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梦》二月闻溪

9、第九章

　　四年后福建雨村

　　“嘿，瞧瞧瞧瞧，这是谁啊，什么风把我们的黎小爷刮来了！” 黎簇瞥了胖子一眼，把一堆的保健品扔在了正在摘菜的胖子面前。

　　“天真！你儿子来看你来了，天真！” 胖子开心地看向屋里，嘴里不断地打趣。

　　黎簇不禁翻了个白眼，这胖子喜欢嘴上占人便宜的毛病还真是一点没变，这要是搁前几年，就自己这脾气非要和他吵起来。

　　胖子好奇地扒拉着黎簇送来的这堆东西。黎簇笑了笑，小村庄里柔和的阳光打在脸上，是他平日里少有的放松模样。旁边传来了哐啷的响声，黎簇往旁边看了一眼，是张起灵正在喂小鸡崽子，面上是少有的无措，这画面怎么看怎么滑稽。

　　黎簇轻叹了一口气，张起灵察觉到了这边的声音，往这里看了一眼，正好与黎簇的目光对上。张起灵朝他点头示意了一下，黎簇也轻笑着点了点头。黎簇忽然有些好奇，张起灵虽然冷心冷情，但是在青铜门里的十年，没了吴邪这个麻烦和胖子这个话唠，他是怎么活下去的。

　　张起灵转头望向屋内，黎簇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知道那个人肯定又在“偷懒”不干活，自己躲清闲了。

　　一路进到内厅，黎簇看见吴邪正坐在逍遥椅上抽烟，闭目养神好不惬意。

　　黎簇前几年因为心结没解开是不怎么和吴邪接触的，但是也听苏万说过，这几年吴邪的肺不太好，甚至差点儿没命了。

　　想到这里，黎簇恨铁不成钢地走过来便把吴邪的烟头给掐断了，“抽烟早死，你死了，张起灵和胖爷可就成了孤寡老人了。”

　　吴邪坐起来不满地看了黎簇一眼，便又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在了背椅上摇来晃去，四十来岁的年纪，却足足把退休老头的劲儿拿捏得准准的，仿佛看透生死一般。而黎簇并不喜欢他这样。

　　他印象中的吴邪，应该是在雨林中意气风发天真无邪的少年，也应该是在沙漠中迎风背沙前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吴老板，却唯独不应该是这副整天把泡脚和养生挂在嘴边的模样。

　　吴邪就着手边给黎簇倒了杯茶，茶声四溅的声音在这个清幽古朴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晰，吴邪唉叹了一声慢慢说道，“黎簇啊，说话不要老是这么冲，真后悔当初没有教教你说话的艺术…”

　　黎簇冷哼了一声，便坐到了旁边的藤椅上，阴阳怪气地回道，“跟你学这个我还不如交几万块钱学费和黑眼镜学。”

　　吴邪笑了笑没再答话，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怎么样，最近盘口的生意还好吗？”

　　吴邪知道黎簇最近快毕业了，想让他老老实实地“继承”自己的衣钵，也算是自己对他的补偿。可是这孩子倔强的很，非说自己现在只是帮他暂看生意，以后还是要完完整整还给他的。吴邪突然有一种孩子大了力不从心的感觉。

　　黎簇坐在了一边，一派游刃有余的样子，“吴邪，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看着你安安稳稳在这养老的！”

　　吴邪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哀叹一声，“真是个狠心的小朋友啊…”

　　空气中安静的仿佛只有呼吸声，黎簇转头看向吴邪，他好像已经睡了。透过漏窗的阳光发现他猛然发现吴邪的鬓角上已经有了几根泛白的头发。

　　他不过才四十出头，怎么就有白头发了呢？

　　“黎簇啊，还记得你从汪家回来的那天吗？” 吴邪的声音把黎簇从疑问中拉了回来。

　　“那是我想让你读取的最后一支费洛蒙，放心吧，我处理过的，对你没有害处…”

　　黎簇笑了笑，自己怎么会不知道呢，那看似陪他走过的十年，都只是在费洛蒙的作用下，他所看到的吴邪内心深处的记忆。

　　“我要交给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你现在终于完成了。” 放下执念，珍惜你所拥有的一切，不要像我一样，黎簇。

　　黎簇苦涩地笑了一下，他看向吴邪认真地说道，“我从来没有认为，这一切仅仅是在完成任务。”

　　吴邪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欠这个孩子的，的确是太多了，而黎簇想要的，自己却给不了。

　　“吴邪，吃饭了…”

　　一声声音打断了二人尴尬的气氛，张起灵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门边，静静地看着这边。

　　吴邪冲他笑了一下，对着黎簇说道，“怎么样，尝尝你胖爷的手艺？”

　　黎簇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服，“不了，我还得回学校赶论文呢，我可不想毕不了业又留一级。”

　　黎簇要走，吴邪也没再说什么，当他要踏出屋子的一瞬间，吴邪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今年过年，小花黑眼镜还有秀秀他们都会过来，你如果一个人的话，就一起吧。”

　　黎簇看向屋外的天空，深吸了一口气，心想这世外桃源的空气就是不一样，天也格外的蓝，这可是城市里平常享受不到的。

　　他顿了顿回道，“不了，我可不想和你们这群老年人一起。”

　　福建的天气说变就变，黎簇走出门去没过一会儿，便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他皱了皱眉头，正愁着怎么走，却发现有个小男孩迎着雨打着伞一路小跑了过来。

　　他递给了黎簇一把伞。“哥哥，这是吴叔叔让我给你的。”

　　黎簇接过伞，小男孩已经跑开了，一边跑还一边说着哥哥再见。

　　黎簇看着小男孩离开的方向，笑了笑，握紧了手中的雨伞。

　　“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