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乾州其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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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
一个清朗沉悦的男声回应了宁王的话。
宁王随声抬头看过去，愣了一下。
只见王府门口，正有一个身着黑衣的高大男子，一只手里提着把长剑，另一只手里正拎着个女娃娃。
女娃娃被拎在半空里尤然不肯老实。
张手蹬脚地在那儿挣扎。
男子却是应付自如，一派轻松模样。
女娃娃看见宁王，有底气了，也不挣扎了，转而向着男子，奶声奶气地叫嚣道：“看见我爹爹了吧？”
“你就等着吧，我爹爹肯定饶不了你！”
女娃娃跟男子放完狠话，转脸又面向宁王，顿时眼涌泪花，哭唧唧地告状道：“爹爹！这个人他欺负我！”
宁王不愣了，立刻一个箭步上前，把自家闺女抢回来。
那男子倒是肯放手。
很轻易就把女娃娃转了个手。
还完了孩子，男子也正好腾出手来，掸了掸衣裳，但也就只随手掸了两下便停住了。
无他，实在是这衣裳，有点太脏了。
一拍就起灰尘。
幸好是颜色深些，乍看上去还瞧不出来怎么样。
放弃整理仪容，男子转而再看向躲在了宁王怀里的女娃娃，微笑着替自己辩解道：“我可没有这个胆子，敢欺负了郡主。”
“只不过是路上偶遇，劳烦了郡主替我带个路罢了。”
这男子面容俊朗，五官也生的极好。
但大约是赶了路来的，身上风尘仆仆的样子。
宁王一边拍着哄自家闺女，一边打量着面前的男子，认了须臾，认出来了，却是眉毛紧皱：“怎么是你？”
男子的目光终于落去了宁王身上，笑容愈深：“许久未见，难为殿下，还能认得出我来。”
“殿下近来，可还安好吗？”
宁王冷冷哼笑了声：“托福，自你来之前，都还不错。”
男子仿佛没看见宁王的态度，点点头，认真回答道：“那就好。”
结果这句话刚说完，男子就又话锋一转。
男子看着宁王，唇边似笑非笑，说道：“殿下……或许我该改口，称您为王爷吧。”
“不过我叫惯了殿下，一时倒是难以改口。”
“还请殿下莫怪。”
这就是挑衅了。
宁王磨磨牙，指着门外大街，道：“没投拜帖，擅闯王府，给本王滚蛋！”
那边管家得了消息，听说有人来砸宁王府的门，也顾不上书房重地不重地的了，连忙带着人小跑着赶过去。
赶到门口，管家看见的就是自家王爷让人滚蛋的场面。
看来自家王爷处理的挺好。
管家就淡定地往前面走了两步，想瞧瞧敢来他们宁王府砸门的，究竟是何许人也。
结果等看清楚脸，管家瞬间不淡定了。
忙匆匆小碎步跑到宁王边上，管家放大声音，准备往回拉弯子：“王爷，来者是客，更何况，今日来的还是许大将军！”
声音大的确保门里门外都能听见。
管家又特地把最后四个字重声强调出来。
结果宁王掏掏耳朵，很不满地啧声道：“你喊这么大声音干什么？”
“本王不聋也不瞎，自然知道他是谁。”
许大将军。
许厌。
镇国公家的老来子。
本事大得很，年纪轻轻就统帅三军，仅用了几仗，便打的南蛮子服服帖帖的。
宁王自然认识他。
他们从小还是在宫学里一块儿上过课的。
管家又给宁王递眼神，这回声音放小了点：“王爷，这是将军，将军……”
宁王反应过来了。
京城飞鸽传来的密信，说的是太后派了人前来辅佐他，据管家所知，那人还是个将军。
恰巧，眼前的这位，就是个将军。
宁王侧身靠过去，也放低了声音，问：“你的意思是，他就是母后……？”
管家没敢把话说定：“回王爷，应当就是……”
密信上写的将军不日将到。
眼前这位将军来得到快，立刻就到了他们王府上了。
府门外，许厌就站在那，闲闲地看这主仆俩，当着他的面密谋。
片刻之后，终于密谋完毕。
宁王抱着怀里的小闺女颠了颠，再看向门外的许厌，重新宣判道：“没投拜帖，擅闯王府，给本王滚蛋！”
挺好，维持原判了。
管家擦汗。
许厌倒是淡然，只挑挑眉，回道：“虽未曾备下拜帖，不过我倒是带了一封公文来。”
宁王不为所动，问：“是圣旨吗？”
许厌略顿了顿，回：“……这倒不是。”
宁王就抱着小闺女，牵着小儿子，转身便要回府，道：“那就给我滚蛋！”
“管家，送客！”
说完就赶紧把小儿子也提溜起来，一边抱一个，抬脚就头也不回地往府里面跑了。
不像是赶人走，却像是被人给赶走了。
一直站在门外没进来的许厌：“……”
管家又擦了擦汗，朝许厌看过去，赔笑道：“这……许大将军……”
