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相王侯》不定之风

74、第七十四章 蛊虫

　　一计不成，反叫郭大人起了防备，还损失了一个很有价值的暗桩，京师的贵人们也是郁闷，眼看又是一年春天，听说百万人口到了卧龙河畔，除了部分垦荒的，全上了工地，按着郭大的规划，今后两年要将剩下的八个县的水利全部修完。
　　再迟些，还有什么功劳可捞，还有什么银子可赚。
　　荣王爷前思后想跑到了宫里找陛下说了这事：“皇兄，郭大在卧龙河那边可赚了不少了，再这么下去，非一个二品不足以酬功，吴猛现在朝堂上势力不小，若是等郭大回来，他又添一助力，怕是要叫窦丞相让位了。”
　　陛下瞧了自个弟弟一眼：“怎的，瞧着郭大郎赚银子眼热了？”
　　“臣弟捞钱还不都是补贴羽林军。”荣王无奈的道：“您又想给羽林军扩军，这钱哪里来？不想想办法，这钱要是到了郭大的口袋里，最后还不知道便宜的是南军还是青石关。”
　　“郭大差事办的好，朕也不好没个由头就把人调回来，寒了众臣的心。”陛下无奈的道。
　　“那臣弟跟您借点儿人总成吧，凌首座手底下那么多能人异士，借臣弟几个人手。”荣王道。
　　“守着郭大郎的是周大的人，上次侄女出事，你也见识过了，凌晨能有什么办法。”陛下道：“军费的事，等郭大把卧龙河畔治理好了，自然就有了，郭大是个人才，朕还用得着，你别起歪心思。
　　说到底，咱们还是赚的大头，郭师弟刚捐了家资，也不能叫他过得太寒酸落魄，郭大差事办的好，就得赏，莫说郭大都是凭本事挣得银子，便是从中捞点儿，也不好太苛刻，二品怎么了，孔辞那个庸官，早就想换他了。”
　　荣王见劝不动又换了个说法：“再说了，从前迁户都是打散迁户，郭大倒好，将他们迁移到卧龙河那边，还抱着团，以后难免又是一个青石关，到时候这大荣的心腹之地到底是姓郑还是姓周可不好说了。”荣王又劝道。
　　陛下眼神一廪，这事他也想过，可先前迁户下面的人把差事办砸了，周大再不买账，只能用郭大郎，青石关那帮刁民奸猾的很，若是老一套，人家不愿意来，朝廷也不好强逼，四十万战力强盛的边军，真闹起来这天下最后姓郑还是姓周都不好说。他也只能慢慢筹划，虽说迁户迁到一起到底是个隐患，可事情得一步一步的办，不能操之过急，周家这一窝子兵痞，蔫坏的很，若不是心里还存着青石关百姓的福祉，不肯轻易起兵刀，处处退让皇家，这天下还真不好说是姓谁：“这事朕自有主张，你莫要多说了。”
　　皇兄不支持，荣王只好悻悻的歇了手。
　　荣王不行动，其他的贵人们心里着急，眼看着银子要飞走，就跟要了他们的老命一般，戗州郡王便是其中的翘楚，天天和手底下的几个谋士琢磨怎么才能说动荣王爷，努努力把郭大挪开，叫他们派人去摘果子。
　　这一天，戗州郡王又寻府里的谋士问策，重赏之下，有个老谋士私底下悄悄的给郡王现了一计：“在下有一计，就是这法子一个不好，容易惹火烧身。”
　　“先生但说无妨。” 戗州郡王急道。
　　“郭大身边有青石关的精兵保护，刺客不能得手，先前用病，叫府医识破了，郭大又请了数名名医，一般手段怕是不能得手，在下认识一位方外人士善使厌胜巫蛊之术，可千里之外取人性命。”那位老谋士道。
　　“这……”戗州郡王迟疑了，皇家一向忌讳巫蛊之术，若是传出去他和这种法师来往，恐怕会遭陛下猜忌。
　　“也无需您出面，只需千两银子，在下就替您办妥此事。”老谋士信誓旦旦的道。
　　考虑了几天，到底眼馋银子，戗州郡王叫账房支了千两银子给这位老谋士叫他办事。
　　某夜，卧龙河的上游某处，鬼鬼祟祟的过来三个人，他们手里抬着几口瓷坛，到了上游就把坛子打破，扔到了水里。
　　“事情办妥了。”京师某处，老管家笑咪咪的汇报：“闵月族的人已经把蛊下到了水源里面，只要这些人喝了大河里的水，一时半会不见效，不出一月保证缠绵病榻，数年方死，且蛊虫人传人，您放心，到时候，就说是起了疫症，再把荣王的人推出去，这次那帮子宗室不死也得退层皮。”
　　“诶，吾读圣贤书多年，却要做这等祸害苍生之事，实在是心有难安。”老者叹了口气。
