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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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过后，烟行波在一个大晴天又抽出了一点时间去院门口试了一下，发现自己仍旧出不去这座宅院。
起初她还不信邪，把这座宅院的院墙边都试了一下，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根手指都伸不出去，她就像一只被关在水缸中的宠物鱼，脱离水面的那一刹那呼吸困难。
牵扯力撕拉的那一整天她的魂魄都是疼的，好几天都没缓过劲来，只有在棺材里躺着时才会好受一些，就连苏慎都看出了她的异样，询问了好几句。
烟行波身为一个女鬼，年龄看着不大，可面子工程却盖的飞起，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被困在了这处宅院出不去，只能打着哈哈说这几天精神不太好。
苏慎对她越来越好，基本上有所求必有所应，她想吃什么，对方都会让厨房做来，于是她更加心安理得地过期了咸鱼生活，筹思着怎么可以让苏慎出趟门，顺便把她也带出去。
她平日里听院子里的那些小厮说着城中的生活，心里已经痒痒了好久，现在知道自己能出去，更是按捺不住性子。
今天恰好是阴天，不过还是有一点日光，对于一些灼热而焦躁的夏季来说，是一个还算凉爽的日子。
苏慎坐在院子里的那棵大树下乘凉。旁边假设在大树树干上的秋千微微晃动，就像是被风吹过一样。
烟行波轻轻蹬了蹬腿，秋千又开始摇晃起来，带动着她的裙摆不时地划过地上的青石板。
她看向一旁的青年，今天一大清早公子就差使下人准备了一些纸笔和颜料，似乎要作画，不过她也不懂画画，在旁边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无聊了。
她抬头看天。
太阳隐匿在白色云朵后面，只泄出一丝天光。
烟行波晃了晃腿，脚尖在地板上摩擦了几下，才有些懒洋洋地旁敲侧击般说道，“公子，明日应该是个阴天，没有太阳，也不会下雨，我们一起出去玩吧。”
一张小脸靠在秋千的绳索上，烟行波可怜巴巴地说道，努力引起身侧之人的一丝怜悯之情。
她前天坐在屋顶逗鸟时不小心看见外院有人过来了，大管事送来了一个帖子，似乎是家中的表兄弟要请公子去参加一个什么宴请，地点就在附近。
当时烟行波在门外一听，眼睛就亮了，可是苏慎明显并不感兴趣，一口就回绝了，后来也没有提起这事，当时烟行波看见对方神色没敢说什么，随着这几天对方对她有求必应，态度十分好，这鬼别的不咋会，但特别会看人眼色，直接顺着杆子往上爬了。
苏慎站在石桌旁，俯身正在给手中的图样上色，听到这句话神色淡淡，笑了一下，“这么想出去玩？”
烟行波说：“公子，天天待在这座院子里，什么也不干，好无聊啊。”
苏慎这才起身瞥了秋千上的少女一眼，“我给你的那本棋谱看完了？”
“……”
过了好久，苏慎没听见烟行波的回复，忍不住抬头看向那边，结果就看见靠在秋千上的小姑娘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像是盛满了星光一样，熠熠生辉，手却揪了揪木绳子，明显对他拿着棋谱来说事十分不服气，嘴不停地嘟囔着，直接可以挂一个小油瓶子了。
他有些无奈了：“行波，你自己要学下棋的？”
是吗？
烟行波也忘了，但此时她不再执着于这个事情，只是有些失落地说，“前些日子我还听福源说京中的街上可好玩了，我想去看一看。”
苏慎听到这句话拿着笔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很久，一滴颜料滴落在纸上，渲染开来，画了半天的图样就这般作废了。
他看着手下面脏乱的纸张半晌，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拿起另一张干净的纸来继续认真地描绘着图样。
烟行波见此，不由龇了龇小白牙。
平日里苏慎对她简直有求必应，这还是第一次拒绝了她的要求，小姑娘也有些生气，跺了跺脚什么话也没说，一阵风吹过，直接消失在了原地，片刻后只剩下还在不停摇晃的秋千。
苏慎在烟行波消失后就抬起了头，目光落在还在晃悠的秋千上，刚才坐在那处的少女早就不见了。
