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心跳 ...
-
抬头瞅着席梧苍白冷俊的脸上透疲惫，离朱眼底涌现一丝歉意，低声道，“师兄，对不起。”
看着他的脸色和现在自己的状况，她心里明白的。他必是为了自己消耗了不少的功力。
席梧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睡吧。”
“我坐会儿。”离朱摇头，身子微微往后靠，“师兄，你也累了先回房休息吧，这里有娟儿和翠儿就好。”
席梧未语，却也没有起身走的意思。
离朱继续劝道，“回房休息吧师兄，我没事了。”
席梧看了眼她憔悴的脸，红肿的眼，蹙眉。离朱见他坚持不肯起身回房休息，也不再劝说。
整整烧了一天离朱全身无力得很，坐了一小会儿，便又躺下。
看着低头帮自己掖被子的席梧，离朱轻声道，“每年端阳节的后一天，这病都会折腾上一回，虽然凶险，可过了这日，烧会自个退下的。是离朱疏忽了，昨天应该跟师兄说明的。”
因习武，她的身子一向硬朗，只是每年的五月初六，自己总会这么无故地烧上一回，却总也寻不出病根来。犹记得乳娘第一次发病醒来时，乳娘如死灰的脸色，一见她醒来，紧紧地一把搂住自己，泪湿了自己的衣衫。
然后第二年，第三年……，年年如此。乳娘也从最开始的焦灼慢慢习惯了。那时自己年纪小，只当是自己染了风寒。
闻言，席梧手一顿，不动声色地继续手上的动作，“睡吧。”
离朱闭了闭沉重的眼皮，在闭上之前又轻轻地加上了一句，“对不起，让师兄担心了。”
席梧摸了摸她额头，遂又帮她理了理额际的发丝，手轻轻抚上她的脸，温柔和疼惜自冷漠的眼底漾起，如微风吹过的湖面，旖旎成波。
年年如此吗？五月初六？这病，失忆都和当年的事情有关吧。
如果当日自己没有……
虽然离朱说没事，席梧还是不敢大意，也不敢合眼，不时地查探着她的脉象和额头的热度。
当晨晖透过窗缝中倾泻而进的时候，离朱睁开了眼眸，看着坐在床头为诊脉的席梧，一脸疲惫双眼带着血丝，轻唤了一声， “师兄。”
“醒了？”席梧抬头看了眼她，放下她的手腕，摸了摸她的额头，“热度全退了。”
席梧微勾了下嘴角，心底紧绷的那根弦彻底松了开来。
离朱坐了起来，看向他道，“师兄回房休息吧……。”
“嗯。”席梧点了点头，起身。
出了门，嘱咐了娟儿和翠儿几句，才回了自己的慕澜居。
※※※※※
在家休养了几天之后，离朱才去宝芝堂帮忙。
一踏进宝芝堂，苏宝和马辛开心地道，“离朱小姐，你好了？”
“嗯。”离朱朝两人点头一笑，复又和徐叔宋言柏打了招呼，席梧看了她两眼，上了二楼。
正值后院的药铺刚收获一批药材，趁天色好，离朱病刚好，于是这药材苏宝负责晒药材。
看病的人却寥寥无几，可这日买药的人不知为何很多。
晌午时分，一人神色匆匆地走了进来，朝宋言柏深深一鞠，“我家老夫人晕倒了，老爷特命小的来请宋公子过府。”
“见喜。”宋言柏吩咐了一声，起身，看向那人，道，“走吧。”
走了几步，扭头看向忙得满头大汗的离朱，走了过去，含笑唤道，“离朱，你出来一下。”
离朱扭头看了他一眼，把手里的药包好，递给了客人，方才绕过柜台，问道，“宋大哥，有事吗？”
宋言柏看向她温和一笑，“离朱，我让见喜留下来帮忙，你跟我出去一趟，可好？这犯病的是王老夫人，你跟我一起去方便些。”
离朱想了想，一笑点头，“好。”
宋言柏扭头拿过见喜手里的药箱，吩咐道，“见喜，你留下帮忙。”
“是，公子。”
“走吧，离朱。”宋言柏看向离朱微微一笑，提着药箱走了出去。
上了马车，待坐定宋言柏柔柔地看向她，拿出随身带的帕子，边道，“离朱，看你满头大汗的。”
“宋大哥，我自己来。”离朱脸一红，身子微微往后不着痕迹地一退，伸手，触到他微凉的手指，离朱指头忙悄悄往后一缩。
手，却被他反手握住，宋言柏含笑把帕子放置在她的手里，道，“别着凉了。”
“嗯。”离朱点头，低着头一点点擦拭着额头和脸颊的汗水。
“宋大夫，请。”
房里围在床前的人纷纷让开，离朱提着药箱跟在宋言柏往床前走去。
“宋老弟，有劳。”一中年人朝宋言柏抱拳道。
宋言柏回礼道，“王兄。”
宋言柏坐在床头的凳子上，伸手凝神搭在床上老夫人的手腕处。
离朱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老夫人，头发灰白，眼睛紧闭，脸色发白，唇紧抿，带着痛苦的神情。
“宋老弟，我娘她的情况如何？”那中年人见宋言柏松手，忙问道。
宋言柏起身，“不碍事，老夫人只是一时气血不足而已，不过……。”
“不过什么？”中年人着急地打断了话。
宋言柏看了眼离朱，道，“针。”离朱忙把药箱里的针包递了过去。
