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语解风情GL》清冷如许

12、年少轻狂

　　“许叔，扬威镖局可有人前来报信？”秦月忽然想起了陆云那档子事。

　　许叔道：“人没见着，信倒是看到了。杨威镖局的人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改天我得好好问问姓杜的老头，怎么教出的人一点礼数都不懂。陆云那小子功夫不坏，我估摸着没啥大问题，派人去瞧了，这会也该碰到了。”

　　秦月微微笑道：“他运气不错，毫发未损，还逮住了那个有名的独行大盗——张猛。就是齐霜受了点内伤，好在也无甚大碍。”

　　许叔笑道：“张猛不过是一小盗贼罢了。”在他老人家眼里，张猛确实排不上号。想当初他闯荡江湖那会，张猛算哪根葱。

　　“陆云那小子还得再历练几年。”年轻人，不能太骄傲，要时常敲打，否则，一不小心，尾巴就翘天上去了。

　　秦月也笑道：“那是，比起扬威镖局的少镖头，他可是差了老大一截。”杜少镖头，我没想整你，只是我修养不够，忍耐力太差。所以，你要哪天倒霉了，请别怪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吐不快而已，抱歉！

　　许叔笑容一凝，若有所思的看向秦月：“这次走镖的是杜仲？”杨威镖局的少镖头，来我正义堂报信，既不进来请安，也不出来露个面，简直是打我老人家的脸啊！难道我混的这点面子都没有了？

　　秦月点头：“许波死了，镖局里功夫最好的，除了杜老爷子，就只剩下杜少镖头了。”

　　许叔收回目光，慢慢敲着桌子，似在沉思。陆云和齐霜留下御敌，杜仲带着货逃走；到达余州，他只留下一张纸条，人却没有出现；可见是急着赶路，不愿耽搁。我们正义门的人拼死拼活的护着你们镖局的货和你小子的命，你连报个信都如此草率，根本就没把陆小子和齐丫头的命放在心上。到了我正义堂，也不来见一下我这老不死，可见也没把我这个堂主看在眼里。行走江湖，既不尊老爱幼，也不义薄云天，人品有问题啊！

　　“这小子，不厚道啊！”许叔慢悠悠的叹了一声。要不要给他吃点苦头，好好整治一下。也许你无意得罪我，但我却是有心要教训你。人老了，容易记仇。

　　唔，先礼后兵，还是写封信，敲打敲打扬威镖局再说，他老子识相的话，还是可以合作的。我们是正义门，做事不能太率性。

　　秦月微微冷笑：“看来这少镖头是把我们正义门当冤大头了。” 利用完了就丢掉，你把我们正义门的人都当成傻子么？

　　许叔没有丝毫火气的嘿嘿笑道：“你们年轻，功夫虽高，见识却少，最好欺负。他走南闯北，看的挺准。”

　　秦月无奈叹息：“难道我们脑门上刻着“傻”字不成？”

　　江尘影低头，嘴角轻抿。

　　许叔随口笑道：“你当别人和你们一样傻。还刻字？就你们那缺心眼的样，用眼睛一扫就能把你们从里到外都看透了。像陆云那小子，人一看就知道，这娃老实。你打他一下，他绝对不会立马还手，而是瞪着眼很无辜的看着你。你二话不说，再给他一下，他一准就懵了。肯定一个劲的问，你为啥打我，为啥打我？你要不信，自个试试，保管百试百灵。”

　　许叔半眯着眼，笑容不减，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看来这是他经过实践得出的真理。

　　秦月摇头苦笑，想了想陆云的性格，叹了口气，默默的低下头去。

　　“你们要学的还多着呢！许叔老了，功夫不行了，也就这点经验还能卖弄卖弄。”

　　秦月微笑道：“许叔风采不减当年，岂可轻易言老。”

　　许叔笑了一声，自嘲道：“一个老瞎子，还有何风采可言。”他也曾策马扬鞭遥望大漠孤烟，也曾轻袍缓带走过绿柳小桥，笑看满楼红袖招。然而，当无情的岁月将少年变成了大叔，那曾经的仗剑携酒，曾经的意气风发，都随着悠悠叹息一去不返，剩下的只有黯然的目光和淡淡的回忆。

　　秦月垂眸不语，她并不是一个擅长插科打诨的人，许叔也不需要一个小辈的同情与怜悯。既然那些宽慰的话说出来也是徒劳，她惟有沉默。

　　“你准备住哪？我这空房子挺多，你要不嫌弃，我就让人给你收拾一间出来。”许叔微笑着岔开话题，目光转向一旁默坐的江尘影，眼眸深处的那抹苍凉已悄然隐去。

　　秦月瞟了江尘影一眼，温言道：“此事不劳许叔费心，我已有落脚之处。就在城西的梧桐巷，倒数第三家就是。”

