪牙，顺便暗示他们这个小团体成员之间很可能长期存在不正当关系。这个小团伙的核心身为纯血巫师在校园里横行无忌，以“政治正确”为理由到处欺凌同学，对同学随便施咒和恶作剧，并不是无关财富和地位的高尚友谊——本质是臭味相投。

　　然后是洗发水太子本人的私生活，聚众对混血施以校园霸凌，还恶意夺走对方麻瓜出身的美丽青梅竹马作为羞辱，直接导致了这位同学沉迷黑魔法。在邓布利多的庇护下，不经担任级长的正常流程，直接当上了学生会主席，毕业后大笔投资凤凰社并成为明星社员，试图将其作为战后的政治资本。

　　丽塔·斯基特还采访了许多他们当时的同学，比如斯莱特林的穆尔赛伯，“波特的确一直非常针对斯莱特林的学生”；格兰芬多的麦克米兰，“伊万斯开始的时候的确非常抗拒波特，她认为波特是自大狂”；拉文克劳的路人，罗伊娜不怎么看小册子，不过猜大概是资深读者，“波特和布莱克看起来的确十分亲密——佩蒂鲁好像很羡慕他们之间的关系”。

　　“所以，学姐怎么看”，多卡斯把报纸看完了，叠好，放在巫师袍口袋里，看罗伊娜。

　　“她能挣到不少钱”，罗伊娜偏头看栗子色鬈发的小女巫。

　　“和我想得差不多？”多卡斯支着下巴，“去打劫一把怎么样，西里斯？”

　　雷古勒斯看起来惊了一下，“你们这么缺钱吗？”

　　罗伊娜开始笑，她伸手碰了下他柔软黑发下的耳朵，“我还挺好奇的，斯基特写这种文章的时候，她真得不担心被人找上门吗？”

　　“其实我们去过一次”，多卡斯和西里斯对视了一眼，“前年吧，《戈德里克承认的格兰芬多执剑人》”，大概是斯基特写了一篇关于她的报道，“掰断了所有她的自动羽毛笔，看起来她又重新做了出来。

　　罗伊娜转头看雷古勒斯，“你是不是现在还没发现那篇报道有什么问题？”

　　“浮夸”，雷古勒斯皱着浓黑的眉毛，橘猫萨沙跳到他膝盖上，找到以往那个位置窝下来，“我不太喜欢里面关于同性恋的那些暗示”，他无意识得搔搔猫的耳后，显然已经很习惯有猫的生活了。“斯内普好像也，没有那么，惨，至少他在斯莱特林评价也不高”，他在西里斯的注视下挺直了脊背，做了个手势，“关于地窖里一些古怪的黑魔法实验之类的——他们那一拨新加入食死徒的人在黑魔法上的各种操作，相当不谨慎。我听说过他们在七年级的时候组织过去禁林围猎独角兽。”

　　罗伊娜看到多卡斯抓住桌子上的草莓甜甜圈塞进了明显趋于暴怒的西里斯嘴里。

　　“水越来越混了啊”，罗伊娜靠在餐椅得背上，晃了晃那份报纸，“我只是好奇斯基特在这种时候抹黑波特有什么意义”。

　　“吸引注意力的新闻宣传？”多卡斯也给自己拿了一只甜甜圈，靠在西里斯怀里，“我还记得雷古勒斯说他祖父会帮他处理干净在食死徒里的首尾”，这个举动显然让雷古勒斯又皱了下眉毛，结果是西里斯伸手环抱住她，挑衅式的眨了眨眼睛。

　　“我有一个，很大胆的想法”，罗伊娜习惯性得敲了下桌子，“我不知道你们就没有感到形势的转换”。

　　“怎么？”雷古勒斯挑眉。

　　“巴诺德和老巴蒂·克劳奇是拉文克劳同届的同学”，罗伊娜再敲一下桌子，2月最大的新闻大概就是换届选举，米丽森·巴诺德在威森加摩大胜哈罗德·敏坎。目前巫师界公认的是，这位前任部长声称自己是强硬派，但是所采取的行动不过是在阿兹卡班周围布置了更加多的摄魂怪，根本没有采取过任何遏止伏地魔迅速掌权的实际行动。而老巴蒂·克劳奇在前年圣诞节埃德加·博恩斯去世后，正式接任魔法法律执行司司长，以主张对食死徒采取强硬措施而闻名，最新的消息是他准备开放使用不可饶恕咒的权限给傲罗。

　　“巴诺德是她丈夫的姓氏——她本姓沙菲克”，雷古勒斯看起来跟上了她的思路，开始若有所思得摩挲口袋里的魔杖柄。

　　“二十八家纯血”，西里斯·布莱克看起来还没有忘掉这些在少年时代被烙进脑子里的东西，嘴唇抿成一条线。

　　“所以，现在至少有两位纯血二十八家成员选择了站在伏地魔对面？”雷古勒斯接着往下推理，“而且是在威森加摩她投上去的，大胜——显然，邓布利多能影响到的那些属于麻瓜出身和混血的席位没有这么多，罗伊？”他的语速很快，显然有点亢奋，烟灰色的眼睛闪闪发光。

