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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八十章 出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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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三壮讶然:“脑袋上拉屎了,还给人家递篾子呢?”
葫芦也叹气:“小姐从前叫教的太好了,一心想着相夫教子那一套,不肯二嫁,意思就是若是和离不如吊死。肯随我们来京师,也是如意谎说带她来京师找柳二。”
“糊涂啊……”三壮怒其不争。
“你主意多,看看那这事怎么办?强拆了,怕小姐怨上咱们,再说就是二婚别嫁,也得她自个想开了,好好和人家过日子,要不咱们就是给她寻个好儿郎,夫妻二人也难以白首,且现如今小姐的身子也不大好,咱们总得顺着点她的心情。”葫芦苦恼。
“这事我怎么知道,女儿家的事,我不懂。义母说不准有法子。”三壮也愁。
“脑子叫教的轴住了,交给我。”郭夫人从前就不怎么满意郭大郎的媳妇,觉得这个媳妇脑子不清醒,做不了宗妇。
三壮便叫葫芦两口子哄着大侄女回了娘家,住进了郭府,满心以为郭夫人调教几天,开窍了就好了。
结果没有三天,郭府又来人请他过去,去了以后,才知道,大侄女不听劝,说的狠了,直接趁夜挂了白绫,得亏郭家的下人警醒,不然要出人命的。
“我是没法子了,连句话都说不得。”郭夫人愁道。
郭夫人都没法子,其他人更是一筹莫展,柳郭氏一心想着去找柳二,大伙儿拦的狠了,她就寻死觅活,最后没法子,只好将她送到了柳二那里。
为了给她撑腰,家里有派了几个得力的下仆跟着,柳二不在府上,听下人讲,柳二出去参加文会了,进了宅子,就发现院子里还住着两位姑娘,妖妖娆娆,弱柳扶风,问就是来京投亲没投成,偶遇柳公子,扶危济困叫她们暂时住在这里。
这两位红颜说话软声软气,开口闭口,柳公子如何如何,又是大恩无以为报,又是叫柳郭氏放心,她们和柳公子清清白白。
阴阳怪气的很,没说几句,柳郭氏就叫气的晕了过去,郭府的下人一面去请大夫,一面回来把这事说了,郭夫人忧心孙女,赶着马车过去瞧,竟叫柳府的门子拦在外面,意思就是男主人不在家,女主人正病着,通报都不肯通报一声,直接一句恕不招待就把人拦住了。
郭夫人大怒,回家纠结了健仆,过来抢人。人倒是抢回来了,心还在柳府,柳郭氏醒了后,竟是不吃不喝绝食了,来回谁劝都不肯张嘴,她本来就病着,这一闹,第二日就发起了高热。
药汤,补汤灌了六七日,高热一直不散,大夫便纷纷摇头,说是心病须得心药医。
三壮没法子,亲自去了柳二府上,向他低头,意思就如果柳家能善待柳郭氏,他就想法子给柳二谋个官。
柳二得了保证喜气洋洋的来了郭府,对着柳郭氏指天指地的发誓,说他与和那两个住在府上的姑娘没关系,还保证将那两个姑娘撵走,柳郭氏这才展了颜,肯好好吃饭治病了,两人又在郭府住了十来天,柳二便带着柳郭氏回了府。
柳郭氏哄好了,三壮只好捏着鼻子去找卫寻彰给柳二谋了个刑部的虚职小官位,意思就是将柳二放到眼皮子地下瞧着,叫他不敢起歪心思薄待柳郭氏。
八月里朝云起回乡中了举,朝家大喜,捷报出来不久,就给他收拾了包裹,叫他来京师投奔吴猛。
“差点火候。”三壮看了他的文章,实话实说,将他安排到府里住下:“也别到处跑了,就在这苦读。”
第二年惊蛰后没几天,丁思宁和隋友光回了京师,前年冬日,隋友光拜别三壮,一去两年毫无音讯彻底断了联系,三壮一直忧心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这次回来两人都黑瘦了不少,丁思宁丢了一只手,隋友光也破了相,但是他们眼睛是亮的,显然是有所收获。
两人带回来的是一张关系网,临江派靠着姻亲编织起来一张大网。
一并带回来的还有几个证人,也是这几个人确定了,那孔雀瓶就是郭刘氏换的,这些人十分狠毒,一面用郭刘氏的出身要挟她不得不从,一面又假意告诉她这瓶儿只是叫小郭大人重病,并不能取人性命,郭刘氏被逼无奈换了瓶儿,结果那要命的瓶子几乎害了一府的人。
至此证据确凿,临江府这一幕后黑手终于被揪了出来。
事情有了结果,可如何入手却十分的棘手,涉及郭刘氏,便不能大张旗鼓的一网打尽,郭寻还要科考,柳郭氏在夫家又立不起来,如何绕过郭刘氏办了临江派,三壮也头疼。
第二日,陛下留了钦天监正小朝会,事后三壮得到消息,陛下主要是询问最近三年大荣和鞑坦的气候。
“看来陛下有意对鞑坦开战。”三壮猜测。
“咱们这位陛下野心勃勃,对鞑坦开战是迟早的事。”周爵爷的消息也很灵通,这会儿又和几个心腹开小会。
“这事咱们摆什么态度,还请老师示下。”徐广坤问。
“先看看,虽说儿郎们在卧龙河过得不错,国库里也托福有了富余的银子,可诺大的国家处处要钱,窦由遂那个老狐狸一肚子花钱的由头,不一定会支持陛下开战。”周老爵爷捋了捋胡子笑道:“陛下问起,你只管算账,国库那点银子想把鞑坦打下来可不够。”
