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小叉

6、其一の06

　　瀞灵廷里不是没有出色的庭院，只是过于斧凿的景致总是少了些恣意的野趣，于是霜月在闲时更喜欢去流魂街散步。
　　九月十日这天，就是这样。
　　对于在瀞灵廷之外的地方偶遇朽木白哉，霜月并不觉得有多奇怪，毕竟他是个相当喜欢散步的人。于是远远地看见与谁走在一起的朽木白哉后，霜月没有多想，下意识地就朝他那边走去。
　　之前离得远了看不清楚，当霜月走近了些，才看见走在朽木白哉身边的是一位女性。她一头黑色及肩的短发，眼睛大大的，身量不算很高。相貌虽不至于让人惊艳，但是脸上温和的微笑却让人看着觉得很舒服。但是，即使看上去是个很好相处的人。霜月也轻易从她干净却也破旧的衣服和完全没有灵压这两点看出来，这个女人并不是瀞灵廷的死神，只是一个流魂街的整。
　　霜月不由疑惑。
　　身为最贴近朽木白哉，为他处理杂务的人，她知道自己从没有见过这个人。而看朽木白哉与她并肩同行，不时交谈的样子，显然两人并非只是点头之交。
　　而且，不止是熟悉。即使听不到两人在谈些什么，但是弥漫在两人周围融洽愉悦的气氛，即使离得这么遥远，霜月也可以感受到。
　　就在这时，两人停下了脚步。朽木白哉似乎注意到了她的存在，转过脸来。
　　霜月清楚地看见，他眼角眉梢那清晰无比的温柔。
　　朽木白哉在看清楚是她的时候，脸上的温柔瞬间消散得一干二净。他眉头皱起的同时向前跨了一步，将身边人完全挡在了霜月的视线之外。
　　霜月脚下一顿。
　　他的行为就好像霜月是拦路的强盗一样。
　　那陌生和充满敌意的眼神，令霜月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和寒意。她茫然无措地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朽木白哉。生平第一次，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继续靠近朽木白哉。
　　“白哉大人，那位是……”站在他身后的女子似乎因为两人的对峙而好奇，她柔柔软软的嗓音随风传了过来。
　　而朽木白哉并没有答话，他只是转过去对着她笑了笑。虽然只能看见他的半边侧脸，但是他的笑容是如此和煦温暖，霜月却看得很清楚。然后，朽木白哉又慢慢转向她。
　　霜月心里突然慌乱起来，原地退了一步。
　　不，她不要看清楚他的厌恶。
　　下一瞬间，甚至在她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她突然尽全力用起瞬步，逃也似的离开了那个地方。
　　一路上施展瞬步，霜月不顾一切地跑着。前方的景物快速地向后面退走，她停下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站在了一条小河边。
　　霜月剧烈地喘息着，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她不过是脸色苍白了些，但是如果有死神在的话就能发现她的灵压非常混乱。回想起刚才朽木白哉的表情，霜月只觉得心口好像压了块冰冷的石头，沉重和冰冷充满胸臆，让她连呼吸都不顺起来。心情的波动对她混乱的灵压雪上加霜，几乎有什么要炸裂她的身体然后冲出来一样。
　　她紧紧握住扇子，压在胸口，不停地说：“安静，安静下来……”
　　“你在这里做什么，小猫咪？”身后突然响起男人的声音。
　　霜月身子微微一震，身后什么时候有人出现，她竟然完全没有注意到。霜月猛地转过身，一双血色的眼睛看向身后。
　　她的身后站着一位相当高大的青年，银色的头发，细薄的唇，笑得眯起来的眼睛，还有一身的死霸装。霜月几乎立刻就知道了眼前的人是谁。她深呼吸一口气，立刻将表情收敛到平时的样子，低头行礼道：“市丸副队长。”
　　“你知道我？”五番队副队长唇角又勾起了几分，他上下打量了霜月一眼，“原来是……朽木家的小公主，真是失礼了。”说着，他也点了点头。
　　虽然他的话从内容到语调都正常得很，甚至礼仪方面也无可挑剔，但是他的称呼却让霜月觉得不快。
　　朽木家的小公主。
　　她当然知道有很多人在暗地里这样称呼她。但是今天，就在看见朽木白哉的那个表情之后，她突然觉得这个称呼刺耳无比。
　　“我姓藤枝。”
　　霜月没有发现这是她生平第一次用这种类似于反驳的口吻对别人说话。
　　“是吗。”市丸银一挑眉，笑得更是兴味十足。
　　听上去只是附和的话，在霜月耳里却有了不同的意思。
　　她是“藤枝”霜月，但是她为藤枝家做了什么？从小在朽木家长大的她，对于藤枝家只有一个淡薄的印象。
　　朽木白哉，朽木白哉，朽木白哉。她的生活里除了他，竟然什么都没有剩下。
　　“哎呀，真是。”市丸银突然看着她叹了口气，“被别人看见了，会以为我在欺负你。”
　　霜月茫然地抬头，看向市丸，“市丸副队长……”却感觉到头顶被他摸了一下，霜月一愣。
　　“天快暗了，回去吧。”银发青年的声音里，似乎有着一丝隐隐的关心。
　　“……好。”眨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的霜月轻轻地应了声。她才想离开，突然对他浅浅一笑，“祝您生辰快乐，霜月先行告辞。”说着，鞠躬之后转身离开。
　　“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市丸习惯性的微笑出现了一瞬间的停滞，他露出了些微的惊讶，“果然不愧是……”

　　霜月才离开不远，市丸银身边出现了另一个身影。
　　“难得见你那么好心。”温润醇厚的男音响起，“那位小姐有那么可爱吗？”
　　“哪里。”市丸银没有回头，“一只小猫而已。”
　　“之前你说感觉到的灵压，就是她？”
　　“应该是吧。”市丸银应道，“我赶到这里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当时她的情绪波动很大，倒是有些不好判断。”
　　“藤枝霜月。”那人说，“说起来，倒也不该是表面上那么弱。毕竟有那样的父亲，而且还是那个朽木家教出来的。”
　　“怎么，队长觉得有兴趣？”
　　“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