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献君》元谷沨

7、007点背

　　“好冷啊。”

　　一进门，穆姣便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指头，直奔床铺，脱掉绣鞋便扑上床将自己裹起来。

　　今天真是晦气，竟然撞上赵祯，虽然现在俩人并不认识，曾经在一起三年一见他就能想到曾经的种种，条件反射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好怕他会突然来一句，‘穆姣，你过来’然后……，一想到曾经熟悉的场景，一阵恶寒袭过，汗毛都跟着竖起来。

　　不想，不想，什么都不想，他们现在根本就不认识，不经意抬眸瞧见红霏坐在梳妆前，双手捧着脸颊嘴角含着笑意，一副少女含春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什么。

　　与穆姣相比，红霏将昨夜当做她最幸运的日子，以往她去送茶，赵祯从未抬头看过她一次，昨天他站在自己面前那么久，应该会记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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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妈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以后你们就留在王爷书房奉茶，到时去交接下，看看什么时候当值。”

　　一个晴天霹雳的响雷，在穆姣头顶炸裂开，心里慌了一批，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昨天还晦气的遇见赵祯，这下可好彻底弄一块去了。

　　红霏眼底闪过一抹精光，确实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惊了一下，眼眸微转，忽然想到昨天的事，莫非是王爷他……“柳妈妈，不是我想的多，只是事发突然，我与穆姣本就是新人，原本说好是替别人奉茶，这没干多久便顶替了人家，实在是担心……。”

　　柳妈妈上下打量红霏一眼，“小心谨慎是好的，不过你担心多余了，这是王爷亲自下的命令，你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即可。”

　　“是，奴婢谨记。”红霏垂眸，嘴角微扬，果然如她所想。

　　柳妈妈临走时，目光在穆姣红霏身上打量了一番，穆姣一脸愁容显然不想去，在王府害怕王爷的婢子不少实属正常，至于红霏眼里的高兴毫无掩饰。

　　穆姣脸色难看的瘫坐在一旁，不想去的意图明显。

　　红霏见状收敛情绪，“你怎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特别讨厌王爷似的，每次说去书房当值你都不太情愿。”

　　穆姣一副惊讶的模样，朝着门口看了看，确定没人才说道，“你可别胡说，我哪里有讨厌咱家王爷，能在府中服侍王爷，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你怎么这幅样子。”

　　“不瞒你说，我只是害怕而已，相处这么久了我的性子你应该也了解一些，我不是那种定性的人，我好害怕在王爷面前失了德行，一不小心得罪了人，那我的小命。”穆姣偷偷的瞥了一眼红霏，心道她哪里是讨厌赵祯，是非常讨厌好吧，若是在与赵祯有什么牵扯，她又该死于非命了，她还想好吃好喝的多活几年呢。

　　红霏眉头轻蹙，这几日相处了解穆姣做事很稳妥，可性子却有些急躁，在书房门口还敢放肆的打哈欠，有几次都怕她连累了自己，可对她也有好处，对方心思简单，还能衬托她来。

　　“你想的太多了，我听他们讲王爷对这种小事从不在意，之前还有小厮冲撞了王爷，吴侍卫说将人赶出府，王爷给拦下了，还说吴侍卫对人苛刻，下人也是娘生爹养的，犯错也属人之常情，你看咱家王爷多仁义。”

　　这是赵祯吗，这丫头是不是听错了，她怎么记得曾经的赵祯，但凡遇见犯错的人，不管你是小厮还是婢子甚至管事也无一例外，犯错就赶出去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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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嚏”

　　“王爷可是着了凉，这书房不比卧室，今夜还是回正房住吧。”赵祯受伤后便一直住在书房，明明没什么公事需要他处置，也要在书房住下，只因没有困意，这里看书写字所有打发时间的工具拿着方便。

　　赵祯挥手，“没事，可能最近念叨本王的人多了。”

　　皇上要立太子一事一出，这府中的请帖又多了起来。

　　“王爷，这是相府送来的贴子，据说井相府添孙。”

　　“这所有的贴子不是添孙，就是生子，瞧瞧还有祝寿的，呵，这是拿本王当乐子呢，也不想想都是什么身份，还敢给本王下帖。”啪的一下，一摞贴子全部推倒在桌面上。

　　吴丰抓了抓头，无奈解释，“皇上要立太子的事，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这些人邀请王爷，无非是想探王爷的口风。”

　　“这么蠢笨的人还要学人站队。”此时的赵祯，完全是一副老者看稚儿一般的状态，看看这些下帖子的人，曾经年轻的他是用什么样的心情看待这些人的，时间久的他都忘了，现在再看真是可怜曾经的自己，受了多少折磨。

　　“告诉下去，再有帖子一律拒了。”

　　“是。”赵祯靠在椅子上，仰着头闭着双眼，“我让你查的你到没有。”

　　吴丰愣了下，赵祯坐直身子，“那个穆姣怀的是谁的孩子。”

