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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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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八、
然后一切都成了顺其自然。
萧繁不知道苏粲究竟在想什么,那句陌生的请求里仿佛埋下了什么危险品,让萧繁觉得没有安全感,那种感觉就好像你即将抓住了什么,可是什么又将要在这以后从你生命中消逝。
然而苏粲却是这样诱惑地要求着,萧繁清楚地知道,他管不住自己。他只是觉得这一天让他等了很久,即使只是身体的片刻拥有。
萧繁低下头去,在突起的喉头上轻轻地啃噬,苏粲喘息地颤抖。他一直记得这具身体的每一处敏感。
萧繁又看见了那个刺眼的吻痕,即便是在昏暗里,即便过去了那么久它已淡得看不见。记忆是他的第三只眼睛。
苏粲在等待中听见萧繁对自己说:“告诉我,那个发廊的老板,是不是喜欢你?”
苏粲摇了摇头,沉默,然后,又点了点头。
萧繁凑上去,在那个曾经被占领的地方盖上属于自己的印章。
苏粲觉得有点疼,可那种疼又让他觉感到久违的、变态的快乐。
那种快乐,只有萧繁可以让他记住。
而这一次,苏粲希望自己能够永远记得这种快乐,直到生命终止的那一刻。
萧繁进入的瞬间,听见埋在枕头里的苏粲的笑,好像是从灵魂里发出的声音。然而萧繁在他脸上摸到的却是滚烫的泪水。苏粲被他抱起来,靠在胸口无声地笑,无声地哭:“萧繁,假如有一天你发现你快要死了,你会想在最后的日子里做些什么?”
“我希望……可以陪着你,像现在这样平静地过每一天。然后你可以同情地对我撒个谎,说你爱我。”
“如果是我……我一定不会选择死在你面前。”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看见你哭。”
苏粲一直没有睡,他很安静地躺在那儿,看着萧繁睡得毫无意识的样子。认识这个人太久太久,五年时光,苏粲知道,他一直都不只是一个人。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小心翼翼地起床,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件什么东西,然后悄悄地开门离去。那声关门声小到几乎可以忽略,然而萧繁还是醒了过来,就像是条件反射一般对着关上的门惊恐地一瞥。
萧繁疯了一样穿衣服,他以为苏粲走了,然后在看到那个旅行袋依然好好地安放在原处时,终于长出一口气,虚脱地往床边一靠,身后的柜门磕着他的肩。萧繁转头望了望,看见那个匣子,打开来竟是空空如也。那条项链不见了。
萧繁忽然有一种可怕的预感,他从床上摔下来,去翻苏粲的旅行袋,一件一件一样一样地仔细翻找,终于,在夹层里找到了一张机票。
苏粲回来的时候,带着热气腾腾的早饭,事情比他预想得顺利得多。他在床上坐下,又看了看萧繁,凑得很近,微微地笑了笑。苏粲忽然有点困,也许是因为一切都已办妥,让他格外安心,又或许永远的离别让他突然对这个破旧的小屋产生了一点留恋。
他蜷在床的一角试图打一个五分钟的小盹,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
可是很快,苏粲被一股轻微的力量所惊醒。他睁开眼,看见萧繁跪在他的跟前。他的手腕被一条毛巾绕过,绑在了床头。
苏粲茫然地看向他,萧繁知道他醒了,依旧不语地继续捆绑。毛巾、领带、绳子,萧繁从屋子里找来所有能够捆绑的东西,不断地打结,直到苏粲的手腕再也动弹不了。
这以后,萧繁满意地摸了摸苏粲的额头:“好了,继续睡吧。”
苏粲摇了摇头:“你都知道了?”
“你总叫我绝望,苏粲。”
“我告诉过你,这个周末我就要走了。”
“我在想,如果你真的不愿意跟我回去,也许我该用一点非常手段……”
“你真的想那样?”苏粲笑得很凄凉,他忘了,被惹急了的萧繁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
“我已经这么做了。苏粲,恭喜你,我的耐性终于被你耗尽了。”
苏粲沉默,然后平静地看着萧繁的眼睛:“我把那条项链卖了。”
“为什么这么做?”
“为了钱,我不可能身无分文地在异地生活。”
萧繁的眼睛好像突然暗了下去:“如果你要的是钱,当初走的时候你就不会只带走它。”
“是,我卖了它,是因为如今对我来说,它成了多余,我不想让它加重我的负担。”
“卖给谁了?”
“算了吧,你找不回来了。”
“卖给谁了?”萧繁固执地重复,像个失去了理智的疯子。他从苏粲的口袋里抢走手机,然后跌跌撞撞地跑出去,锁门,重新回来,将苏粲身上的钥匙拿走,再锁上门。
苏粲落寞地闭上眼,他的头又开始疼了,然而周围的世界却从来没有这样安静过。
萧繁耗费了数个小时,以双倍的代价从远郊赎回了那根项链,回来时已是心力交瘁。萧繁很想嘲笑自己的执着,那种固执的,不会有结果的,可他做不到。项链陪了苏粲数年,尽管他从不把它带在身上,但那已然成为了一种象征。他宁可相信,苏粲需要他,只是他永远都不愿意承认。
可是苏粲亲口告诉他,现在,你已经成了多余。萧繁臆想世界里的那根支柱顷刻间崩塌了,萧繁没有办法不去把它找回来,否则他只能生活在一片废墟里。
萧繁接过项链,如释重负的感觉却在数秒内被洗涤得干干净净。即便赎回,苏粲也不会再接受。另一件无法改变的事实便是再次用暴力伤害了他。
萧繁从来都不想用禁锢留住他,可是他就像个没有记性的疯子,一次又一次地犯下致命的错误。
回来的一路,萧繁一直在冥想,要如何挽救,然而一切都已经太迟。
当把钥匙插入锁孔的一刹,萧繁懵了,那扇门已不再是他离开时完好地反锁着的状态。
几乎是撞进了屋里,萧繁看见一个男人压在苏粲身上。
空气里能嗅到的只有窒息的、淫靡的味道。
那双空洞的、麻木的眼睛看见了他,盯着他。
萧繁眼前的世界忽然变成了大块的红色,那些红色的血迹一般的东西像细胞分裂一般骤然吞噬了他的理智。
萧繁从地上抓起一根废弃的水管往那个男人背上狠狠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