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月》小叉

10、其一の10

　　让真央的学生更多地了解实战以及各番队的情况，这是护廷十三番队经常派遣在职席官去担任真央教官的原意。这些特别教官并不需要负责常设课程，所教授只是一些实战，或仅仅是讲解一下十三番队的状况。自有过在战斗中负伤而的席官转为长期教师的先例以来，真央的教官也成了安置那些情况特殊队员的一种方式。
　　于是这年秋天，传说中没能从真央毕业的六番队十席藤枝霜月前往真央任教的消息，对大多数人来说并没能引起多大的兴趣。
　　“藤枝老师，有人找。”门外有人喊了一声。
　　“知道了，谢谢。”
　　推门而出向引路的守门人道谢之后，霜月看向那个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的陌生人。她黑色短发，大大的眼睛，额前一缕碎发垂下来，看上去相当温婉的一个女子。
　　霜月几不着痕迹地眯了下眼睛。即使只是远远望过一眼，她依然立刻想起来这个人的身份。而她的名字，应该是……
　　绯真。
　　她向霜月低头见礼之后，一双眼睛就自自然然地上下打量了霜月，“果然与我想象中的一样，霜月是个难得的美人。”说着，浅浅微笑着看向她。
　　霜月看着眼前的人。
　　在真央住了一段日子之后，心情到底是平静了下来。现在的霜月能站在朽木白哉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至少得承认其实朽木白哉的做法也只是想要保全，而并没有特别不信任她的意思。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可以完全释怀。她可以告诉自己，她为朽木白哉做那么多事只是出于她的意愿而并非朽木白哉的要求，所以她不该要求什么。但是感情上，她对那么多年的朝夕相处的人流露出来的不信任，她仍然无法不介意。
　　而造成这件事的罪魁此刻就站在她面前，所以霜月的心情实在与高兴相去甚远。一直以来的教养让她无法直接开口赶人，本想等她开了口就可以请她回去，却没想到对方竟然称赞她的容貌，而且态度亲切得彷佛她们认识了很久一样。
　　于是霜月只能欠身道：“哪里，您过誉了。”态度自然生硬冷涩。
　　“不好意思，是我冒昧了。一直听人提起你，总觉得霜月并不陌生。”绯真略一顿，突然想到，“我……是不是该称呼藤枝大人比较好？”纯然商量，甚至近于请教的口吻对初见面的人用起来，却并不会让人反感。
　　“请叫我霜月就好。绯真大人，”霜月看了看还有其他人的休息室，“与霜月一起散步好吗？”说着，当先领路而去。
　　霜月的声音向来是平缓柔和，而绯真的声音也是温柔若水。乍听着相似，其实仔细比较下来霜月是出于教养习惯，而绯真则是出于本性，大是不同。
　　绯真随着霜月，两人一路慢慢走向真央灵术院后面的一片枫林里。
　　“霜月不考虑搬回朽木大宅吗？”十分令霜月意外的，绯真竟然这么直接。
　　霜月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因为还在生白哉大人的气？”绯真又问。
　　“……不。”霜月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开，好半晌才低低地答了声。
　　“白哉大人虽然并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但是我看得出来，你对白哉大人十分重要。我不想因为我的出现，而影响到白哉大人的生活。”
　　“……所以，你就来劝我回去？”她的声音，几乎就是冷峭的。
　　“是。”但是绯真却一直很认真。
　　“如果我在，必然会有人把你和我放在一起比较。”霜月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绯真。
　　朽木家那座宅邸中的一切，是她更熟悉。平民出身的绯真想要胜过她，在短时间内几乎没有可能。而几十年后即使她能够胜任了，一开始笨拙的名声也会一直跟着她。
　　“我知道。”绯真表情明朗，显然是想到过这个问题，却并不以此为难。
　　“我曾经想过，或许杀了你会比较好。”霜月继续说道。一样的语调，只是其中的认真无可错辨。
　　“是吗……”绯真一直柔和的表情也不由出现了一瞬间的滞涩，“但是你并没有这么做。”说到这里的时候，绯真的声音不由带上了一丝庆幸。
　　“只是因为……”
　　只是因为，如果她那么做了，那个人会伤心罢了。
　　但是这一句话却并不适合说给站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听。
　　“我知道，是因为白哉大人。”绯真温柔的浅笑，让温温润润的感觉顿时弥散开来。
　　霜月微微瞪了眼睛。
　　对于她之前想杀了她的那句话，绯真知道她是认真的。即使是这样，她却仍然用这样的表情看着她。推想开来，其实绯真在听到她的传闻时，应该连那些流言也一起听到了吧。
　　譬如，其实霜月会嫁给朽木白哉之类。又甚或只是霜月在这几十年里日日陪伴，眼里只有一个朽木白哉之类。
　　她不担心吗？如果让霜月回到朽木白哉身边，或许会对她造成威胁。
　　不，霜月看着眼前的绯真，她明白绯真都是知道的。
　　于是绯真这样做，只能是为了那个人。
　　为了朽木白哉。
　　霜月微微蹙起眉，彷佛遇上了什么难解的事，“我明白为什么白哉大人想要娶你了。”
　　“……诶？”绯真愣愣的，不知为什么霜月突然会说起这句话。那双黑色的大眼睛眨啊眨的，将怔愣呆滞清楚明白地写在自己的脸上，然后毫无保留地展示给眼前的人。
　　霜月突然有些想笑，然后在心里轻叹。
　　怪不得白哉大人会动心。
　　温柔若水，却也坚强柔韧。心思细密，却也纯真体贴。这样一个宛如春风般的人，任谁都会动心的吧？出身教养之类，甚至是灵压，对这样一个人来说反倒是多余的。
　　“但是，我还是无法喜欢你。”霜月蹙着眉，“对不起。”
　　因为她的出现，于是霜月不得不放弃那个最靠近朽木白哉的位置。只因为那个位置从现在开始，不再属于她了。
　　所以她没有办法喜欢上这个人。
　　“是吗……”绯真显然很是失望，“那搬回去的事情不能再考虑一下吗？”她知道霜月这么说的理由，于是忍不住为她最初的目的最后努力一次。
　　霜月摇了摇头。
　　真央的大门前。
　　“那么，我告辞了。”
　　绯真说完，转身要走的时候，霜月突然出声。
　　“绯真大人，请您，”霜月深深地弯下腰，“一定要幸福。”
　　“是，我会的。”微微一愣后，绯真突然浅浅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