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肖像馆[山海经]》驯猫少年

5、第 5 章

　　张运凡在上海静安区一个写字楼里租下了一个六十平的小工作室，经过一周的装修和采买，简单的安装了六卷自动转轴背景纸，买了保富图闪光灯组，采购了一百多套宠物服装，设置了三十几种小型场景。
　　虽然看上去只是新起的小型工作室，但设计上还是颇费心思的，很是温馨。

　　张运凡对国内社交媒体很不在行，但运气颇好的招聘来了助理童一，她学新闻出身，在儿童摄影工作室实习过一年，不但根据市场帮张运凡注册了大众点评，设置好一系列详细套餐，更是在小红书，微博，公众号都做好了账号准备。
　　童一家里养了两只猫，对小灰照顾有加，实习期深得猫心，加上善于服装采买和场景设计，索性一星期后就被转正。

　　前期没有客户，小灰自然就成了模特，一会儿穿西装，一会儿扮大厨，一会儿又打扮成了外卖猫，Chanel，Gucci，Dior时尚款更是不在话下，两人一猫玩的不亦乐乎，因为通猫语，张运凡甚至不需要再雇一个“逗引员”，就可以让拍摄非常轻松。

　　“你这只猫真的太乖了。”这句话俨然成了童一的口头禅。

　　一天午休时，童一看着手机新闻大大的抱怨，“这些人真是丧心病狂啊。”
　　“怎么了？”张运凡问。
　　“好多宠物被虐杀的新闻。”童一把手机递给张运凡。
　　张运凡看后一惊，手机里的画面，正是他之前大脑里略过的场景，那些燃烧过的黑色宠物尸体。

　　“今日，我台收到消息，在宝山废弃兵工厂外燃起浓烈黑烟，消防人员迅速达到灭火后，发现了大量动物焚烧后的尸体。”画面被打了局部马赛克，但张运凡依旧看得出，是那天脑海中的场景。“我台记者采访了目击者，目击者：我是来这边拍照打卡的，现在不是流行废墟风格大片吗？这边又荒凉，常年废弃无人，没想到突然看到这大火和黑烟，吓死我了。”看的出，这人是个摄影师，脖子上挂着相机，身上还绑着两个黑色的圆筒，里面肯定是要换的镜头，身后带着一个穿着萝莉风格的少女。
　　张运凡想着，这些人也是够拼啊，跑这么偏远去取景。但是，采访里并没有其他的画面，没有针头，没有其他关在笼子里的宠物，他突然想报警，但报警了说什么呢？说自己脑子里突然闪现的画面？小灰的话打断了他的思考。

　　“好吓人啊，它们都说最近有很多失踪案，看来是真的啊。”（喵）喵小灰不知何时，也趴在张运凡的身边，毛茸茸的尾巴瞬间炸毛的像张运凡胳膊那么粗
　　“失踪案？”张运凡抱起小灰安抚了一番，又仔细询问。
　　助理童一惊讶的看着张运凡，他竟然在和小灰对话？
　　张运凡尴尬的看着童一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是秘密，谁都不能说。”
　　“所以你能和猫对话？所以之前，你指挥它，它那么听话，是这个原因？”童一似乎终于理顺了之前的疑惑。
　　“啊，对啊，我也很惊讶，但是一定要保密啊。”
　　“放心放心。”虽然童一内心震撼指数已然爆棚，但她也知道，这种事儿非同小可。
　　“哦，对，失踪案，怎么回事？”张运凡继续问小灰。
　　“我们楼下，经常有流浪喵，我们觉得它们可怜，经常从家里带出食物给它们，但它们最近都不来了，上次有喵看到有人在抓它们。”（喵）

