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时》舒野

16、第 16 章

　　去哪里呢？
　　林然在附近转了转，看着渐落的太阳，最终决定去江边坐坐。

　　这个时段江边总是有很多人聚集着吹吹江风看看夕阳，林然尽量避开人群，独自沿着大堤行走，她脱下鞋，感受着沙土的温暖，累了就蹲下来看看细小的浪花，点点涟漪。

　　太阳落得很慢，天空好似一片橘红的油画，时不时有几只飞鸟点缀着，江风吹的人很舒服，林然采了朵野花，才发现自己竟走到那天贺尹拍朝阳的地方。
　　林然闻着花，依然到那块大礁石上坐着。
　　江水退了不少，周围的沙滩没有那么湿软了，林然摸起一把沙，撒向江水。
　　浪花拍打着礁石，林然听了一会，起身把花放进水中，看着它随波逐流，渐渐被吞噬其中。

　　嘿，浅浅，以前你经常来江边找我呢，还记得那天我们一起唱歌打水漂吗，我到现在还是打不好。
　　林然放下包，捡起一块石头，奋力地扔像江面，石头飘了几下便尘了下去，林然又捡起几颗，握在手中，不自觉哼起歌来。

　　在必须发现我们终将一无所有前
　　至少你可以说

　　第二颗石头落下了。

　　我懂活着的最寂寞

　　第三颗。

　　我拥有的都是侥幸啊
　　我失去的都是人生
　　当你不遗忘也不想曾经

　　最后一颗。还是无果。

　　我爱你

　　“我爱你，浅浅。”
　　“对不起，我很对不起你”
　　林然蹲下来，抱头哭了起来。
　　我太懦弱了，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浅浅，我好害怕啊，我不知道怎么生活下去了啊，我真的以为离开他们了我就能不想起那些事情了，可是那些事情一直在我脑子里转，我的头要炸了，浅浅，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
　　江水拍打着林然的双腿，水珠溅到她的脸上，混合着咸咸的泪滴。

　　林然稍抬起头，看着暗沉的天空，站起来，慢慢走进江水中。
　　“浅浅，我好想你啊。”
　　好冷啊……

　　我懂活着的最寂寞。

　　林然落泪，继续往前走。

　　“你干嘛？”
　　急促的脚步在林然耳边响起，接着她的胳膊就被人抓住，那人费力地把林然往后拖。
　　“你想干嘛？”
　　“我……”
　　林然被那人拖得重心不稳，跌到水里，那人拖住她的腰把她捞了起来，林然眼前本就是模糊的，这会废了好大劲才终于看清那人的脸。
　　是贺尹。

　　贺尹死死盯着林然，眉间尽显焦急之态。
　　“别这么盯着我了。”
　　林然看着天空，脑子一片空白。
　　俩人这么并排坐了一会，风吹的有点冷，林然有些不知所措。
　　“你怎么在这？”
　　贺尹长叹口气，声音嘶哑，“我来照相的。”
　　“哦。你相机呢？”
　　“忘带了。”
　　“没带相机照什么相。”
　　“用手机也行其实。你……”
　　“也是。风吹得好冷啊，咱们走吧。”
　　林然穿着鞋转过头看着贺尹，勉强地笑笑，看着他站起身，伸出手。她有些出神，犹豫了一下还是自己强撑着站了起来。
　　“贺尹，走吧。”
　　林然走路有点瘸，一脚深一脚浅径自走着，路不好走是真的，左腿又疼了也是真的。
　　“腿怎么了，脚划伤了？”
　　贺尹追上来，准备扶她。
　　林然一个假动作，避开了他的手，掏出烟点上，背过头轻轻吐出烟雾。
　　“老毛病了，过一会就不疼了。”
　　“哦。那什么，你这么喜欢江，接触得挺亲密啊。”
　　林然不说话，还是那么走着。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贺尹扯住林然。
　　她转过头，烟在嘴里叼着，不知道是烟熏眼睛还是怎么的，她的眼睛红红的，似乎藏着一汪江水。
　　“我跟你说什么？说为什么跟江亲密接触吗？”
　　林然摘下烟，在礁石上摁熄，摔了摔，放进口袋。
　　“走吧，挺冷的。”她叹了口气，“别跟导员说，有些事情我自己能解决。”

　　“坐车吗？带你回学校。”
　　林然跨上电动车，搂着胳膊，风吹得她更冷了。眼皮变得异常沉重，她强撑着，不然自己闭眼，可是好难。
　　直到头一下子砸到贺尹的背上之后彻底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