周爵爷说的明白,徐广坤也心领神会,真把鞑坦打下来,青石关的边军离狡兔死走狗烹也不远了,这事得拖拖,拖到陛下老迈,便是想秋后算账也有心无力的时候最好。
口说无凭,徐广坤回去后,找了手下来叫他们出个预算,备着陛下随时询问,一帮子大老粗都不爱揽这个活,就有人提议:“这事还是得找吴猛,他脑子活,一帮子朋友也都是能掐会算的。”
徐广坤一拍脑门,想起来吴猛是有个以前在户部做小官的好朋友,前两年送出去做府尊,回头就给吴猛递了个信。
两家一通气,卫寻彰也得给两部尚书的面子,便将刘文举调回了了京师,塞到了兵部做了个四品。
刘文举一时半会赶不回来,三壮就把隋友光派过来,让他现在周爵爷这边混个脸熟,也好找机会提拔。
陛下雷厉风行,第三日就找兵部尚书徐广坤谈话。
“陛下,臣自然是愿意为国出力,也赞成远征鞑坦,可兵事不可轻忽,鞑坦人虽然大部分部落都完成了内迁,几个大部落却还是固守漠北,这些蛮人生在草原上,弓马娴熟,大荣虽有青石关北拒胡马,可要出关应战,却并不占地利,需数倍兵力方可,且深入大漠,地广人稀,补给线太长,粮草损耗极大,不知国库能否支撑。”徐广坤把皮球踢到了户部。
户部这边自然是哭穷,大部分的文人有了钱,首要就是想兴文教,窦由遂和孔辞还有季九章都私下商量过了,现在国库充盈,正是作书立传鼓励文教的好时候,季九章奏章都拟好了,意思就是时候把大荣几位陛下的丰功伟绩整理一下,再抹黑抹黑前朝,正经出一本流芳千古的史书了。陛下自然是流芳千古的明君,手底下的臣子也能跟着名留青史。
陛下吃了个软钉子,心里不痛快,有心换了孔辞,但也不乐意季九章上位,这俩都是一心想着要修史的,陛下现在可顾不上修史,只要打下鞑坦,如此大的武勋,后世的评价自然不会低。
有钱花在自我吹捧上,那是平庸之君才能干出来的脑残事。
文臣武将都不支持近期出兵,陛下再强势,也没办法,关起门来和荣王讨论,怎么推进这个事。
“周家不是真的不想打这个仗,不过是担心皇兄您秋后算账。”荣王笑道:“边军到底不服教化,您要想收服鞑坦,仅仅靠周家军,那得拖到猴年马月,现在裁撤的青石关边军在卧龙河边日子过的不错,剩下的二十万边军难免人心浮动。”说到此处,荣王抿了一口茶水:“二十万的西北军,还是多,不如再裁十万,再从羽林军和东军各调五万过去,东军没有大战事,只能杀点儿海盗积攒军功,羽林军更是战事稀少,这些人主观愿意上阵杀敌积攒军功,青石关就剩十万边军,这仗打不打就由不得周家那老匹夫一人说了算了。”
陛下沉思片刻后道:“东军到底战力疲软,羽林军虽然平日训练刻苦,可没有经过真正的战事,贸然派他们去西北,万一打输了,不好收场。”
“鞑坦那边就剩下几个大部落了,全民都上战场也不过几万人,现在就是那几个首领舍不得富贵,扯着全族的人,垂死挣扎,咱们也不强攻,不防智取,上兵伐谋,二十万边军不过是震慑,主要还是派人离间。”荣王道。
陛下颔首:“这倒是个办法,窦爱卿到底私心重了些,郭师弟若是在位,必不会提什么修史。鞑坦一日不除,西北永无宁日,朕还哪有心情修书。”
这事过后,陛下便和窦丞相商量派人出使鞑坦事宜,为了出使的人选朝廷又吵成了一团。
西北这边就剩下几个大的鞑坦部落垂死挣扎,朝廷的意思还是采取分而化之的策略。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几个部落能做主的首领自然是舍不得富贵,下面的苦哈哈什么想法?
或者说部落的头领儿子众多,受宠爱的将来能分到不少部众自立门户,可不受宠的就惨了,听说从前有个部落首领的儿子只分到了十来个人手,结果还没等他离开父亲的草场,就叫兄弟带着人俘虏了,按着蛮人那边的规矩,成了亲兄弟的奴隶,惨的很。所以那些个不受宠的儿子又是什么想法?
这里面门道就多了,文人对这些个离间,使计,卖嘴的活,天然就感兴趣,多少人心里自比历史里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嘴炮王者,就是少有这样的机会叫他们出头,这次的出使就是这么个好机会,发挥好了,陛下必然厚赏,历史上也得有重重的一笔。
相比于鸿胪寺的周大人为自个的人马和其他朝臣吵得脸红脖子粗,不少其他部门自诩能言会道的三品之下的小官,也纷纷找门路自荐。本该理直气壮荐人的礼部林尚书就沉默了许多,自从这位林尚书曾在猎场谋逆案中站位存疑后,他便很少再在朝堂上发表意见了,只有两位侍郎发声。
三壮也荐了唐思勤,陛下不满孔辞已久,唐思勤要是能在西北的事情上立功,回来顶了孔辞的位子也不是没可能,最不济也能因功累升到三品实缺,以后的仕途就顺了。
但出使的事,怎么也绕不开礼部,陛下还是出言询问林尚书,这位便推荐了八皇子,八皇子的母妃是鞑坦的公主,这位身上带着一半的胡人血脉。
林尚书道:“八殿下身份贵重,母妃又是鞑坦最大的部落图鲁噶尔的公主,很是能取信鞑坦人,以八皇子为主,再派遣有能力的大臣为副手,必能达成出使的目的。”
陛下觉得林尚书说的有道理,便任命八皇子为主使,又点了唐思勤为副使,共同出使鞑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