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安吉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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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菲罗斯……不见了。
这个游戏很好玩。她以为她自己没算错的。
狄拉丝沉默地看了看米德加尔灰蒙蒙的天空，不想承认，她的心里真的有一点点的失落——如果这种莫名其妙的情感是叫失落的话。
那个少年冷峻的淡漠的面容，那个人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温暖的纯粹的浅笑，还有，萨菲罗斯……和她如此接近的完美的灵魂。人类总是会养成习惯的，只要在身边久了，那么就总会养成习惯的——狄拉丝现在是个人类，所以有习惯也不值得奇怪——可是有一天，习惯离开了。
然后，至少是有点怅然若失。
——“走？”
“对。”温克莱难得放下了手里的活儿，一本正经地转头看着她。
狄拉丝面不改色地转过头端起茶杯，晃荡了一下杯中透明的液体，仿佛是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
温克莱脸上有点挂不住，索性一把扫开桌前的资料、文件，穿过厚厚叠叠到处乱放的实验仪器好不容易走到那个浅金色头发的女子身边，露出一副“我很认真”的模样：“狄拉丝我没有开玩笑，我是真的要走。”
“嗯。”狄拉丝点点头，突然问，“辞职了？”
温克莱眼皮一跳，僵着脸缓缓道：“敢情刚才我说的那一大通话你都没听到？！我说了我要暂时离开神罗去别的地方研究——可以说是出差，上面的指派令都发下来了！”
趁着狄拉丝还没说出“慢走，不送”这种毫不留情的话之前，温克莱抢先说道：“你也得跟我一起走！”
果不其然，这个温婉女子唇边万年不变的笑容微微消退几分：“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助手！”温克莱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试图让她想起自己伪造的身份。
狄拉丝恍然大悟：“去哪？”
“冰原地区。”
冰原地区……北方大空洞，冰雪村……还有，忘却之都……狄拉丝沉默着，眸光有刹那的深远——“嗯。”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转眸又自顾自摆弄着手里的茶杯。
温克莱的老脸涨的通红，终于忍无可忍地吼道：“你怎么不问我去干什么？”
画面停滞几秒，狄拉丝很顺从地回过头来，顺他意地问：“干什么？”
某人的嘴角狠狠抽搐了一下。
倒是狄拉丝低低地笑出声来，唇角一勾，微怔的眸子中流转过数千流光溢彩：“我知道，你是为了古代种魔石——你的研究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么？”那随口的一句话轻飘飘地落地，浅金色长发女子面上轻淡的笑容神秘而又清雅，美得那么……不真实。
——·——·——
狄拉丝是跟着寻找古代种魔石的神罗特派科研队出发的。
魔石是魔晄能源凝缩成固体形态后的产物，基本用途便是战斗——它拥有远远超越历来武器的能力，神罗公司预备将其应用于战斗，再加上神罗战士的投入，很明显，他们在战场上的胜算会大大增加。
然而现在神罗的魔石技术还不完备，人工制造的产量不多，所以需要完整地解剖天然的纯净魔石的构造，以求改进技术，提高产量。而自然条件下在魔晄丰富的地区形成的天然魔石极为稀有，且大多数是在古代种遗迹周围——这个时候，带上古代种研究学家温克莱仿佛是必然了。
连带着，名为助手的狄拉丝也得跟着温克莱走……别人不知道，狄拉丝是再清楚不过的，能与星球直接交流的古代种赛特拉的遗迹自然是生命之泉丰富的地方，然而，上千年下来，那些遗迹残破的残破，毁坏的毁坏，又能挽留多少生命之泉呢？它本就是在不断地流动着存活的啊……当然，她很清楚哪里魔晄资源丰富哪里不丰富，只不过，这关她什么事？
所以，温克莱带人满冰原地区乱跑的时候，狄拉丝很悠闲地四处散步……温克莱也放心让她一个人走开，于是，那天天刚亮的时候，狄拉丝走到了一个名为巴诺拉的地方。
【呐，露米诺斯蒂，为什么……要我来这儿呢？】
——·——·——
