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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乾州其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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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故人就带着小姑奶奶找上门来了。
萧鸰听完,甚是愤怒,一拍石桌,叫道:“他居然还敢当街纵马?!”
“来人!去,通知官府,派差役去把他给抓起来!”
刚到花园的管家,正好就听见了这句话。
赶紧拦住真要去官府的下人,小碎步跑过去,跟萧鸰说道:“王爷,不可如此啊。”
萧鸰满脸不爽,问:“为什么不可?”
“本王都从没当街纵过马,何况他还差点骑着马碰到了若若,不抓他抓谁?”
“就该抓他!”
管家擦汗:“这……可,若这许大将军,便是太后娘娘指派,前来辅佐王爷的……那该如何是好啊?”
萧鸰理直气壮:“他越是我母后派来的,越该如此!”
“本王这叫立威!”
“你看他那嚣张样子,我要是此时不立好威严,那往后还得了?他不得爬我头上去吗?”
后面石桌上坐的那两个还在附和。
“父王说得对。”
“爹爹说得对!”
管家急的直擦汗。
这定然不能让官府的人把许厌抓去。
管家绞尽脑汁,思来又想去,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借口,赶紧说:“王爷,世子爷,郡主,这个……许大将军方才有言,说是身负公文。”
“想必定是为了公务而来!”
“既是公干,便也情有可原了。”
萧鸰像是听劝了,没再揪着这个话不放,转口又道:“对了,你等会儿吩咐下去,让人抬水,把王府门前的地好好洗一洗。”
管家纳闷:“回王爷,王府日日皆有洒扫。”
“府门前的地,今天早晨也清理过了的,为何此时还要……”
萧鸰就瞪着管家,问:“你没看见吗?”
管家更纳闷了:“这……回王爷,小人……应该看见什么?”
萧鸰道:“他身上的灰啊!”
“你没看见吗?他在那一站,掸衣裳,衣服上的那灰就落的周身遍布了!”
萧若若作证:“没错!他身上可脏啦!一拍全是灰!”
“还有腥腥的味道呢,闻起来好奇怪的。”
萧尧加重强调:“管家,确实是有灰尘的。”
萧鸰一摊手:“你看,本王说的吧,你还不信。”
管家低头认错:“小人并没有不信王爷所言,小人这就安排人立刻去清洗门庭。”
说完话,管家就麻溜地下去吩咐了。
吃完晚饭鸽子宴。
萧鸰领着两个孩子在花园里溜达。
没办法。
王府里的厨子手艺好。
俩小祖宗管不住嘴,只能饭后多消消食了,溜达完,送了俩小祖宗回去,哄着等人睡着了,又回来了花园里。
管家就站在旁边候着。
萧鸰时不时地抬头朝外面望一望。
管家贴心的很,立刻就凑过来,问:“王爷是在找寻什么东西吗?”
萧鸰答的心不在焉,说:“没找东西,本王这是防贼呢。”
“防贼?”管家吃了一惊:“咱们乾州吏治清明,百姓都安居乐业,近来又无灾荒,何有贼盗一说?”
“若是王爷不放心,小人这就多安排些人巡夜。”
萧鸰没搭话,给自己斟了杯酒,摇了摇,问了句别的话:“那个谁……走了之后,没再回来吧?”
管家心领神会:“回王爷,许大将军自离开咱们王府之后,并未再回来。”
萧鸰点点头,说:“那就好。”
“你吩咐下去,都给本王看好门,他可是会武功的,身手好得很,要是让他翻墙溜进来了,全府上下所有人,这个月的月钱全都减半!”
管家默默应了:“……是。”
萧鸰晃着手里的酒杯,酒杯里倒映着的那轮月亮,顿时就碎成了一道一道的银痕,又道:“好了,你下去吧,本王要念诗了。”
“你在这儿太影响诗意了。”
管家识相地没多问:“……是。”
等管家走了之后,花园里就只剩下萧鸰一个人了。
萧鸰念完诗,终于把手上的那杯酒喝了下去,喝完,又抬手摸了摸下巴,思索道:“嘶——他不会,真是母后派来的吧……”
这边萧鸰在花园里喝酒,那边许厌带着人,也在客栈里安定了下来。
人不多。
除了许厌之外,连上守在门外的两个,统共也就只有五个人。
站在许厌左手边的那人说道:“将军,我瞧着这乾州,绝非如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简单。”
“我们才刚刚到乾州州境,就遇到了刺杀,这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这人对面的另一个人就道:“那按你意思的,难道是宁王爷……要对咱们动手?”
那人道:“反正今日这事不简单!”