　　他想起那女人跟了他后，每次行事后都会喝下避子汤药，起初觉得她识相，知道身份低微不会痴心妄想，也省的给他添麻烦，可时间久了，那药越发刺眼，一个与他夜夜相处，却不想着利用一切手段上位，若是旁的女子，有这种机会，定会想法设法怀上孩子，好给她自己的日后留个保障，她却不想，为什么，不愿意给他生孩子，却有了别人的骨肉，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值得她生子。

　　“回王爷，属下已查明，有身孕的丫头不是穆姣，是个叫杏儿桃的姑娘，是属下弄错了。”

　　吴丰尴尬的挠了挠头，他是王爷身边的侍卫，竟然会失误在这等小事。

　　赵祯眯起眼睛，眸间尽是危险，误会，这等事也能误会，刚刚还觉得一顶绿油油的帽子在头顶上，而且还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卒给戴的，现在又告诉他误会。

　　看着傻乎乎什么都不明白的吴丰，赵祯微微垂头，重重呼出一口浊气。

　　“吴丰，你今天也二十有三了吧。”

　　吴丰楞，“是，王爷，上月刚满二十三。”

　　“找个媳妇吧，要不然本王担心你还会孤独终老。”上辈子头发上有了白丝，那性子还如同少年一般单纯，即使办事成熟稳重，可有些方面根本就没有开过窍，缺乏经历。

　　穆姣红霏站在门外当差，俩人手里一人捧着一壶热茶，外面的小风飕飕的刮，冻得指尖通红，好在手里的茶水热乎。

　　“我手中的茶凉了，我去换壶热的。”穆姣小声示意红霏，红霏闻听后摸了摸自己手中的茶，这茶壶其实也不怎么热了，只是她不敢动，害怕一走王爷就叫看茶。

　　“等我回来，我再去换你那个。”似乎看出红霏的顾虑，一句话正中红霏心坎上。

　　红霏点头小声道，“快去快回。”

　　穆姣端着茶壶离开，红霏瞥了一眼紧闭的书房门，心想这个时候王爷可千万别叫茶。

　　书房自带茶室，就怕王爷叫茶时供应不上，没走几步进了正房后侧的耳房就是。

　　一进门烧水的老妈妈正在用抹布放在壶盖上，盖子一掀热气蹭的一下涌出，一团白雾扑面，刚进屋的穆姣瞬间被一股热气包围。

　　“好暖和啊，卞妈妈。”

　　“穆丫头来了，刚刚烧开的热水沏的茶，趁热喝点暖暖身子。”

　　来了几天穆姣便与这烧水的妈妈混的熟络，自打被派来奉茶红霏来的次数少，多半都是她往这来，每次来这都能暖和一下，还有热茶喝，索性手中的茶水冷了，她都主动过来还会帮红霏把茶换了。

　　“好舒服啊。”一口热茶饮下，身子立即暖了起来。

　　卞妈妈轻笑，“今年倒春寒，这天怕是还有冷一段时间，像你们这种小丫头最怕冷了，在守夜的时候多穿些，千万别着凉，尤其是脚底，常言道，百病从寒起,寒从脚下生，若是着了凉，等葵水来的时候有你受的。”

　　“知道了卞妈妈。”前世她就没有爱惜过自己的身子，因郎中说她身子严重偏寒，日后成亲子嗣也艰难，若是想要子嗣尽早保养身子，子嗣艰难正中她的心思，故而怎么糟践身子怎么做，之后每次来葵水的时候，对她都是一种折磨，现在就算不要孩子，也要对自己好点，那种痛的在床上打滚的罪她可不想再受了。

　　喝了热茶，拎着新沏好茶水的壶往书房走，刚走到跟前发现红霏不见了，莫非进门送茶去了。

　　等了许久不见红霏出现，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屋内传出吴丰的声音，“看茶。”

　　穆姣浑身激灵，犹豫片刻端着茶水推开屋内房门。

　　屋里，吴丰站在书房对面脸颊绯红，一脸的不好意思，穆姣进门正好瞥见这一幕。

　　头低垂快速走到赵祯跟前，斟茶，茶水热气飘起，赵祯随手拿起茶杯虚喝了一口。

　　“王府的人你随便挑，只要对方同意，本王就给你主持婚事，若是府中没有，看中府外的，本王也给你做主，但是有一条，不准强取豪夺抢人家妇人做媳妇。”

　　“王爷。”

　　堂堂的王府侍卫，被自家王爷说的满脸通红直跺脚，这点出息，穆姣暗自腹诽，她对吴丰也是有一点了解，因是王爷最信任的近卫，平日头抬的很高，拽到二五八万似的，轻易让人靠近不得，现在一看那扭捏的样子，是和她记忆中的一个人吗，记得她跟赵祯三年间不曾见着吴丰有什么女人。

　　赵祯端起茶杯，嗅到一股熟悉的味道，眼眸微垂，当脑海闪过一抹身影，刹那间睁开眼睛看着给他倒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