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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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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如果你恨一个人,仅仅让他死一定不够解恨。生不如死才是最好的状态。”
萧繁花了数秒钟去揣摩这句话背后的意义,恍然的同时却是难以相信:“所以……你恨的是你自己?”
苏粲转过脸来,眼底黑得宛如一潭死水:“萧繁,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善解人意。但是我不希望是这样……”
“为什么?”
“就好像灵魂被割裂了,你从中偷走了一小部分。”
“如果可以,我希望把你的痛苦也带走一些。”
“你是在可怜我?”苏粲笑了,萧繁至今记得那个笑容,比绝望更清冷的笑,“我不需要……”
“我只是希望你能陪我久一些,所以不希望你过早得把自己消耗完。”这并非萧繁心里想说的话,但那短短的时间里他分辨不出那种隐隐的心痛是什么,何其陌生。
“你不需要太担心,也许我会比你活得更久。”这次他是真的笑了,分明的嘲笑。
萧繁没有生气,他的小脾气反而令他安心:“今晚起在床上睡吧。”
“和您同枕,我配么?”苏粲揶揄着道:“还是说,这样可以方便您使用?”
“苏粲,你这张单子我买定了。你多少该学会对你的新主人说一两句好话。”
苏粲任由萧繁把他抱起来,咯咯地笑着:“难道……你竟是一个好人么?”
半夜里,萧繁突然被一声惊叫惊醒,把壁灯打开后,发现苏粲的额头上浮着一层汗,是噩梦。他并不清醒,翻了个身继续沉睡,身体痛苦地蜷缩着,脑袋几乎要遇见了膝盖。萧繁觉得那个姿势的苏粲脆弱极了,他靠了过去,用一只手轻轻地盖在他的腰上,睡梦中的小人嘤咛了一声,慢慢舒展开身子。
萧繁有些欣喜,变本加厉地将另一只手伸了过去,从背后将他抱了满怀。这个人偶有真实而和暖的温度。
萧繁跟萧锦谈妥了这笔生意,心中倒没有了当初的心不甘情不愿,一来他的确不至于这么野心勃勃,再者,来日方长,萧锦在这个位子上能坐上多久实在不好说,更何况见面的机会少一些对他的身心健康绝对是百利无一害。
尽管老爷子听罢萧繁的调职请求,颇是惊诧,但这个儿子从来在学业和事业上就没令他操过心,年轻人毕竟有自己的想法,只以为他是想给自己多一份历练,也就放手任他去了。
唯一不满的只能是顾淮远,他跟萧繁关系非同一般,向来是直来直往。他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萧繁会为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孩儿往萧锦的陷阱里跳。
“淮远,人活一世,总会有冲动的时候,也许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个人让我愿意付出这么多。”
“你疯了。别告诉你是爱上了那个垃圾!”
“爱与不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高兴,就算萧锦要的是你,我也一样会答应他。”
“萧繁,我开始不懂你了。”顾淮远丢下这句话,愤然离去。萧繁轻轻一笑,他知道他一定不会走得太远。
苏粲觉得这么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生活来得有些突然。太安逸了,心反而会痒,又好像是心虚,他那坚不可摧的信念里好像被捅出了一个小裂缝。苏粲其实并不明白萧繁为什么要这么做:萧繁把他关在这儿,萧繁派人看着他,萧繁有着很强的独占欲。
没有几天,苏粲开始觉得无聊,他不想再把空白的时间留给胡思乱想,所以当周末的晚上萧繁回来在整栋屋子里疯狂地寻找他的时候,他躲在壁橱里偷偷地笑。萧繁终于找到了他,气喘吁吁的:“你躲在这儿干什么?”
苏粲的双手摆在膝盖上,用一种很单纯的眼神盯着他:“因为无所事事,我好像发霉了。”
萧繁扑哧地笑了,这个小人实在不正常,却又不正常得那样有趣。他在苏粲的额头上亲了一下:“还欠你一次兜风的承诺,我们这就走。”
苏粲得意洋洋地钻了出来,又一脸为难:“可是顾淮远还没有帮我把衣服拿来。”
萧繁从身后拿出一个包装袋:“托你的福,我现在清闲不少。这是下班后去商场亲自为你挑的。”
苏粲似乎有些意外,打开来看了看:“你的品味真差。”尽管如此,他还是在萧繁面前利落地换上了衣服。萧繁有幸再次看到如此经验的表演,实在心情愉悦,这个小人真是个衣架子,穿什么都那样漂亮。
他在镜子里照了照自己,颇是不满地道:“萧繁,你的衣服真是糟蹋了我。”
拥有非凡夜景的高档餐厅,萧繁是从来不会委屈自己的胃的。苏粲拨弄着桌子上的烛台,调笑到:“你是不是都是这么追女孩子的?”
“没有,这是第一次。而坐在对面能让我有好的食欲的,你是第一个。”
“你在追我?”
萧繁哑然,这个小人有着咄咄逼人的嗜好。
“你爱上我了?”
“吃饭的时候聊这个,你不觉得煞风景么?”萧繁小酌了一口红酒,见苏粲面前的主菜一点都没有动过:“不合胃口?”
“我以为有人会为我服务。”
萧繁笑笑,将自己的那份牛排细致地切好,递了过去。苏粲依旧是无动于衷:“好像手有些乏力,提不起劲来。”萧繁又亲自叉了一小块肉喂他,他继续摇头,居然起身朝他走了过来,然后毫无征兆地在他腿上坐了下来。
萧繁瞥见远处的两个服务生神色诡秘地交头接耳起来,这个小人实在精怪,故意想在公共场所给他难堪,只可惜打错了算盘,他萧繁向来是不在意他人的目光的。
苏粲在他的怀里细嚼慢咽,时不时地用眼神挑逗,萧繁却很淡然地喝着酒,甚至毫无顾虑地从他的叉上咬下一小块牛肉。苏粲终于失去了恶作剧的兴趣:“萧繁,真没有想到你能坐怀不乱。”
萧繁以一个成功者的姿态对他耳语道:“通常情况下,饱暖才会思□□,所以等我满足了味蕾之后你求我不乱都难。”
“噢?这么说我不过是你茶余饭后的消遣了?”
“不,那时,好戏才刚刚开演。”
江边的夜风有些许清冷,苏粲立在栏杆旁闭着双眼呼吸着凉凉的空气,那里头有一种自由的味道。萧繁站在离他五步开外的地方,着迷地望着那个孱弱的背影,风一阵阵地吹来,扬起的风衣衣摆美得不真实,好像一不留心就会卷着他的主人漂浮着离去。
萧繁站在他身后闻:“忽然很想抱着你。”
苏粲并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说:“萧繁,什么时候变得客气了。你想做什么我能够拒绝么?”
萧繁从背后抱上来:“怎么,不希望我对你温柔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