许厌倒是好脾气的样子：“无妨，的确是我唐突了。”
“待我回去，准备好拜帖与谒礼，再行前来拜访。”
说完话，许厌便转身也走了。
这面管家送完客，那面宁王带着俩孩子跑到花园，才在花园里的石凳上坐下来。
又把俩孩子一边一个放在石桌上。
宁王喘了口气，抱怨道：“你们俩是不是该少吃点了？也太重了吧，我都快抱不动你们两个人了。”
龙凤胎动作一齐，低头捏捏小肚子，再抬头看宁王。
泪眼汪汪，可怜巴巴。
宁王受不了了，摆摆手，怕了两位小祖宗：“行行行，吃吃吃，你们俩一点也不重。”
“怪我怪我，是我这两日疏于锻炼，才抱不动你们的。”
龙凤胎就把眼泪一收。
女娃娃有理有据，教育道：“爹你这两天早上总是赖床，我和哥哥都吃完早饭了，你还没起来呢。”
宁王认错：“都是我不好，那明天早上，明早我一定陪你们用早饭，好不好？”
女娃娃同意了，顺便就要落实：“那明天早上我去叫爹爹起床！”
宁王转移话题：“这个明天早上再说。若若，你先跟爹说，你是怎么遇到的那个人？”
“就刚才带着你回来的那个穿黑衣服的。”
萧若若眨巴眨巴眼，说：“就是在街上呀。”
“我和王小虎正在街上玩呢，突然就冒出来一条大黑马，吓死我啦！”
萧尧板着小圆脸，纠正道：“是匹。”
“妹妹，你说错了，应该是一匹大黑马。”
萧若若去看宁王，可怜兮兮地问：“爹爹，若若说错了吗？”
小丫头扮起可怜，实在让人于心不忍，虽然是装的。
宁王大手一挥：“没事儿！反正爹听得懂就行。”
萧若若刚要得意洋洋地跟萧尧炫耀，旁边萧尧就朝她甩了个眼刀子过来。
非常犀利。
萧若若立刻就蔫了，改口认错道：“爹爹，若若说错了，是一匹大黑马。”
萧尧这才满意地点点头，跟宁王汇报道：“父王，妹妹说她错了，您接着问吧。”
宁王仰天叹气。
他这算是教育的好还是不好呢？
抹了把脸，宁王继续：“说到哪儿了？王小虎是吧？对，若若，那个王小虎，是不是又拿糖葫芦骗你出去？”
“这个小混蛋，等哪天我非得去揍他一顿不可！”
萧若若捧着脸，噘嘴，说：“可是糖葫芦好好吃啊。”
宁王痛心：“明儿我让府里做个十根八根的！”
“你就在家里面吃个够，不许再跟那个王小虎偷偷跑出去了，听见没有？”
萧若若得逞，笑的特别甜：“听见啦，谢谢爹爹！”
萧尧这回没吱声。
宁王自己又把话头绕回去，接上问道：“然后那个人就骑着大黑马，突然冒出来了是吧？”
萧若若点点头，说：“是！”
大街上。
萧若若正跟王小虎蹲在街边玩儿。
忽而就有马蹄疾驰之声，由远及近地传过来，今日不逢集，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两个小孩子没注意。
玩的东西跑掉了，萧若若就跟在后面要去追，跑到路中间，才捡起东西，萧若若刚站起来，就看见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直冲着就要过来。
眼见着就要撞上了。
王小虎站在旁边，人都吓傻了。
幸好马上的人身手绝佳。
在马蹄落下之前，那人就先一步把萧若若捞了起来，随后安抚住马，带着萧若若利落地翻身下来，将马交给随行之人。
萧若若倒没吓着，只是张牙舞爪地龇牙道：“你偷袭！”
“有本事报上名来！姑奶奶要和你决一死战！”
那人没放，只轻轻松松地拎着萧若若，笑着说：“名字可以告诉你，决一死战就不必了。”
“我叫许厌，小姑娘，你的名字呢？”
萧若若声音稚气，说起词来却是一套又一套的，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姑奶奶我叫萧若若！”
许厌刚要笑，却在听见萧若若的名字后顿住了：“你……叫萧若若？”
“那你的父亲……可是萧鸰吗？”
萧若若一脸困惑，没回答，却是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爹爹的名字呀？”
“你是什么人？你认识我爹吗？”
许厌得到答案，心情甚好，顺便给萧若若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拎着，笑起来，说：“我自然认识你爹。”
“我可是他的……”
“故人。”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乾州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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