　　“老爷您放心，疫症起来了，咱们就会派人过去问诊施药，不会让疫症扩散开的，成大事难免要不拘小节，回头您要是不忍心，灾后咱们再捐笔银子，帮扶帮扶。”老管家道。
　　然而过了一个多月，疫症并没有发作，卧龙河畔反而加强了戒备，官府还出了告示，说是有人在水源里面下毒，叫大伙儿最近用水要小心，据说这种毒药只要煮沸了就没事了，家里也要用石灰水经常消毒。
　　“说什么中毒，咱看就是疫症。”百姓们恨声道：“鞑坦人的萨满精于此道，青石关从前吃过大亏。咱瞧着这次的祸事，恐怕和鞑坦人脱不了干系，这些个畜生，就见不得咱们过好日子。”
　　因为经常和鞑坦人打仗，青石关的边民都比较警醒，为防鞑坦人给水源下毒，家家户户都习惯用两口水缸，每次给空缸蓄水，都习惯先舀一瓢给家里的狗喝，若是狗第二日没事，才开始用水。
　　青石关快建成的时候，鞑坦人为了破坏工事还勾结奸商，将染了疫症的人悄悄混到了工地上，导致青石关爆发了大瘟疫，那次瘟疫，青石关十室九空，周家子弟拼死守关，几乎死伤殆尽。
　　内地的皇帝不仅不援救，还把这当成了一次削弱周家的好机会，冷眼旁观，还借机要收回周家的兵权，由此青石关和周家对朝廷彻底失望，加上之前公主逼婚周大郎，害死大郎的未婚妻子，新仇旧恨，周大郎忍无可忍，背着老父揭竿而起，一路快马骑兵打到了京师，抢了皇帝的国库粮仓，逼得先帝退位禅让太子，每年还要给青石关出四十万人的粮草饷银，狠狠的敲了一笔竹杠这事才算完。
　　今上也不是什么好东西，鞑坦人和青石关血海深仇，这位倒好，还叫鞑坦人迁移到内地过好日子，这次的事指不定就是这帮子混进来的鞑坦人干的。
　　吃了疫症的大亏，青石关的人也谨慎惯了，入口的东西都要用沸水煮过，瞧见陌生人不多接触，陌生的东西也不贪便宜乱用，为啥外地的商人在青石关吃不开，大伙只喜欢用周家商铺的东西，也是这个道理。
　　因着家里的狗食欲不振，有谨慎的边民就起了起了疑心，问了问邻居，说是家里的狗也是不舒服的样儿，大伙儿就警醒起来了，把这几条狗拉到了从前的一位军医那里。
　　军医也是虎，查了不是中毒，为了谨慎就把其中一条狗开膛破肚剖了，结果在狗肚子里发现了大量的小虫，在场的几人险些恶心的吐了。
　　“蛊虫？看着像是南边蛮人的手段。”军医还是有些见识的：“前几年南军在这上面吃了大亏，闵月族的人善使奇毒和毒虫，南边山高林密防不胜防，据说这些经过专门培养的虫子不惧普通的防虫药草，很是彪悍。”
　　军医不敢怠慢，赶紧把这事上报了，郭大人便写信给奚关宁将军讨个计策，奚老将军就派了几个亲兵过来。
　　不久之后，官府就贴出了告示叫大伙儿去领祛蛊药，又叫大伙儿煮沸食物，用石灰水洒扫。
　　“既然闵月族的人出了手，大人您一定要小心，这些人除了这种大规模传染性的蛊虫，还有许多奇虫，咬上一口就毙命，专用来杀人主帅，不过这些奇虫不畏药石多半十分珍贵，闵月族的人暗算时，会采取用无毒的药粉先标记目标，然后再放出毒虫，毒虫会循着药味下手。大人最近最好少出去，多沐浴。”奚大将军的亲兵还带来了一只守宫：“咱们南军养这个的不少，放一只在军帐里面，基本蝇虫绝迹，这是下官养的，亲人，特意带过来，大人带在身上，保准一只毒虫都近不了身。”
　　郭大人瞧了瞧守宫那丑样子，实在爱不下去，想想要带在身上，打了个寒战：“还是算了，君子不夺人所好。”
　　那位亲兵摇摇头：“不带的话，请务必勤洗漱，不要沾上什么奇怪的味儿。”
　　郭大人点头应诺。
　　郭管家谨慎起见，叫府里的丫鬟们也停了胭脂水粉，但凡带点儿奇怪味道的东西都不叫入府。
　　大伙儿加紧排查陌生人，又安排了专门的队伍巡视水源，过了月余那几个放蛊虫见这边毫无动静，便遣人入城查探消息，叫百姓识破，按住了，顺藤摸瓜，将这几个用蛊的一网打尽，司县令一审问，这几人就供述是京师口音的人出钱叫他们作恶，剩下的却是咬死不说，刑讯的过了，这几人竟然不晓得用什么法子招来了毒虫，把自个咬死了。
　　司千钧虽知道这几人有所隐瞒，并未说实话，也猜出这些人和最近上蹿下跳的京师贵人脱不了干系，可又是死无对证，无法深查，徒之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