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就像温柔的母亲般让人安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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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完全只是见过五条悟脸的程度，但玛奇玛说出“我是五条悟的朋友”这句话声音都没有一丁点颤抖。
她总是善于编造谎言，并且有着极其高明的技巧。
……或许也不是技巧。
这位有着美丽女性外表的恶魔，温柔的话语和流露出的神情却无端地像仁慈的母亲一样，让人屈服于本能般的忍不住的点头相信，交托信任。
更别说当她靠近你，捧着你的脸或者托着你的脑袋，温柔的拥抱着你的时候。
难以抗拒的亲近。
她亲近宽和的样子，总是会对他人造成“她理解了我的心”、这样不可理喻的错觉。
与现实错位的，梦境般的错觉。
所以当玛奇玛展现出冷酷的面庞与残酷的本质时，沉浸在她母亲般温情抚慰里的人，就会感觉受到了欺骗。
但她是这么的温柔啊。
女性身上的温暖味道将夜晚的生冷气息驱散，像是雾气般将伏黑惠包围。
身上的伤痛竟在逐渐远离了，仿佛连冰凉的身体都泛起了温度。
轻轻抚摸着面庞的手指，如此温柔又令人安心。
如同从未曾见面的、母亲的怀抱。
所以伏黑惠也不由得相信了她的话语，无力又沉沉的、松了一口气地昏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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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是在一间病房里。
身穿白大褂的医生将检查的仪器收好，在手中拿着垫板上记录下一些数据。
围绕着病床的繁多仪器间或发出轻微的响声，和笔尖划过纸板的声音一同传进伏黑惠的耳朵。
光线明亮但不刺眼，全部来自于房屋里嵌入式的顶灯。这里并没有窗户，空气交流是通过角落里安静工作的换气扇，以及摆放在地面上的医用无尘空调。
……不是医院。
“呀，你醒了吗？”医生注意到了昏昏沉沉，正费力睁开眼睛的伏黑惠。他停下了书写，镜片后面的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了被绷带裹得严严实实的黑刺猬头一番，看起来格外严肃。
伏黑惠的精神稍微有点紧绷起来，但是因为伤势太重以及严实的包扎、并且他并没有从医生身上感知到恶意，所以身体并没能做出来下意识的防御动作。
穿着白大褂的青年男子弯下腰靠近撑开伏黑惠的眼皮，观察他的瞳孔位置，紧接着又毫不停歇的做了一系列检查。
对方的手法很专业，不带有一丝感情，因为熟练动作又很快捷，会让你感觉自己在他的手下已经拆解成了肢体，变成了一个个零件。只是伏黑惠的大脑不能能很好的思考，怪异感被挡在感官的隔膜外，影影绰绰。
在观察完他的状态后，医生终于露出一种严谨又略为满意的表情。
“看来身体素质还不错。现在能醒来倒是让我很意外，根据检查结果推测，你最早的醒来时间是明天下午呢。”
相比于医生刚才的表情，这段话就显得格外友善。
“……”伏黑惠努力忽视头脑的疼痛和身体各处伤口的痛感，有些艰难的开口，“……这是哪儿？”
“安心吧，这里是官方组织的咒术对魔特异科旗下的医疗室。”医生又开始在纸板上写写画画，同时与他说话，“你还是第一个伤势重到躺在这里的病人。”
伏黑惠有一点搞不清楚状况的茫然与困惑。
咒术对魔特异科……？官方组织的？
之前完全没听说过。
不过名称中带了“咒术”，难道是官方成立的祓除咒灵的机构吗？
五条悟完全没有同他提起过。
他只向他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咒术界，并且伏黑惠记得他的话里有提到过咒术界独立于官方行政体系之外，不受其管控。
有关于祓除咒灵的所有行动，都处在咒术界的掌控之下。
五条悟还相当鄙夷的说过“一点都不夸张哦，那些高层都是一些留恋权力践踏人权的下三滥。”“他们干过的恶心事能让人吐三天三夜”“超绝进化体的人.渣啦！”之类完完全全是充满恶意的贬低的话。
总之就是听着都会不由自主地觉得，‘啊，这个机构真的是没救了吧’，这种糟糕的不能再糟糕的程度。
也许是出于昏迷前那段零碎的记忆中，有着温暖粉橙色调长发、拯救了他的女性说的“悟君的朋友”这句话的缘故，他的心中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信任。
而现在这种信任延伸到了眼前这位医生身上，这让伏黑惠潜意识的选择相信他说的话。