宋言柏不紧不慢地打开了针包，一边道，“老夫人的脉象悬浮不定，时而缓，时而促，浊气甚重……。”
“很严重吗？”中年人听得一头雾水，紧张地问道。
宋言柏微微一笑，道，“王兄暂放宽心，老夫人的病不太严重，不过记住老夫人需静养，切不可动气，待会我会留下药方。”
中年人点了点头，见宋言柏手里执着的银针，噤了声。
宋言柏这才转身，手如闪电，几根针扎了下去，不到片刻，床上的老夫人便幽幽睁开了双眼，脸上痛苦的神情也褪了下去。
……
出了王府，离朱扭头看向宋言柏道，“宋大哥，谢谢你。”
看他们的神情，宋言柏应该不是第一次来这家出诊了，他让自己跟出来，是因自己病刚好，今日医馆又那么忙，所以把自己拉出来的吗？
宋言柏转身夺过她手里的药箱，倾身，低头看向她柔柔一笑，问道，“那，离朱要怎么感谢宋大哥？”
呃，离朱怔怔地看着近在眼前眉目俊朗笑如春风的宋言柏。
下一瞬间宋言柏便站直了身子，轻笑出声来，“傻丫头，逗你玩的呢。”抬头看了眼已过正午的日头，“时辰不早了，离朱，饿了吧？”
离朱暗舒了一口气，微点头，“嗯，有点。”
宋言柏扭头看向她，道，“我们吃了午饭再回宝芝堂如何？”
离朱想了下，看向他迟疑点了点头。
宋言柏是宝芝堂的坐堂大夫，出门的那会虽然没有看诊的病人，可这会可就说不定了。不过宝芝堂席梧在应该没问题吧？虽然这么长的时间没有见过他下楼为人诊脉过。
宋言柏笑道，“走吧，我知道前面有家店的东西不错。”
转身含着笑意婉拒了王府派出送他们回宝芝堂的马车，带着离朱往前走去。
※※※※※
阳光明媚，街上车马穿梭，人来人往，过了两条街，两人很快就来到目的地——东街的粥记。
两人刚进门，一肩上搭着白色棉布的小二躬身迎道，“客官，里面请。”
店不大，却很干净，此刻不是正午的时间，客人不算大多，三三两两的客人正低头吃得津津有味。
两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小二利索地给两人倒了茶，问道，“公子，小姐，想吃点什么？”
宋言柏向离朱，问道，“这店的粥不错，离朱你想吃什么？”
离朱瞥了眼掌柜身后墙上的一排小木牌子，道，“百合莲子粥。”
宋言柏扭头看向小二吩咐道，“两碗百合莲子粥，再来几个清淡的菜。”
“好咧，请两位客官稍等，马上就来。”小二躬身退了下去。
很快，小二端着盘子返回，很利索地把两碗粥和几个小菜摆放在桌子上，躬身道，“客官，请慢用。”
晶莹剔透的粥热气氤氲，散发着莲子和百合的香味，淡淡沁人心脾，很诱人。
宋言柏看向离朱，道，“离朱，尝一口看味道如何？”
离朱点了点头，拿着勺子吃了一口，嘴角弯起，抬头看向宋言柏回道，“清淡甜润，软糯爽口，很好吃。”
宋言柏一笑，“这菜，也试试，味道很不错的……。”
……
“吃好了？”宋言柏看着对面的离朱放了筷子，问道。
“嗯。”离朱笑笑点头回道。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宋言柏看向对面的离朱，开口问道，“离朱，来京城一个多月了吧？”
“嗯，差不多。”离朱点头回道，拿出手帕擦了擦嘴角。
两人坐了片刻，结账，起身。
出了门，两人徒步朝宝芝堂的方向走去。
“离朱，觉得京城怎么样？”宋言柏继续两人前面的话题，问道。
离朱放眼看向熙熙攘攘的街头，笑道，“人多，热闹，繁华，很不错。”
宋言柏想了下，“算来，离朱来了之后，似乎还还没出去玩过。”
顿住脚步，扭头看向离朱一笑，“择日不如撞日，这天色也不错，我们趁机走走再回去？”
离朱扭头。
午后的阳光倾洒在宋言柏的身上，嘴角眉梢带着暖暖的笑意，微风拂过，轻轻撩起他宽大的衣摆如若蝶舞飞花。
离朱像是看到桃木村春天杜鹃花开满山头如画一般的情景。心，似是慢跳了一拍。
“离朱。”
离朱回神，扭头看向别处，道，“多谢宋大哥，今日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说完，往前走去。
宋言柏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跟了上去。
※※※※※※※※
“宋大哥，你回来了。”两人刚一踏进门，一声清脆愉悦的声音响起。
离朱随声看去，看着那从楼梯走下来的两人，只觉得眼前一晃，似乎有点不适应屋内的光线。
微微闭了闭眼眸，才适应了过来，定眼看去，那相貌甜美，身着红色罗裙的姑娘已下了楼梯，笑盈盈地朝她和宋言柏走了过来。
她的身后，紧跟着的是眼眸冰沉如水一脸冷漠的席梧。
作者有话说第9章 心跳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