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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离开 ...

  •   白易远的事惊动三个城市。

      分城老四躲在房间整整两天,没有白璃的允许,他不能擅自通知白肃和白妈妈,他即将离开白家前发生这种事,老四没脸再见白璃。

      柳伊然本想去宿市一趟,她要确保白璃和余音宛是否平安,余音宛却打电话告诉她,她们准备先回雨市,宿市是白易远死亡的城市,余音宛会带白璃离开。

      杜家人这次消息没那么灵通,杜思淼找到妈妈表达自己的开心,江园宜手头还忙,她记下这件事,忙完倒出功夫才给余音宛打电话。

      余音宛没打算瞒着杜家,如果她和白璃要回分城,她还需要问杜家借司机,她把事情的经过说给江园宜听,江园宜心里五味杂谈,她表示杜家可以给余音宛提供任何帮助。

      电话交流结束后,江园宜找到杜邦德,夫妻俩商量好,余音宛回分城是板上钉钉,临走前杜邦德必须找到她把话说清楚。

      ...

      唐志德和白易远尸体火化后,邹倩把骨灰交给余音宛,白璃变得沉默寡言,大多时间她平躺在床上,双眼盯着空荡的天花板发呆,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她照常吃饭喝水,不哭不闹,余音宛更担心她这幅状态。

      伤筋动骨一百天,所幸白璃脚腕骨折不算严重,余音宛让邹倩安排了司机,她们出院回雨市。

      白璃穿好衣服坐在轮椅上,余音宛从后推着她,两个人离开病房。

      邹倩站在门口,她拦在白璃面前,特意蹲下对白璃笑笑说:“你要好好的。”

      “我很抱歉,发生这样的事。”邹倩温声对她道歉,她拍了拍白璃的手,语重心长道:“家里那边老四还在等你消息,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你有需要尽管给我打电话,我会尽我所能。”

      她抬头看向余音宛,两个人无声用眼神交流,余音宛对她点点头。

      照顾白璃,她义不容辞。

      白璃没有给邹倩任何反应,她坐在轮椅上,疲惫的垂下眼睛。

      “司机在楼下,我去给她办理出院手续就不送你们了。”

      余音宛推着沉默的白璃离开,她们走后许久,邹倩站在原地叹了口气。

      白璃很可能不会再来宿市了。

      ...

      外头烈阳刺眼,高温仿佛要蒸发一切水分,余音宛伸出手放在白璃额前替她挡住阳光,她在白璃背后温声细语说:“很热对不对?我们坚持一下。”

      邹倩找的司机站在外面候着,余音宛慢慢推白璃走过去,她额头出了一层薄汗,轻声对白璃交代道:“易远和老六在车上等我们,我们带他们回家。”

      弟弟...白璃双眼微怔,放在膝前的手攥了一下,三十多度的高温,她的心只能感受到冰冷,弟弟死前带走了老六,他们两个人都是白璃的心腹,就这样狠心离开了她...

      司机看到轮椅上的女人,他热心想帮余音宛推着白璃,余音宛婉拒了,白璃垂着头,脸色苍白依旧,余音宛环顾四周想起一事,她和司机打了声招呼,又推着白璃慢慢离开。

      “小白,你说句话好不好?”走远余音宛问她。

      “随便和我说点什么。”

      外头的人急着进入室内避暑,余音宛却不急不慢带白璃走在阳光下。

      她们顺着停车场绕了一圈,余音宛找了处树荫站下,旁边树上几只蝉鸣叫声此起彼伏,余音宛蹲到白璃身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抬头对她微笑。

      余音宛从口袋拿出那把金色的蝴*蝶*刀塞入白璃手中说:“物归原主。”

      “它是你的东西,我想交给你来处理,易远拿它杀了老六,它沾染了太多不干净的血。”

      余音宛面对漠然的白璃,依然耐心说,“我希望它能保护你,保护你爱的人,它没有做到。”

      “你来决定要不要带它走好吗?”

      不止是老六的血,四年前余音宛用它捅在白璃胸口,四年后白璃为了留在雨市同样用这把刀伤害自己左肩。

      这是余音宛送给白璃的第一件礼物,全世界只有这一把。

      可惜它早已失去原本的意义。

      金属隔着裤子渗入肌理,冰冷的温度让白璃眨了一下眼睛,她记得自己收到礼物时的喜悦,这把刀代替余音宛陪伴白璃上千个日日夜夜,它被白璃小心爱护,锋芒不减。

      可是不论余音宛说什么,白璃给不了她回应。

      她坐在轮椅上,失落的样子像是一具失去灵魂的傀儡,那双本该璀璨如星的眸死气沉沉,余音宛钻心的疼,她的无能为力化为怒火,拿起那把刀重重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刀子断成两半,余音宛深吸一口气,她微微摇晃白璃垂着的胳膊急切道:“白璃,易远肯定不愿看到这样的你。”

      失魂落魄,行尸走肉。

      余音宛颓然捂住脸,她明知自己不该对白璃发脾气。

      近在咫尺的距离,白璃多想伸手打开她眉头的死结,她的姐姐为了她黯然伤神。

      短短两天时间,白璃不知道余音宛偷偷哭过多少次,漂亮的琉璃瞳又红又肿,布满恐怖的血丝。

      树上蝉不知疲惫般继续鸣叫,余音宛趴在她膝前偷偷擦掉眼泪,她没再说话,安静调节自己的情绪。

      “小白...夏天还没过去。”

      “你说的话,算数吗?”

