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薇蓝》蔷薇蓝

6、云起

　　船只到了黄鹤楼前的岸边，君夫人有些犹豫，想让女儿借将要成婚推掉这次聚会，君清如不同意，君庭阳也支持女儿，因此，君夫人只好拜托峨嵋静慧师太和少林慈明方丈多多照应一双儿女。而君庭阳夫妇则不参加，他们要回去准备女儿的婚事，还有岳阳府的端午龙舟竞赛，就这样，君家的两艘船，一艘留下，一艘离去。
　　风乔远远的看着君清如和一群出家人行礼，在青山碧水之间，那感觉就像在欣赏一幅画，直到有人来打扰了他。
　　“哟，你到了，在看什么？”是薜容娇，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在看君大小姐？”
　　“我是在看怎么除了峨嵋和少林，又来了那么多不相干的人。”
　　“那些人可都是和你师父有仇的，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怎能错过？”
　　“原来如此。”他泊了船，向与师父约好的地点走去。

　　屹立在蛇山上的黄鹤楼，素有“江南第一名楼”之称，不但与龟山隔江相望，身后还有东湖名胜，而此时也正游人如潮，骤然出现许多江湖人，给众多游人带来惊谎之色，因此，少林，峨嵋两派都没有上山，而在自己行船上歇息。
　　君清元站在船上，仰望暮色中的黄鹤楼，对君清如道：“姐姐，我倒觉得这黄鹤楼不及我们的岳阳楼呢，怎么世人把它说得那么好？”
　　“也许是众多名人的诗句吧，像崔颢，李白……”
　　“也许登上去会不一样，孤帆远影碧空尽，唯见长江天际流，应该有一种水天空阔的畅然。”
　　君清如坐在窗前，心里念着那几句诗：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烟波江上……她的眼睛凄迷起来，那一种因回家而忘记的愁绪又缠住了她。
　　“姐姐，你在想什么？”君清元发现了她的不平常。
　　“噢，我……在想明天的宴会。”
　　“担心啊？”
　　“嗯，如果九龙尊者真有所图谋，他会怎么做呢？”
　　“不要想了，你又不是他，怎么想得到呢？明天见机行事就好了。”
　　这是有个小丫环过来禀告：“小姐，少爷，晚膳备好了。”
　　“走吧。”君清元一把拉起她。
　　她边走边问：“玉儿，可有准备素斋给师父和方丈禅师送去？”
　　“已经派人送去了。”玉儿回答。
　　“吃饭时候不要提其它，以免影响食欲。”君清元警告她。
　　“吃不下不是更好，替爹爹省下了。”君清如笑他。
　　在距他们船不远处的另一只小船上，虽然同在一片星空之下，却是另一番情形。一张矮桌，一把酒壶，几碟小菜。风乔在默默的饮着酒，幽暗的眼神望着对面灯火辉煌的大船。
　　试问闲愁都有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飞絮。唉——！一声长叹，消不尽心中怅然，上天捉弄，竟让人如此为难，若没有这诸多牵拌该多好。
　　次日，第一丝曙光照亮黄鹤楼之时，来复仇的，来赴约的，看热闹的，将黄鹤楼层层围住，而游人早已被这阵式吓住，驻足不前，生怕遭了池鱼之秧，而九龙尊者在天亮之前就已在黄鹤楼上等候，迎接少林峨嵋两派掌门大驾，而众人都是宿有仇怨，也免了寒喧，等双方坐定，九龙尊者冲各方拱拱手后说：“我陇千里先感谢各位武林同道如此捧场，前来与陇某一战泯恩仇，了却这十年来所积仇怨，此次我之所以邀请少林峨嵋两派佛门高人前来，就是为了向各位证明我十年尽心忏悔的诚意。我在这里接受所有与我有怨之人的挑战，如若能侥幸留下残命，定在此地出家为僧，日后与清灯孤卷为伴，洗去我前半生一身罪孽。”
　　“好！”
　　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应声出场。
　　“慢着！”这时静惠师太突然开口，“陇施主，我且问你，据江湖传闻，你这十年来在南海广收门徒，有不少越洋去寻仇之人都不知所踪，敢问你做何解释？”
　　“师太，”九龙尊者先向师太行完礼，才说：“你有所不知，这些传闻纯属子虚乌有，当年我带伤逃回南海，是因为当时心有不甘，想再练武功，重回中原，但是，当年无意中受了慈明方丈一番教诲，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突然醒悟，一个落难的婴孩唤回了我的良知，这就是我收徒的原因。至于寻仇之人，我确是见过，但是他们都被我诚心所动，又愿在南海富庶之地居住，就在岛上不再返家乡，这次其中一位陶兄便随我前来为我做证，有请陶兄。”说完他朝旁边一拱手，然后从人群中走出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他是当年陶庄的少庄主，有不少人认得他，众都很惊讶，这时他朗声道：“各位武林前辈，江湖豪杰，一定还记得当年陶家庄的惨案，我当时身怀血海深仇找上他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一代枭雄竟对着一个哇哇大哭的男孩手足无措，他看见我时都没有想到我是去寻仇，而是一脸乞求的望着我，希望我给他帮助，那一刻我心软了，那个婴孩正像我惨死的侄儿，我向大家保证，这些年来九龙尊者一直洗心革面，所有徒弟俱是无家可归的孤儿。”
　　他这一番话，让在场所有带有疑虑的人都消了戒心，但是与他有仇的人不禁心想：就这样放过了他？
　　而慈明方丈双手合什，喧声佛号：“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陇施主能放下魔心，真乃江湖一件幸事。”
　　“不行，我们的仇岂能因为区区一席话就算了，这些年你一个人躲在海外，我们费尽心血练武，就是为了手刃你这杀父仇人，今日说什么也不能就此罢休！”
　　仇恨岂是人人都能看得开，自是有人心中不服，这时九龙尊者冲刚刚发话的人作辑后说：“这位兄台，我此次来，就是为了赎罪，只是我区区一人，无法还众人一个公道，因此，我带了一十八个徒儿来，代师受过，他们就是我身体发肤，伤他们就是伤我，若哪位能败我徒儿，再来找我，陇某人定毫不还手，任他处治。”他说完拍拍手，顿时，黄鹤楼各方腾起无数条人影，身法之快，令人眼花缭乱，然后身形错开，落于楼中，众人这才看清，场中出现九男九女，依次穿着青、紫、黄、赤、黑、褐、蓝、白、玄九色服装，模样俱是男俊女俏，令人眼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