冰原地区，气候阴寒，土地贫瘠，能找到一个村落其实不怎么容易。然而，巴诺拉村却是远近闻名的。当然，并不是这里出了什么极为伟大的人物，或是发生了什么值得青史留名的重大的事——却是因为当地的土特产——与这村落同名的苹果白色巴诺拉。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树木。树皮微微发白，又掩埋在芯子里的深褐色中，倒是显露出灰白的色泽。树干的弯曲程度很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掰弯了，呈半圆形，茂密的树枝葱茏，一大片一大片地挨过去，极为怪异。而众多的巴诺拉树并排展开去，就形成了一条条的街道。
——随着星球污染程度的加深，植被的种类越来越少。假使仍有，也多是生命力极旺盛的品种。而巴诺拉树则是个怪胎——说它生命力强，的确如此，只要在巴诺拉村，就算是一粒苹果种子，撒在土地里，你不去管它，都能长成大树，但是一离开巴诺拉村，却是怎么也种不活的。
更怪异的是，巴诺拉树结出果实是在一年中的任意季节里，有时候你盼个一年却在年底结出果，有时候刚结完果，下一个季度又长出了苹果花。因为这种苹果非常美味，当地人甚是喜欢，所以习惯于亲切地称呼它，俗称……笨苹果。
当然狄拉丝原先是不知道这些的，只不过，当她走累了坐在村口准备等太阳升起的时候，从村里闪出一个结实的少年，背后拎着一大袋鼓鼓的不知名物体，见到她，原本已经跑过去了又回过身来，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从包裹里掏出一个大苹果，递给她，紧接着又迅速跑远了。
狄拉丝也有点惊讶，沉默地看着手中的白色苹果半晌，就知道了关于“巴诺拉”的所有的来龙去脉。生命之泉是个很好用的资料库，而一个能够随时随地引来生命之泉的人，可以说称的上是名副其实的博学多闻……
太阳出来了，狄拉丝也啃完了苹果……虽然她不想承认其实她是不需要吃东西的……但是对于一个人类来说，食物或许是必须的——这个时候，又看见了那个少年。
——看上去和萨菲罗斯一般大小，不过鉴于某人的老成，狄拉丝并不能确定这少年的真实年龄——更何况，他看上去比萨菲罗斯还要老成得多……沉稳的面容，并不是十分出彩，虽然没有多少表情但是却是显得很老实可靠的，那双淡蓝色的眼睛很明亮，纯粹而又干净，非常讨人喜欢。身材也长得很健壮，随便穿着身布衣，外表非常朴实。
这个少年走开后不久，就又拐了回来，就蹲在狄拉丝不远处，也不作声，就安静地看着她一口一口咬着苹果。在她要丢掉苹果核的那一刻，突然道：“别丢！”
狄拉丝眨了眨眼，循着声音侧头看他。晨曦微明的光线落在她的眼睛里，璀璨若昨夜星辰最亮丽的辉光——那少年明显是怔了好久，然后才默默地走过来，拎着苹果梗把核丢到了村口几棵盘错着弯腰的巴诺拉树边上：“不能乱丢……就算是粒种子也能长，但是等根生牢了再迁不容易……”
那少年丢完苹果核，又走回到老地方，蹲下来继续看她。
一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好吧，狄拉丝承认这孩子耐性很好了……顿了顿，缓缓道：“有什么事么？”
少年又看了她一会儿，才道：“你是哪儿来的？”
“嗯？”狄拉丝微微一怔。
“村里的人我都认识，可是从没见过你……”那少年迟疑了一会儿，“你是天堂来的吗？”
狄拉丝眼睛一闪，突然笑了：“不，我从米德加尔而来。”
少年的眼神一闪而逝过一抹失望，却也是预料之中的模样。不过既然话题既然拉开了头，也就继续说了：“那你的伙伴呢？”
狄拉丝有些意外，但还是如实答道：“没有伙伴。”
少年沉默了许久，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看，然后陡然反应过来自己太不礼貌，思虑半晌，迟疑地说：“你的眼睛……你是一个人到这村里来的？可是，你的眼睛……你……不是，看不见么……”
狄拉丝的确是觉得有些惊讶，惊讶过后却是微微笑了：“你怎么知道我看不见？”
“……你只能循着声音的来处看人……你能认定与你说话的人在哪个位置，能够对上人的位置，但是，你的视线落点总是偏了几分的。”
狄拉丝顿了顿，点点头，依昔是笑着：“观察得很仔细，分析得非常准确……你说的对。”
“你没有同伴，那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少年似乎是觉得这样的问题对于一个盲人来说太伤人了，可是又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犹豫一会儿，还是问出口，但是声音中微带着一些心虚。
“无所不知的命运之神引领我来这儿……”狄拉丝轻轻移开了视线，微笑着看着东方渐渐消褪的霞，“我来到这儿，自然是知道该往哪儿走……正如我知道你的名字，安吉尔。”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安吉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