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献君》元谷沨

4、004 传闻

　　“前厅的规矩多，不准多言，不准多看，不准多事，奉茶将茶送上后默默退下，切莫抬头引起贵人注意，凡违背者，仗着二十驱赶出府，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

　　前厅奉茶的丫头一共八人，清扫的丫头四人，加上其他杂七杂八一共奴婢二十六人，穆姣站在人群中，默默的低着头，初来咋到凡事低调些准没错。

　　“王爷前些日子摔下马受了点伤，休养时日身子已然大好，听管家安排，过些时日府中将举办晚宴，款待这些日子惦记王爷的人，届时大家都惊醒一点好好服侍。”

　　准备晚宴，穆姣双眼闪过一抹精光，太好了，她就知道只要在前厅机会就比后院多。

　　“嘘，嗤，嗤。”耳边传来声响，穆姣慢慢抬起头，她身侧一丫头正对着她使着眼色，穆姣只看了一眼便低下头去，眉头轻蹙，这人脑子有毛病吧，那前面讲话的柳妈妈刚说完三个不准，这姑娘怎么脑抽似的还敢勾搭她。

　　“今日，多了几个新人，待会儿上这来领取自己工牌，这工牌每人一个，是可以随意出入府邸的证明，切莫丢了，好了，各自干活去吧。”

　　原来的婢子通通散去，只留下四个新来的，穆姣跟着走到柳妈妈跟前接过工牌，手里握着工牌嘴角露出一抹会心笑意，距离她的目标又近了一步。

　　“哎，刚刚你怎么不搭理我啊。”

　　闻言，穆姣抬眸，又是刚刚那个姑娘。

　　“我叫红霏，你叫什么。”

　　穆姣表面看似一个很好相处的人，实际上她一点不喜欢与旁人结交，一旦与人结识久了，就会生出许多事端，不论是前世还是现在，她一直以来的愿望无牵无挂，找个金大腿抱着过着享受富贵的日子，等死了那天也不会有遗憾和不舍。

　　嘴角露出浅显的微笑，淡漠又疏离，“我叫穆姣。”

　　“好好听的名字，一听名字就知道本人长相甜美娇滴，果不其然。”

　　穆姣嘴角直抽，这彩虹屁吹的，跟她有一拼，仔细凝视对方，发现对方肤色白皙，脸颊微红似鹅蛋，一双凤眼微微上挑，头发黑亮顺滑，打一眼看去气质并不像她这做种粗使活计的人。

　　心觉奇怪，黛眉轻蹙，前世的记忆中她好像并不记得府中有个叫红霏的奴婢出现过，还是当时的她一心专注在契王身上，压根就没注意过有这样的一个人出现。

　　“我今天刚与府中签了活契，从前从未做过这些，有些害怕惶恐。”

　　穆姣淡淡一笑，并未回应，是啊，出来初来咋到的小姑娘进入这种高门府邸害怕是自然，就算当初的她也一样，只不过她后来当了主子，跟在契王身边三年学了很多，也见了一些世面才无所畏惧。

　　目光落在对方的手上，眉头轻蹙收回视线，刚看她第一眼只觉地这个姑娘有点奇怪，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现在看来她知道奇怪的地方在哪了，这人手指白皙细腻根本就不是个干过粗活的人，一见面就套近乎，能言善道对初次见面的人就能表现的得这般亲切，若是她是个愚钝憨厚没有见过世面的人，怕是对眼前这个女人好感倍增，可惜她不是单纯的小姑娘了，对方是干什么的她不知道，想来也是个不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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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茶壶端在手里，即使烫也要端着，不仅端着，还要端稳，倘若茶凉了，要不动声色将茶换了，要保证随时随地茶壶里的茶水是热的……。”

　　来了前厅几日一直由管事妈妈教导规矩，院落中奉茶的八个丫头，每人手里端着茶壶站的笔直。

　　已经习惯养尊处优指使别人过日子的穆姣，深深感到这几日的折磨，额头溢出许多汗渍，任由它不听话的在脸上流淌而导致额头奇痒无比也不能伸手去抓。

　　那种烦躁不安的痛苦，通通在管事妈妈一句，休息一下而得到舒缓，抓了抓痒后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院落中其他的姑娘纷纷叫苦不迭，穆姣瞧着轻咬薄唇，也好想跟着骂一声娘，不就是奉个茶吗，也能弄出这么多幺蛾子来，以前竟被人伺候着，根本不会在意奉茶丫头是什么感受。

　　头顶突然被遮住，穆姣抬眸红霏不知在哪里弄来一把油伞挡在她头前。

　　“看你汗流了那么多，我好怕你会中了暑气厥过去。”

　　穆姣用袖子擦了擦下颚的汗渍，“这把伞是哪里来的。”