　　“那就好，我这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不齐全，你住着怕是也不习惯。”

　　秦月一脸无奈：“许叔，你就别取笑我了。我是那么娇气的人么？我在余州有个朋友，这许久未见，甚是挂念。难得来一次，就想着多陪她一些日子。”

　　江尘影微微侧头暼了她一眼，虽然隔着朦胧的面纱，但那抹浅浅的微笑，还是准确无误的落入秦月明亮的双眸。这个人，已牢牢的嵌在她的心上，就算她闭上双眸，就算彼此隔着千山万水，只要轻唤她的名，在记忆的深处，一定能看到那抹熟悉的清雅笑颜。

　　许叔打量了一眼垂首端坐的江尘影，呵呵笑道：“你是该和人家多亲近亲近，不然都没姑娘样了。”

　　秦月噎住，瞟向低头闷笑的江尘影，讪讪的转移话题：“今天在城里遇到一个叫唐夜的少年，许叔可认识此人？”

　　许叔敛了笑意，想了想，道：“一个混混头子，算是小有名气。怎么，结梁子了?”

　　“那倒没有。”秦月顿了顿，缓缓道：“此人能用否？”

　　许叔沉吟道：“人品还行，就是锋芒太露了些，不过，年少轻狂也并非坏事。”年轻人，虽然容易冲动，但也有闯劲，有干劲。人老了，想的太多，考虑的太久，就畏首畏尾，偏向于现世安稳，不愿再起波澜。

　　秦月微微勾起嘴角：“他很年轻，心性未定，如果他敢赌一把，倒是可以慢慢培养。”

　　许叔笑了笑：“他功夫一般，胜在心思灵活，处事圆滑。而且，他并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据说，还蛮重情义，手下的人也都服他。”

　　秦月考虑了一下，凝眉道：“需要调人过来吗？”。正义堂刚刚建立，除了许叔和她，再无可用之人，光凭他们俩，能对付得了余州城这些大大小小的帮派吗？

　　许叔楞了下，这倒是个问题，如果派人过来，那自然是万无一失。只是这样一来，岂不显得他这个堂主太没本事。这可是他在余州的第一份功绩，切不可让别人得了去。秦月出手，不过是恰逢其会，顺便帮忙，于他有百利而无一害。要是齐安来人，就算他们一个手指都不动，事后他这老脸也无甚光彩。不行，此事万万不可，得想法子，让秦月绝了这个念头。

　　许叔看向秦月，不动声色的笑道：“不过一帮混混罢了，何须劳动旁人，你我二人足矣。不知秦捕头意下如何？”

　　秦月低头暗笑，拱手道：“许叔宝刀未老，可喜可贺。晚辈一切听从您老的吩咐。”她初进正义门时，不过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多亏许叔多方照顾，教给她许多行走江湖的规矩，和一些抓捕跟踪的诀窍。对许叔，她一直心怀感激，这次能帮上许叔的忙，她是乐意之至。私心里，她也不想让别人分去许叔的功劳。

　　她这番动作虽有装模作样之嫌，但她眼中的真诚却是不容置疑。许叔也知道自己那点心思被这丫头看的一清二楚，不由老脸一热，轻咳一声，也打趣道：“此事还得仰仗秦捕头帮忙才是。”

　　秦月吓得忙躬身道：“不敢，不敢，您老折杀晚辈了。”

　　她这一起身，江尘影也忙跟着站了起来。

　　许叔哈哈一笑，摆手道：“行了，别矫情了。丫头，你的好意，许叔领了就是。”

　　秦月有些不好意思的低头道：“许叔对晚辈爱护有加，能为许叔效绵薄之力，也是晚辈份内之事。”

　　“你刚到余州，先到处逛逛，需用你出手时，我再找你。”许叔笑的很舒畅，他就喜欢秦月这种重情重义的娃。

　　秦月拱手行礼：“晚辈告辞！”

　　许叔笑骂道：“你还装。知道你许叔不喜这些虚礼，还故意在我老人家眼前显摆，找打是不？”

　　秦月咧嘴笑道：“我这不是被你老刚才那句秦捕头给吓住了么！你老这么客气，真是生生折杀晚辈了。”

　　许叔忍俊不止，叹笑：“知道那是跟你客气，还这般挤兑我。我看你是越来越放肆了。”

　　“晚辈不敢，晚辈惶恐！”

　　“行了行了，以后不打趣你就是了。”不就叫了你一声秦捕头嘛，真是个小心眼的丫头，许叔一脸郁闷。

　　“走了，许叔。”秦月忍住笑，拉着江尘影款款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