　　罗伊娜含笑点头，“她的上位或许标志着巫师界保守的力量，大概已经开始重新站队了，他们已经发现了向伏地魔让路只会导致他个人的集权，而且他使用权力的方式已经让他们无法忍受了。”她叠着手中的报纸，“在麻瓜世界的战争经验里，到第二年的末尾，第三年的春季往往会出现决定战略形势的逆转”。

　　“丽塔的行为代表了他们的某种态度，或者，取向”，年轻的女格兰芬多坐在对面，摩挲着男朋友的手。“詹姆的确是一个好选择”，西里斯这时候看着和雷古勒斯非常像，只是他的神色更阴郁，“他们和伏地魔进行某种交易-妥协的过程中，凤凰社和邓布利多都是什么可以被抛出去的牌——雷尔，这真得像是我们亲爱的祖父的的手笔”。

　　“你不会真得以为，凭借凤凰社能战胜二十倍数量的食死徒吧”，雷古勒斯靠在椅背上，凝视着自己的兄长，仿佛第一次见到他那样，神情宁静而，复杂。

　　“谈回米丽森·巴诺德吧”，罗伊娜挥魔杖给在坐都重新加上了咖啡，“雷尔，你对她知道多少？”

　　雷古勒斯开始讲话，时不时扶一下额头帮助回忆，“敏坎上位后她从魔法条例处处长升迁到麻瓜问题调节委员会首席，在两年前就升任魔法事故和灾害司司长。此外，她最大的成就应该是完美处理了首任麻瓜出身部长诺比·里奇的离奇死亡。”

　　“有能力把事情处理漂亮的官员”，西里斯双手交握，“有实际麻瓜事务处理经验的部长，因为伏地魔的迅速崛起带来的麻瓜事务陡然增加而迅速崛起”。

　　雷古勒斯看了一眼西里斯，他挑了眉毛回去，“雷尔，我好歹接受了快十一年正经的继承人教育，和四年断断续续的”，听起来被分到格兰芬多后布莱克家还没有放弃他，罗伊娜看了一眼雷古勒斯，他神色晦明不清。

　　“伏地魔——他背后是试图冲击现有秩序，重新获得更大的利益纯血家族年青一代”，罗伊娜呷了一口咖啡。

　　雷古勒斯神色还好，他的手指还在摩挲兜里的魔杖，“魔法界开始对他的的态度很复杂，但不是一个，非常积极抵抗的态度，邓布利多主导的这三十年纯血家族的利益多多少少都受损了，主要还是工作机会和新兴商业，毕竟巫师社会那么小”。

　　“对于麻种来说，其实魔法部不是一个非常好的就业地方，没有关系和家里人耳濡目染的经验，很难把事情做好”，多卡斯支着下巴，“当然，如果只是获得一份不求升迁的工作，又还不错。”

　　雷古勒斯把手搭在下巴上，是一个沉吟的态度，“魔法部里麻种不少，但是能得到升职机会的大部分是混血和纯血，从前前任里奇患上神秘疾病那件事后，更不可能了。但无论如何，巴诺德夫人得到承认，开始和老克劳奇合作这件事，对战争的影响可能比我们想象的大。但为什么他们让《预言家日报》发了一篇关于波特的稿子？”

　　“老波特先生和波特夫人前段时间去世了”，西里斯嗤笑一声，“战争还没结束，鬣狗就已经围好了准备争抢功了吗”，长期处在父母关爱下的詹姆·波特还很年轻，显然很难应付这样的麻烦。

　　“事实上”，雷古勒斯看起来非常难以启齿，“我觉得这可能只是，祖父们，想让你回去”。

　　罗伊娜抿着嘴笑，她很早就想到了——魔法部选择直接攻击波特，间接打击桀骜不驯的凤凰社，重新抢回剿灭食死徒战斗的主导权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但是这件事的另一个主导者很可能是布莱克家。雷古勒斯身份暧昧，那么重新迎接站在抵抗者一方的西里斯回家，是完全可以接受的，反正他之前所有的问题都可以推到詹姆·波特身上。

　　“你觉得我会回去吗？”，西里斯把脚抬到了桌子上，扯松领扣，“看看他们是怎么对待詹姆的吧——或者，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看起来任何一个类似的可能性都让他感到焦虑，他转向站起来，扶着雷古勒斯的肩说话。

　　“我当然愿意回去”，雷古勒斯抬头看西里斯，他的神色宁静而兄长戾气深重，“给祖父当棋子和给邓布利多当棋子”，他笑一下，“至少祖父不会让我毫无意义的死掉”。

　　“我不觉得为朋友而死是无意义的”，西里斯盯着雷古勒斯的眼睛。

　　“为了没有利益的事情死去就是无意义的”，雷古勒斯站起来，他大概到小天狼星眉毛，也相当高。

　　罗伊娜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多卡斯，栗子色鬈发的女巫抱着胳膊站在那里，充满好奇的开口，“我很好奇为什么把他们两个放在一起就会吵起来？”罗伊娜现在是在场所有人中唯一一个还坐着的人了，挥了下魔杖，兄弟两位的魔杖都到了她手里，很好，雪松和橡木，她的无声咒还没退化，“你们继续——想打架的话现在可以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