　　童一见张运凡和小灰聊的认真，焦急的想知道他们说了什么，起初的惊讶变成了对失踪案的好奇。张运凡简单的把小灰的话复述给了童一，童一眉头紧锁。
　　“那看起来，我们应该做点儿什么了。”张运凡咬了咬手指甲，也皱着眉头思考起来，童一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张运凡认真的啃着大拇指，还津津有味，“老板，手指甲好吃吗？”
　　张运凡赶紧放下手，尴尬的笑笑说，“老毛病了，都是坏习惯，改不掉。对了，童一，你有什么方法让街坊邻居的宠物们过来吗？我们也许可以搜集些线索。”
　　“咱这本身就是宠物肖像馆啊。”
　　“对啊，这么好的先决条件，我脑子真的不转了。”张运凡一拍脑袋，好像忘记了自己刚开的万物肖像馆是宠物摄影馆，本身就该开始运营了，现在天天和小灰玩的不亦乐乎，俨然玩物丧志了。
　　“小灰，我们要做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什么？”（喵）
　　“你去散布消息，最近万物肖像馆半价酬宾，我们来一次动物大联盟，把这些走丢的宠物线索找出来，找出这恶毒的凶手。”
　　“哇哦，我要做英雄啦。”（喵）小灰兴奋的叫了起来，但转念一想，“半价酬宾？嗯，你是让本英雄去发广告吗？”（喵）
　　“你倒是提醒了我，咱们搞些传单，你让你朋友带到家里去，同时，你找些志愿模特，让他们来配合我的创作。”
　　“好吧……看在有工资的份儿上。”（喵）
　　“童一，你去查下上海最有实力的三个宠物品牌店，我们看下要不要搞些合作，追加渠道。”
　　“这个我之前有研究过，上海做的最大的是萌宠联盟，其次是小贝宠物和乐宠家园。”
　　“那你去试着联系下他们的负责人。”
　　“嗯，好。”
　　“等等，我想个噱头，这样，我们做一次声势浩大的摄影展，邀请他们的负责人过来，主攻萌宠联盟，和另外两家，其他的品牌你也可以试着邀请，渠道嘛，多多益善。不过那三家，你要确定他们会来，务必落实！然后我们这段时间搞创作，顺势多邀请些宠物主人，你有朋友也可以邀请来，酌情免费，我也会邀请些模特朋友，顺便就当做客片了。”
　　“这个主意好。”童一连连点头。
　　“老板，如果做摄影展览，你有没有什么温情点儿的故事，特能打动人的？”童一想了想问道。
　　“如果我的猫死了呢？为了怀念它。”
　　“真的死了吗？”
　　“没有，只是找不到了。”张运凡即刻矢口否认道，毕竟它就在自己身体里，这样咒它，万一又让自己寻麻疹就得不偿失了，这好不容易不再犯病。
　　“哦，那寻找一只走丢的猫是吗？”
　　“嗯，不知道它流浪到哪里，会不会有好心人收留。”张运凡突然觉得这样也不错，就假设它是离家出走了，“未知就充满了无限的遐想空间，像是艺术的留白。”
　　“寻找一只猫，它或许在流浪。”童一应和道，“寻找，流浪。那这次摄影展叫寻浪？”
　　“挺好。”张运凡最讨厌起名字。
　　“好。”（喵）小灰也在旁兴奋的叫了起来，他生怕和张运凡讨论起名的事儿。他怕晕。
　　“媒体通稿你有什么想法吗？”童一问，“还有预售的稿件怎么写？”
　　“这个你专业啊，不过让我想想。”张运凡独自走出摄影棚，看着窗外，忽而拿起手机，记录着什么。

　　《来自白猫的消息》
　　你在梦里蜷缩在我的臂间/眯着黄黑相间的眼睛
　　我问你流浪的日子过的是否辛艰/你咕噜咕噜抬头望着天
　　喵～/你说草坪很广树林很仙
　　喵～/你说你曾占山为王，天下无敌
　　喵～/你说有个和我一样穿黑大衣的人走到你面前
　　喵～/你说你蹭了他一腿白毛/他只笑笑低下头把你抱在怀间
　　喵～/思绪融化成初冬的春恋/霎那的欢欣，昙花般的涌现…

　　“媒体稿没想好，打油诗倒是起了一篇。”张运凡尴尬的笑笑，他自小喜欢中国文学，曾想在文字上有一番建树，不料漂洋过海，意外成了摄影师，于是耽搁了这份心境。
　　“老大，没想到你深藏不露啊，七步成诗，押韵在一个an，这比新闻稿强太多了，我想想怎么融进稿子里。”童一有些佩服，毕竟新闻出身的人，往往对文笔好的人，惺惺相惜。
　　“好，你写好了给我看下。哦，对，时间就定在一个月后吧，媒体那边我来邀请就好，我会让媒体朋友先帮忙预热，大肆宣传下新展，唉，又要花一笔车马费了，心疼。你在网上找些艺术类KOL吧，让她们来捧捧场。”
　　“那我们要不要定制一些宠物装置，方便他们打卡。”
　　“要的，现在国内的展览，打卡点必备啊。整体环境要偏网红，设置3-4个适合人宠互动的设置，你给我个方案。”
　　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但就在一切顺遂，其乐融融时，在张运凡都快要忘记回国缘由之际，他又开始做起奇怪的梦，诡异且重复，像是一种冥冥的牵引和提醒。
　　与之前不同的是，梦里那片混沌轻轻消散，隐隐约约的他看到一颗硕大无比的金色的蛋，金蛋有两层楼那么高，在混沌中的发着橙黄色柔和的光，蛋里发出温婉如音乐的低吟声，伴随着嘣嘣的巨响，仿佛是蛋里有人在努力的敲击。

　　在梦里张运凡努力的想要走上前，但身体总像被什么束缚住一样，怎样都动弹不得，他于是每次醒来都赶紧伸展手脚，才得以消除梦里的束缚感。
　　他又找到那个帖子，私信并没有回复，他把梦境又简约的写在了那个神秘ID的评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