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蹈火[刑侦]》粉团子啊

65、裴家（01）

　　清晨六点，同事经过梁励声的时候敲了敲他的胳膊：“起来吧，结果出来了。”

　　梁励声拉拉身边的林深深，所有人屏气凝神，等待结果。

　　“第一个，在裴家的遗骨显示，死者名叫李欢，2005年被家人报警失踪。”

　　林深深激动的望着身边人，梁励声继续等待下一个结果，只是默默的，狠狠的攥紧了她的手。

　　同事望着两人紧张的神情，不由得笑笑：“你们这样，我真感觉我是班主任正在念成绩。”

　　“好啦好啦，赶紧。”

　　听到林深深的催促，同事清清嗓子继续道：“关于第二个样本，衣服上的DNA有很多，能检测出来的，是已经存入数据库的受害者，裴家三人，以及未知DNA。”

　　梁励声长长吁了口气。

　　有了这份报告，他就可以落实当年的真凶！

　　“好了，快去追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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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讯室里。

　　仅剩的刑侦三子分别面对裴家三人，审讯顺利的不像话。

　　甚至三个人拿到审讯结果时，抬起腕表查看，也不过距离彼此初见不过五个小时。

　　“据裴楠自己交代，他就是懒。”争气这边先开口——

　　“裴楠也是西南某省人，上初中时因为看了成.人片和同学校的女生好，导致对方怀孕，于是父亲将他暴打一顿，两人还没到年纪便在村里摆席算是结了婚。结果村中刚毕业，媳妇就跟别人跑了。他一个人带娃，宗旨是能活就行。”

　　“他也找过原来的媳妇，后来听说对方在广州那边的酒吧工作，也曾经领着孩子跟过去，把正在做生意的媳妇从客人身上拉下来，拉出店，就这么拉回家过。媳妇回来也消停过一段时间，生了小的。但是没过多久，又走了，并且说这次不回来了，也不要找，找了，大家就一起死。”

　　“裴楠就没找，也没脸在家里呆，只能带着孩子出来打工。刚进城没三天，钱就被骗了。他彻底是自暴自弃了，也带孩子在路上想要等着有车撞死。不是刚好108国道晚上黑么，他就想干脆就躺在路上，家里三个人一起死。没想到，被人救了。”

　　“救他的人，安排他在村子里照顾孤寡老人，等到老人过世，他们全家干脆就住在老人的家里。中间老人的其他亲戚也来说过要收回房子，但因为裴家人将所有的垃圾堆在房间里，正常人根本无法和他们讲道理。”

　　“裴楠认为，全家人只要在家，住不要钱，吃和穿可以在垃圾箱捡，所以他们绝对不会出门。”

　　“但是，就这样，他还是在垃圾将捡东西的时候，见到了自己的媳妇。”

　　“据他所说，杨欢当时神志不清看起来痴痴呆呆，应该是走丢的。当晚他就将她带回家。十年来，杨欢就成了他们全家的奴隶。最开始的时候，只有裴楠，后来裴宁的哥哥也加入其中，最后说是裴宁成年礼...”

　　听到这里，联想到在裴宁的哥哥房间找到的盆骨，众人不由得有些恶心。

　　“我这边和裴宁的哥哥审讯，对方说，反正是捡来的，不用白不用。当时因为那个冬天太冷了，冷到他裹了两床被子，床上还是冷的和冰一样。于是他准备推着杨欢去卖肉，被裴宁阻止，说是丢人。没想到杨欢听到丢人两个字，反应特别大，自己在家里撞墙死了。”

　　“撞墙死了？”

　　听到案件的经过，裴家人的生活在众人面前缓缓展开。

　　他们不是勤劳的代表，而是无知懒惰愚昧的代表。

　　他们不愿意动脑不愿意动手，却在贪欲上，不亚于任何人。

　　这么多年，三个人好吃懒做挤在一起，若有人打破，便是尖酸刻薄的方式来迫使对方远离。

　　无论杨欢是自杀还是被杀，裴家都逃不了干系。

　　“——关于那件衣服，他们怎么说？”正当所有人在说时，梁励声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没人承认。都说就是不知道谁捡回来的衣服，还以为上面的血是谁家姑娘的月事，反倒是开心拿出来玩的。”

　　尽管案件有了新的线索，然而线索却不足以完全拿捏裴家人。

　　“梁队你放心，我们这继续问，问到有结果为止。”争气听出来梁励声的烦闷，下意识宽慰道。

　　“对了老梁，我听之前你还说有几个嫌疑人，其他嫌疑人都查了吗？”

　　“没有。”梁励声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个好不容易查出来点眉目，我想确定好。”

　　“这样吧，一直等也不是个事，你给我们一天时间，我们再问问。”

　　毕竟自己还是有其他调查案件嫌疑在身，原本没有责任帮自己的大家为自己上心，梁励声不由得心里也暖暖。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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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让你休息，你可是从来都不呢。”

　　听到梁励声答应同事休息一天，林深深不由得吃醋：“哼，我生气。”

　　“那好，你说我们今天怎么安排，我都听你的。”