　　“门口拿的，好像是管事柳妈妈的。”

　　穆姣咧嘴，“这你也敢动。”

　　“跟管事妈妈打过招呼了，我看她人不错。”

　　与红霏相处几天，这姑娘当真熟稔，明明与她才认识几天，对她的那态度好似认识了很多年，熟捻到只要她心里想什么，下一刻她就能将她所想的实现。

　　“我听管事妈妈说，明天的宴席会来好多人，而且宫里的娘娘也会来，我好害怕一时大意惹到贵人。”红霏眼底闪过一丝担忧，满脸忧愁的说道。

　　穆姣轻笑，“怕什么，只要做好自己的事，谁也不敢在这说什么的，要知道这里可是契王府……。”说着伸手要去拍拍红霏的肩膀，红霏见状本能的错开，让穆姣的手落空悬在半空，不由愣了一下，在看向红霏的脸色时，见她神色如常仿佛刚刚那躲闪一下不曾做过似的。

　　“到时人多手忙不会有人注意咱们的。”穆姣面色不显，心里却有些计较。

　　提起契王，红霏眼神亮了一下，“是啊，这里可是契王府，一般人哪有敢乱说话的。”

　　有种错觉，每次见红霏的打扮模样，明明看着没有什么，其实头发和衣着都是精心打扮过的，就好像曾经的自己，为了接近契王总是有意无意的装扮自己，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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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契王是京中除了皇上最有权势的一位皇亲，同时也是是当今圣上的唯一嫡亲的胞弟，年纪二十四一直未有亲事，至坠马后一直未露面，众人议论不已，纷纷上门探望也不见其人，契王不厌其烦便有了今日宴席。

　　穆姣适应了给人端茶送水的差事，从宾客入席开始便一直像陀螺似的到处给人斟茶。

　　得了空隙便退到不太显眼的人群后头，靠向假山一隅趁人不注意将鞋子脱掉，走了一个晚上脚掌痛的感觉不像自己的似得。

　　“那个坐主位上的不是俪妃吗？俪妃怎么会在契王府。”

　　“我听我家里那口子说的，王爷负伤，家中无女眷，皇上心疼胞弟，便想借着宴会的关系，招选各家未婚闺秀好选一个适合契王的王妃出来，原本皇上是打算让皇后娘娘亲自过来住持的，哪晓得皇后娘娘病了，便让俪妃娘娘过来帮忙。”

　　“怪不得，不过这契王好久没有露面了，也不知道到底伤成什么样。”

　　“这谁知道，外面传闻可多了，表面说契王身子已经大好无事，可有的却说契王伤的严重再也站不起来了，又有说是有人故意谋害祁王，为了捉拿凶手契王故意隐藏自己，还有说……。＂这夫人看了看周围伸手挡住嘴靠近另外一夫人跟前小声道。

　　＂契王不能人道。＂

　　夫人伸手立即堵住对方的嘴，“你小点声，让别人听见，都说了是传闻，说的都有鼻子有眼的，就不知道哪个是真假，这话我也就说给你听，你可别外传。＂

　　＂放心，我，你还不了解。＂

　　那俩人也不知道凑在一块又嘀咕什么，只见俩人毫无形象的大笑，瞧她俩那口无遮拦的模样，自己男人的官职肯定不高。

　　假山后穆姣静静听着那妇人议论的话，呲笑一声，契王不能人道，我呸。

　　假山另外一端，吴峰面露尴尬，不敢去看自家王爷的脸色，明明是伤了脚，却能传出不能人道的事，留言可谓果然不虚。

　　“王爷，属下一会儿就去给那两个官眷警告，让她们胡说八道……”

　　“警告什么，警告她们不准说本王不能人道。”

　　“不过是两个长舌夫人乱嚼舌根罢了，你以为本王会小心眼到跟个无知妇人计较。”转身，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淡淡留下一句 ，“把她们家官职撸了赶出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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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给契王选妃的这件事她听闻过，只不过那时一直在后院根本没机会出来罢了，就只知道最后谁也没选成，具体什么原因她就不知道了，三年后皇上亲自赐婚，江家姑娘江洛霏，她与契王参加宴会时见过那姑娘，长得特别漂亮，只是她见一面就浑身不舒服，看她的眼神就像要吃了她似的，跟契王一比俩人简直是绝配。

　　休息够了穆姣穿好鞋袜，从假山后探出头看见四处无人才敢慢慢走出来。

　　“那姑娘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躲在那多久了，属下这就去调查她的底细。”

　　“不必，不过是丫头耍懒罢了。”赵祯饶有兴致的勾了勾唇，上次见她还往他窗户砸石头，这会儿便换了身衣服，瞧她打扮的样子，怕是还在找机会接近他，算算日子，他好像也是最近些时候收她的。

　　穆姣，贪恋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