“好了,”许厌叩了叩桌案,没再让这两个人争下去,“不许在背后议论……宁王殿下。”
“还有今日遇刺的事,也不要再提起来。”
“时辰不早了,你们都各自回去歇息吧,明日随我再去宁王府上拜见。”
三人互相看了看,又道:“将军,我看这夜里,还是让我们轮流守着吧。”
“不然属下们不放心。”
许厌点点头,没拒绝,只是又道:“不过尚林和夏娄,你们受了伤的,就不必值守了,好好休息。”
三人应下声就出去了:“是。”
等房门被带上,屋里只剩下了自己一人,许厌才看向被放在一边的剑,微微皱起眉。
就在今日。
于他们将要进入乾州时,甚至就在官道上,突然便有十数个蒙面的杀手,从四面八方包围了过来。
没有半点征兆。
许厌伸手握住剑柄,陡然往外抽出来一截,剑身顿显冷冷杀光。
剑鞘上还有些许没擦净的血迹。
许厌皱着眉,取过一块绢布,细细地擦拭着剑鞘,直到把上面的痕迹全都擦掉。
那些杀手,来得突然,去的也突然。
离开之时甚至连同伴的尸体都带走了。
这是不想留下痕迹。
可既然动了,就必定会留下痕迹。
许厌将剑收入擦干净的鞘中,又去洗过手,便吹了蜡烛,熄灯|上|床|休息。
不论这些杀手是什么背景,受何人指使,都逃不掉了。
正好现在他有的是时间。
慢慢查。
一夜无话。
次日,宁王府。
萧鸰昨晚对月饮酒,饮的太晚了些,这会儿日上三竿了,才睡眼惺忪地刚起来。
掩着嘴,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听见声音冲过来了。
“爹爹!”
“那个人他又来啦!”
话音还没落,门就被砰地推开了,梳着双丫髻的小团子也撞进了刚坐在床边打哈欠的萧鸰的怀里。
萧鸰被这么猛地一撞,差点儿又倒回去|床|上。
好容易稳住,萧鸰把哈欠打完,清醒了点,问道:“若若你刚才说什么?谁什么来了?”
萧若若摇着萧鸰,告状说:“就是昨天骑大马的那个!”
“有腥腥味道的黑衣服!他又来啦!还带着好几个人呢!都好凶呀!”
萧鸰听明白了,顺便抓了下重点:“还带着好几个人?”
“还凶?”
然后萧鸰就怒了,一拍床|榻,高声道:“他还敢来!昨日当街纵马,本王没让人抓他,就算他走运了!”
“今日居然还胆敢带着人来上门挑衅?!”
“来人!给我把他们都打出去!”
管家追在萧若若后面,姗姗来迟。
才刚一来,管家就听见萧鸰说了这话,赶紧小碎步跑过去拦住。
管家道:“王爷!许大将军此来并非是挑衅啊!”
“许将军今日前来,是专程递拜帖的!”
萧鸰愣了一愣,满脸疑问:“拜帖?什么拜帖?”
管家提醒道:“王爷昨日,不是以许将军未曾递送拜帖,就贸然上门来太过失礼为由,把许将军赶走了吗?”
萧鸰继续抓重点:“什么叫为由?”
“是他本来就失礼!本王赶他怎么了?本王就该赶他!本王还没拿大棒子赶呢!”
管家沉默了一瞬:“……”
“王爷,来者是客……更何况许将军今日除去拜帖之外,特地还备下了礼物,足以见得,许将军的拜见之心,甚是诚恳!”
萧鸰又打了个哈欠,问:“那依你的意思呢?”
管家抓紧机会,赶忙建言道:“依小人之愚见,王爷自然还是前去接见许将军的好啊。”
萧鸰不耐烦道:“本王不想见他。”
管家沉默了:“……”
那还问他的意思干什么呢?
萧鸰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告诉他,就说本王要睡到夜里,不见!”
这是连认真想个敷衍的借口都懒的想了啊。
管家默然不语,转身出去回话。
萧鸰拍了拍怀里的小团子,半哄半商量道:“乖若若,你先去找你哥哥玩啊,爹爹困,爹爹再睡一会儿啊。”
萧若若眨眨眼,乖乖地就下来了,说:“好,爹爹睡,若若去找哥哥玩啦。”
说完小团子就跟来的时候一样一溜烟跑掉了。
萧鸰刚要躺下来,准备接上睡个回笼觉,就看见管家又来了,一脸纳闷,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他走了没有?”
管家低头:“回王爷,许将军还没走……”
萧鸰更纳闷了:“那你回来干什么?”
管家说:“许将军托我来问王爷一句话——许将军问,王爷一觉睡到夜里之后,是否有空接见他,与他秉烛夜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