      白璃捉到一只蝉,笑着说要把夏天分给余音宛一半。

      除了美好和快乐,余音宛也想分享白璃的悲伤和难过。

      她是那样爱她,爱她卑微到骨子里,余音宛难过的不是白璃变成这幅样子。

      她难过的是她什么都做不到,她只能无情执行白易远和老六的火化,亲手摔碎自己送给白璃的礼物。

      白璃深深看着她乌黑的发顶,她没有哭,眼眶红了一圈,她是一个不幸的人,又是一个无比幸运的人。

      假如没有余音宛陪在身边,她得知弟弟死讯的当天就会崩坏掉。

      “余音宛...”白璃启开干涩的唇慢慢叫她。

      是啊,易远喜欢看到爱笑的她,白璃攥紧胸前的衣襟,她努力挤出一丝足矣宽慰余音宛的笑容,“算...数。”

      弟弟死后白璃反复做梦梦到许多人。

      其中有几年前讨债死去的兄弟,他们轮流在梦里出现,没有人责怪白璃失职,他们对白璃感谢,还有十几岁的音妍,她推开白璃,催促白璃快点醒来,好好活下去。

      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白璃声音哑的不像话,她说:“别哭....”她记得啊,她要娶余音宛,她要做余音宛的守护神。

      余音宛欣喜的抬起头,白璃鼻尖酸酸的,手指轻轻替她拂去眼泪,小心地问:“能不能..抱抱我?”

      ...

      另一头。

      杀死白易远的真凶是白肃,他没有收到任何电话,但他听说老四两天两夜没出过门,白肃猜到唐志德成功了。

      白妈妈每天挂念儿子和女儿什么时候回来,白肃面对不知情的妻子,他的心酸和懊悔无人可诉。

      如果不是白易远多事杀掉余伍,白璃要回王佐山的钱再找到余音宛,何乐而不为?

      白肃一生光明磊落,他自诩和卑鄙的余存卓不同,现在为了白家未来,他不得不牺牲年仅18岁的白易远,这是计划的关键部分,白肃别无选择。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除了白易远,余存卓断不能留。

      余存卓得知自己得了脑瘤,他没有配合医生积极治疗,吵着要从医院搬回家里,他的丑闻没那么容易压下去,外界口风一致,他们要求余存卓出面给个说法,殊不知余存卓哀莫大于心死。

      白肃知道,余存卓搬回家是在等他。

      等他这个始作俑者。

      相识多年白肃念及旧情,他利用余存卓,当然会在余存卓死前向他说明一切。

      在这之前白肃要先打电话给柳伊然的妈妈。

      冥冥中许多事自有安排,白肃能找到柳家后人,多亏白易远第一次偷偷去找柳神婆打听雨市的事。

      柳神婆被他关在偏院多年,白肃很少会去看她,他以为柳神婆是真的疯了,结果柳神婆原来是装疯卖傻。

      她的家人离开白家前留下一条联系方式,那串号码一直被柳神婆藏在房间隐秘的角落,就连每日打扫卫生的佣人都没发现过。

      凭借那条电话,白肃找到身在外地的柳妈妈一家,他们相约在雨市见面,为了表达自己的善意,白肃特意去龙王庙上了香火。

      电话接通,柳妈妈神神秘秘的,很小声道:“你先等一下。”柳妈妈看了一眼女儿紧闭的房门,她拿好钥匙出门接电话。

      柳家人雨市的房子也是白肃找的,柳妈妈赶忙问:“伊然可以说了是吗?”白肃交代过,没有他的允许,柳伊然不能对白肃和余音宛说出三劫相关的事。

      “再等等。”白肃沉着冷静道。

      “要等到什么时候?”柳妈妈比女儿心急。

      白肃沉声问:“你觉得白璃可以承受三劫的真相吗?”

      他又补充道:“等她回到分城,方便的话你让伊然来一趟吧。”

      柳妈妈叹了口气犹豫道:“一定要我们来说吗?白璃说不定会迁怒伊然....”

      “你我两家的恩怨,马上可以一笔勾销,至于白璃会不会迁怒伊然,我想我女儿有她的定夺,她明事理,要怪也该怪余存玉。”

      上一代的恩怨牵扯下一代是白肃曾经最害怕的事,他努力帮女儿逃避,到头来被余存玉处处算计。

      这次他和柳妈妈达成共识,要从百年前的历史说起。

      当年柳家劝白家从善从良,解决了白家子孙短命的苦恼。

      为了让柳家继续替白家算命,白家派人放了一把火烧掉柳家山下的村庄,又当好人在分城提供柳家新的居所。

      柳家人没有怀疑是白家所做,天真认为是强盗劫匪。

      她们夹带私心来城市替白家工作,享受被白家人供奉的感觉。

      百年过去白家对柳家不赖,两家人各取所需,没人深究白家祖先做过的事,但不代表百年间柳家没人怀疑当年那把火。

      正好轮到柳神婆这一代,白璃带着三劫降世,柳神婆直接疯癫失声,柳家亲戚顺势提出离开白家。

      这一走多年,只有柳妈妈一家没有想象中心安理得,她临走前,疯掉失常的柳神婆留给她一封关于三劫的信。

      信里记录了柳神婆和余存玉肮脏的交易。

      柳妈妈这才知道,柳神婆留给她的那笔巨款是哪来的。

      既然白肃找上门,柳妈妈没有再逃避。

      柳家需要有人替柳神婆赎罪。

      可怜的白璃,人生还有修正的机会。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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