……不过因为并没有深入的了解咒术界，伏黑惠对官方成立了祓除咒灵的机构并没有太大的惊讶——或者说因为没有见识过咒术界高层的顽固，所以才对咒术对魔特异科的出现只感觉有些惊异，但又理所当然。
毕竟政府就应该为群众的安全负责。拿走了人的一些权利当然要付出其他的东西。说实话咒术师不在它的管辖范围之内才是值得奇怪的事吧？
“看来你的天分不错呢。”医生没有说清楚，但他很明确指的是成为咒术师的天赋。
“和快要一级的咒灵缠斗了那么久，没有受到断胳膊断腿还有其他影响后半生的重伤，还正巧被玛奇玛小姐发现、救下了，能力很不错，也真的是很幸运啊。”
“你不是真正的咒术师吧？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称得上了不起了。”
医生的话有一种安慰和夸赞的成分。
伏黑惠对此没有什么话说的。他原本想说这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天生术式是十影法，自己本人也不过被打的灰头土脸，勉强支撑罢了，还差点死掉，也没能对咒灵造成什么实际上的伤害。
但一方面五条悟跟他说过、他的术式不能轻易宣之于口，一方面又觉得说出来没有什么意义。只会被当成炫耀吧？
于是他只能问：
“玛奇玛小姐……？”
“是玛奇玛小姐带你回来的的。”
医生停下笔，将它夹在垫板固定的纸张上，然后把垫板夹在手臂与身体中间，眼睛透过透明的镜片看着他。
一提到这个名字，他的语气中就带上了一种崇敬，以及憧憬又自豪的夸耀。
抑制不住的笑容在他脸上出现，神情已经是完全的信服了。
“玛奇玛小姐很年轻，性格也温柔又沉稳，但她能力很强，已经是内阁直属的对魔特异科的长官了，像我这样的很多人都在为她工作……正是玛奇玛小姐在任务完成回来的路上发现了咒灵的踪迹，并且及时改变行程赶过去救下了你，将你送到了总部的医疗室。”
他侧头示意了一下周围的设备，脸上带着一点笑意：“真走运呀，这里的东西可都是最好的。”
“……十分感谢。”伏黑惠有些郝然地说，“治疗的费用我会交齐的。”
“没事，钱的话不用担心。”医生说道，“我们部门的经费很充足，治疗你并没有什么困难。况且你特意把咒灵引到了偏僻的地方，减少了很多人员伤亡，我们于情于理都该对你表示感谢……所以治疗费的事情就不用担心了。或许你还能得到额外的一些奖金？”
没等伏黑惠再说些什么，比如说津美纪怎么样？或者那家医院发生事故之后有没有死者？医生就对他摆了摆手，转身走到了门边，扶着把手回头说：“好好休息，玛奇玛小姐应该会来看望你的。”话里有一点羡慕，然后就关上门走掉了。
伏黑惠一下子没了可以交谈的对象。周围的仪器还在间歇的发出声音，排气扇安静的转动着。刚刚还很明亮的灯光此时略微的暗了下来，应该是走掉的医生贴心的调暗了灯光。没有窗户也辨别不出是白天还是黑夜。
他陷入一种习以为常的沉默中。
精神同身体上的疲惫与药物的作用让他有些难以保持清醒，大脑昏昏沉沉的，眼皮仿佛重若千钧。
他闭上眼睛，但闭上眼睛更加无法思考，思维像是沉入了黑暗的水潭中，不断的下沉、下沉、下沉，再次沉入无光的梦境。
梦里有着津美纪。
醒着的津美纪。
女孩露出的额头上光滑一片，站在他面前皱着眉头严肃地说着什么；她说完之后有着漫长的停顿，睁着眼睛静静的等待着，看着他的眼睛里充满着期待，但显然没有获得想要的回复，于是脸上就浮现出熟悉的使人心里空落落的失望神色。
少女轮廓柔和的眼睛印出他表情寡淡的面容。
津美纪无比失落地看着伏黑惠。
她问：
“你为什么不愿意跟我说呢？小惠？”
伏黑惠想要回答她，我不想让你卷入危险中，也不想让你担心我，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最好一辈子都不要碰，你要是能快乐无忧无虑的生活就好了。但实际上是他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是眼睁睁的看见津美纪闭上眼睛，失去力气和灵魂一样向后倒下。
她的额头爬上蜿蜒的咒文。
心里突然像是被压上了巨石，随着脉搏的跳动一下一下地压迫着心脏。伏黑惠想要使出力气抓住她，但上浮的气泡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好难受。
对不起……
他努力的、非常努力的往前伸出手，穿过重重的黑水与破碎的气泡，终于抓到了什么东西。
伏黑惠猛然睁开眼睛。
一张熟悉的温柔的面庞映入双眼。
玛奇玛站在床边，正弯下腰来查看他的情况。她脸颊两侧粉橙色的刘海顺着重力垂落下来，距离有些近。
灯光依然很暗，不甚明亮的光线从女性的脑后向下照射，为她的脸颊镀上一层温柔的光边。
而伏黑惠确实抓住了什么东西。
——那是玛奇玛的手指。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就像温柔的母亲般让人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