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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可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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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艳公主走进了望星楼。听说丁睿在秦晓芙房里,也不让人通报,便自己走过来了。
从北极国回来,秦晓芙一直高烧,丁睿自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哪里还想得起自他离开皇宫就开始担心他安危的王后。明艳公主为了安抚王后,不加深她对秦晓芙的厌恶,这些天一直小心地陪在王后身边,巧言讨好。谁叫她答应过弟弟,一定让王后点头答应他跟秦晓芙的婚事。
听说秦晓芙的烧终于退了,明艳公主便过来看看,顺便让丁睿兑现之前的承诺。因为这几日呆在宫中,关于秦晓芙的流言实在是越听越多,让她对这个看似平凡的女子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故意不打招呼就推门进房,明艳公主还以为能撞上什么香艳缠绵的画面,只可惜运气不好,来的时候秦晓芙刚喝过药,已经睡过去。丁睿守在床边看她,只定定看着,怕丢了一般。
这许多天,明艳公主真的对丁睿的过度紧张有些无语了。
“睿儿。”她唤。
丁睿起身,见是她,便走过来,“芙儿刚睡下,我们到书房谈吧。”
秦晓芙的房间与书房相通,推开一扇半掩的门就到了。
明艳公主笑笑,望向丁睿,“睿儿可记得你我的交易,而今我来要真相了。”
丁睿点点头。“其实此事确实应该让姐姐知道。因为芙儿的身世,跟姐姐有些关系。”
这回答实在出乎意料,明艳公主更是好奇,“秦晓芙的身世,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可记得今年生辰时,你送我一面铜镜,并宣称它是一面可以实现心愿的镜子。”
“这么说,睿儿向它许愿了?”明艳公主愈发地有兴致了。
丁睿点头,“我当时,许的愿望是,我想要一个为我而造,只属于我的女人。”
“然后秦晓芙就出现了。”明艳公主兴致勃勃地继续猜道。
丁睿望着她,默了一会才淡然开口,“是的。然后,芙儿便出现了。那面铜镜突然光芒大盛,芙儿便在那片耀眼的光芒中,凭空出现,穿着一身异世的装束。”
明艳公主听到此处,已然惊得说不出话。这么说……秦晓芙真的……不是人?
“那时的我,也不知为什么便认定了她。于是便乘她昏迷,将她全身的装束剥下,烧掉,并找了一件女装为她穿上。她醒来后,并不知身在何处,我便骗她说,她自己跑来参加我的选妃大典,被我选上了。她曾一度以为自己占用了另一个人的身体,要我帮她查明身份。我只推说初次见面,我亦不知。”
明艳公主已经无语了,只能说丁睿和秦晓芙两人都不是一般的强悍。一个连对方是什么东西都没搞清楚就决定让人家做他的王妃了。一个明明可以称得上是“妖”的某人,居然被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连人带心骗得干干净净。如果她真的是妖,估计是空前绝后的笨那种了。
“那……”明艳公主突然想到什么,“那面铜镜呢?”
丁睿窘了窘,“那日芙儿突然想起,说是一把铜镜把她带到这里。听她描述,确是我手中的铜镜。我担心她找到那铜镜,便会离开我,便在回国途中,将它弃于七星河中。”
“睿儿!”明艳公主突然有些紧张,“那铜镜既能将秦晓芙送来,必是神物,你贸然将它丢弃,只怕要遭报应。”
丁睿垂了首,半晌方低语,“只要能留住芙儿,我愿付出任何代价!”
“睿儿……”明艳公主还想说什么,突然听到有人插话进来。
“哦,原来是这样。”她转头,正见秦晓芙立在书房,面色惨白地徐徐说道。
“芙儿你莫生气!”丁睿乍见着她,早一脸紧张地奔到她面前,“我可以解释。”
“不用了。”秦晓芙轻声拒绝。
丁睿看她神情木然,辨不出喜怒,一时不知所措。
“睿,”只见她转向了他,“可不可以,帮我把铜镜找回来?”
丁睿只觉一丝凉意从心底升腾而起,但终是不甘心,便是刚刚,不过一个时辰前,她还亲口对他承诺,再也不离开他了。“你要铜镜……做什么?”他挣扎着问。
她的回答,如此平静,“我要回家。”
他突然怒极,抓着她的肩膀,紧紧地,几乎要扣进她的身体里,“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他咬牙切齿地说。
她素来乖巧,这一次也不例外,“我要回家。”她轻声重复。
“砰!”他将她压在门板上,一张脸因为愤怒已尽是冷色,“回家?”他怒吼,“你回了家,那我呢,我怎么办?”
秦晓芙一脸的木然终于开始瓦解。她忙垂首,敛了眼眉。许久许久,依旧是那一句,“我要回家。”
“秦晓芙!”他吼她,“你到底把我丁睿放在什么地方?是不是不管我怎么努力,也比不上你家人的一根头发?你倒是说话,我丁睿于你,到底算什么?”
她的头,埋得愈加低了。可,依旧是那句话,“我要回家。”
“我明白了。”丁睿放开她,“秦晓芙,我告诉你,有我丁睿在,你今生今世也别想再见那面镜子一眼!”
言毕一甩袖,愤然离去。
秦晓芙靠着门,无力地滑到地上,默然无语。
一双玉手,扶住她的臂,将她从地上带起。
秦晓芙抬起眼,才想起明艳公主还没走呢。
“发生了什么事?”明艳公主问她,“突然要回家,你该有什么苦衷吧?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
秦晓芙垂首,沉默,没一会突然抬起了头,“睿不肯帮我找铜镜,姐姐你能帮我吗?”
明艳公主突然明白,其实眼前这女子,同丁睿一样固执。
“我帮人都是有条件的。你如果要我帮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定要回家。”
秦晓芙沉默了许久,终于道,“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何必勉强。”
“这么说,一直以来,都是我在勉强你了?”却是丁睿,立在门口,冷冷回她。
不错,就是丁睿。去而复返。一出这个门,丁睿便开始后悔,后悔自己这样大声地吼她,后悔自己没有给她时间解释。也许自己再温柔一点,或许再争取一下,她便会改变主意?他这样想着,便忍不住回来了。这段感情里他从来没考虑过尊严为何物,他只知道,只要能将他留在身边,什么他都愿意做。
可回了头又怎样?回头,就只为了听她如此决绝的回答,听她一句勉强,否定掉他们之间所有的感情吗?
“睿,”她抬眼望他,终于对他说了除去“我要回家”之外的话,她说,“放掉我吧。”
他定住,愣愣看她,想从她的表情里找出哪怕一丝丝不确定。
可没有。
“我帮你找铜镜。”他转过了脸,“送你回家。”
迈出门去的时候,甚至听到了她说,“谢谢。”
可笑。他要她的“谢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