　　好不容易两个人可以休一天，林深深竟然不知道先做哪一个。

　　想要一起吃早餐。

　　想要一起把春节档的电影全看一遍。

　　想要一起逛超市。

　　想要一起在商场吃饭。

　　想要一起拍照。

　　想要靠在一起坐着直到睡着。

　　而且这些，不能有倍速设置，是必须慢慢的，一件一件完成的。

　　林深深歪着脑袋，转向后备箱：“上次和顾人语一起买的吃的还有呢吧，我们先去吃小吃摊的油茶麻花，然后我买电影票我们拿上小零食去看电影——”

　　“电影院不能拿小零食——”梁励声小声提醒着林深深破坏规矩。

　　“梁励声你多久没有看过电影了，人家电影院早就没有那个规矩了。”林深深嫌弃的瞥了他一眼，继续道：“我们中午吃点东西，然后继续看电影。晚上我们逛逛商场，再看电影。”

　　“累不累啊——”梁励声下意识第一反应就是这样太辛苦，然而瞥到林深深的眼神，心中就知道对方肯定会说——

　　“让你加班的时候你怎么不累呢？”

　　“让你加班的时候你怎么不累呢？”

　　两人异口同声说出来，彼此不由自主又是一起大笑。

　　“好，就这样安排！”

　　---

　　林深深早早就在商场的餐厅订好了位置。

　　只是没想到刚并排坐下吃饭，梁励声明显一副很久没有逛过商场似的，望着店里电视屏幕上的人一个一个问：“这个人是谁？”

　　“那个是抖音网红。”

　　“拍什么的？”按照梁励声的理解，网红就是各个类型的博主，比如母婴比如搞笑比如运动什么的。

　　“就是视频吧，不知道。”

　　“哦。”每隔一会儿，梁励声又有新问题：“这个沫沫是什么？”

　　“不是你工作需要的那种沫沫，”林深深无奈的叹了口气：“就是你洒在油茶里的。”

　　“这个世界怎么了~”梁励声偷偷瞥了一眼林深深的表情，小声道：“视频软件上全都是有钱人，电视剧里全都是总裁，偶像剧里全都是篮球队长，为什么就没有真实一点的东西。”

　　“你们的真实，都在纪录片中。”

　　吃了一餐饭，梁励声抖着腿不停的看手机。

　　选好电影，林深深靠在梁励声的肩膀，望着战争片感动的一塌糊涂。

　　却也还是在对方拿起电话检查时，影响了情绪。

　　原本说好的一整天，最终林深深选择放弃——

　　“我去找陆捷吃泡面，你去上班吧。”

　　“泡面没营养——”梁励声第一反应不是阻止找陆捷，而是担心林深深吃泡面。

　　望着林深深一脸怒气，他还讪笑举手投降：“毕竟陆捷是案件嫌疑人，能理解，能理解。”

　　“梁励声，你这是推开我了，大过年的，你在今天推开我了。”

　　商场里到处都是玫瑰的装饰，所有的店面都在庆祝双节，情人节加元宵节。

　　尤其这还是林深深第一次过情人节，就像是第一次游览最出名的景点。

　　却被对方告知关门了。

　　梁励声却冲对方拍拍肩膀表示感谢，头也不回的走了。

　　林深深长叹一口气。

　　转过身刚准备回家，却听到陆捷的电话。

　　“节日快乐！”少年兴奋热情的声音，沿着电话线落入林深深耳边，令她不由得也开心起来。

　　“你也是。”林深深歪着脑袋望着远处的车来车往：“要不要我去看你？”

　　“当然可以，不过，你们不应该在村里抓凶手吗？”

　　“已经等待口供了。”

　　“那就好，我说，一个女人竟然能有这么大的能耐，确实令人敬佩。”

　　刚开始，林深深还能和陆捷对的上，后来越说越觉得不对，直接在路边一只手接电话，一只手抬起来制止：“是我年纪大了吗，我怎么觉得我们越说越说的不是一件事？”

　　“不是你们让我查那个大妈么？”

　　“我查过了，这个大妈是之前在邻省某市人，因为自家女儿上学路上失踪，找到的时候也是被侮辱杀害之后丢在路边的荒地上。大妈伤心过度就离家出走了，到咱们这定居了。”

　　“你是说，大妈的孩子和我们这起案件受害人的遇害方式一模一样？”林深深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太幼稚，太轻信。

　　她一边给梁励声打电话，一边开车朝村子赶去——

　　“大妈在村里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抓凶手。”

　　得知女儿遇害之后，警方一直没有结案。

　　大妈便抛下一切自己去查。

　　最终查到这里。

　　和林深深一样，大妈一开始也是锁定裴家人。

　　但最终，在梁励声抓走裴家人时，大妈并没有出来。

　　说明她在调查之后，知道裴家人不是凶手。

　　但是她没有离开，是因为——

　　她知道凶手还在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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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深深只觉得自己浑身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冒气。

　　梁励声没有接电话，林深深便像是偏执了一般，继续打。

　　她有点想哭。

　　更有些自惭形秽。

　　和对方的牺牲与魄力比起来，自己什么也不是。

　　一直以来都以为只有自己才是受害人，却没有想到，还有人和自己一样，对于当年的案发经过耿耿于怀，并且不只是为了破案解决这件事而已，她更是守在这个村，守住凶手。

　　不知道每一个清晨每一个中午每一个夜晚，大妈端着热水坐在门口望着巷子最里面那扇一直关着的门，是什么心情。

　　也不知道每一个佳节每一个纪念日，大妈守着锅里的面条，再也听不到家人的欢笑，是什么样的心情。

　　这件事，到了该了解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