一时之间他不禁握紧了手中的笔，指骨隐隐泛白，但脸上的神情却是异常的淡淡，看不出丝毫，可眸中情绪隐晦不明，刹那间有种心思莫辩的感觉，过了好一会儿，他心中翻滚的思绪才停息下来。
这个秋千还是这些天新架设的，是突然有一天他突然吩咐院子中的几个下人做的，因为是他提出的要求，院子里的那些丫鬟小厮也不敢玩这个秋千，平日里也只有烟行波会在这里荡一荡。
他年纪虽和烟行波相仿，可到底由于人生境遇不同，造就的性格不同。
烟行波虽然是个女鬼，可看着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也许更小，平常行事任由自己的内心，就像一个孩童一样，自己开心就好，是个长坐不了定不下心的女鬼，喜爱的事情有很多，爱华衣爱美食。
而苏慎则刚好相反，也许是自幼病症较多，养病静坐的时间长，这性子就比较内向温和，平常的喜好就是看书，作画，偶尔调香，反正就是一个耐力定力极强的人，想要的东西太少，于是性子也就越发地清冷起来。
烟行波在这些天能安稳地陪在苏慎身边，得多亏苏慎那张好看的脸蛋还有平日里厨房做出的层出不穷的糕点，要不然这小女鬼哪里坐的住，指不定在宅子里哪个地方去游荡了，哪能整天坐在苏慎旁边，像个陪读一样，还定下心去学下棋，太不符合她的性格了。
而苏慎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对于烟行波想要外出的要求一贯是不答应，能拖就拖，而且去阁楼看月的那个晚上，他们站在院子外时烟行波脸上难以置信中夹杂着喜悦的神情依旧如一根刺一样扎在苏慎心中，隐隐让他不安。
他不是个蠢人，烟行波那句走错了地方他肯定不会轻易地相信，而且后面仔细想来，小姑娘这么一个不安于室喜欢到处溜达的性格，居然在这些天一次都没有出去过，这一点本来就很奇怪，太不像她的作风了。
他拒绝了这么多次，以烟行波的性格肯定要偷偷出去一次，可看小姑娘这副样子，肯定是一次都没出去过，才对他的拒绝这么生气。
除非，小姑娘由于某种原因根本就出不去这里。
想到此处，苏慎慢慢地把手中的笔放下在了笔架上，看着桌上的纸张，眸色沉沉，上面的图样已经干了，很明显是衣裳的样式，他第一次画这个，难免有些不太熟悉，不过还好，他学习东西一向很快。
又过了一会儿，站在树下的青年才叹了一口气。
细细说来，这是他和小姑娘两个人第一次吵架，或者说是烟行波单方面的吵架，对方第一次什么话也没说就消失在了他的眼前，显然是气到了极点。
还是要先赔罪的，要不然以小姑娘的性子，估计还得气上好几天，最后磨人的还是他自己。
于是第二天，烟行波从棺材里飘出来时，正扭扭捏捏还惦记着昨日那次吵架不知道该怎么和苏慎说话时，就发现对方所在的院子里今日格外的吵闹。
她迷茫地进了院子，听见了下人们的谈话才知道苏慎昨天晚上突然答应了前几天那个表兄弟递过来的帖子，一大早就派人过去说了，要去参加那个宴会。
现在这么忙碌，就是因为苏慎一向少出门，院子里的人第一次做这个事，难免有些匆忙急促慌张。
不过总归是大家族出身的奴才，很快在大管事的指挥下井井有条了起来。
烟行波来不及再听下去，她直接闯进了苏慎的屋子，飘了进去，看见了坐在桌前喝药的青年就冲了过去，整个鬼全身都散发着雀跃的气息。
“公子，你今日要出去吗？”
烟行波跳到苏慎的对面，坐在椅子上，面上的笑容就像太阳一样。
苏慎放下了手中的碗，咽下最后一口苦涩的汤药，还未来得及说话，面前就多了一只嫩白的小手，上面放着好几个蜜饯干果。
他微抬眼眸。
只见面前的少女一副讨好他的模样殷切地说道，“公子，这药太苦了，你吃点甜食。”
苏慎目光落在对方喜悦的眉眼上，漫不经心地理了理自己的袖口，“行波，你昨天离开那么早，我还以为你不想去呢。”
这人啊，看见可爱的物件，可爱的人，都免不了想要逗弄一番。现在苏慎看见了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女鬼，明显也是这种想法。
他用一种逗弄的语气刚说完这话，面前的少女就赶紧站了起来，急匆匆地解释，“公子，我……我昨日是太累了，就先回去了，并非是生公子的气。”
苏慎从烟行波手中缓缓拿过一个蜜饯，也不吃，只是放在手中把玩，似是而非地问道，“是吗？”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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