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第一宠妃[清穿]》梅若苦寒

8、宜妃7

　　承乾宫的乌雅贵人有孕后，不便再侍寝，敬事房她的绿头牌就此撤下。

　　刚撤下的时候，康熙惦念着乌雅贵人腹中的孩子，经过承乾宫的时候还会时不时地去她的东偏殿坐坐。但随着乌雅贵人在佟贵妃的要求下，一日好几顿地把补身子的药材当饭吃，身材变得越发圆润，原本清丽婉约的瓜子脸也变得圆了好多，两颊和嘴角也因为补得过头上了火，冒出了一些痘痘，康熙也就渐渐地不大往她那儿去了。

　　也就是说，乌雅贵人得宠没多久，就失宠了！

　　佟贵妃当然是毫不在意这一点的。反正乌雅贵人已经有了身孕，她的目的已经达到。自始至终，她所想要的只是孩子，至于乌雅贵人失不失宠的，与她何干？

　　乌雅贵人失了宠，对佟贵妃来说反而更是一件好事呢。否则若是乌雅贵人深得圣心，用什么狐媚手段哄得皇上晋了她的位份为嫔，也有了自己抚养阿哥公主的资格，那佟贵妃才是白忙活一场。

　　而现在乌雅贵人在康熙心目中，已经只是一个“未来小阿哥小格格生母”的符号。对于如此状况，佟贵妃十分满意。

　　青沅有意与未来的四爷之母交好，就时不时地趁佟贵妃不在的时候，私下开解眉宇间满是愁思的乌雅贵人。

　　某一次，青沅去承乾宫东偏殿找乌雅贵人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她盯着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的眼神，竟然带着几分恨意，全无即将为人母的喜悦和激动。

　　青沅一惊，忙急走两步，挡住了送她过来的白荷的视线，轻咳一声：“乌雅贵人，本宫来看你了。”乌雅贵人这副模样要是被白荷看到了，再禀告给佟贵妃知晓，后果不敢想象。

　　乌雅贵人回过神来，迅速恢复了往日温柔乖顺的模样：“嫔妾给宜嫔娘娘请安。”又让身边的宫女送了白荷出去，让其他人等也退了出去。

　　这下殿内只有青沅和乌雅贵人两人。

　　青沅没有遮掩她方才看到的，开门见山地问道：“乌雅贵人，你……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想法？”她要是有那样的想法，那就是找死！

　　乌雅贵人再也忍不住了，汹涌的眼泪夺眶而出：“宜嫔娘娘，您是这个宫里唯一关心嫔妾的人，嫔妾也就不瞒您了。”再不找个信得过的人吐个痛快，她就要憋死了！

　　“人人都道，嫔妾以一卑贱宫女之身，得以侍奉皇上，还能怀有龙嗣，是天大的福气。嫔妾能有这个境遇，全靠了贵妃娘娘引荐，贵妃娘娘对嫔妾有大恩。”乌雅贵人面上挂着哀伤的、自嘲的笑容，“可是，从来没有人问过嫔妾的想法，问过这份福气是不是嫔妾想要的。”

　　“嫔妾自知身份低微，从来没有想过侍奉君侧，只想着在畅音阁做个普普通通的、不起眼的宫女。将来熬到二十五岁年满出宫，嫔妾就可继续陪在阿玛和额娘身边。就是嫔妾日后在他们安排下出嫁了，定也不会嫁得远，还是可以时常回家看看。”

　　“可贵妃娘娘却偏偏把嫔妾找了出来，让嫔妾伺候皇上，每天喝助孕的药，有孕后再每天吃补药。全然不顾嫔妾吃不吃得消，到时候生产会不会有事。她考虑的，从来只有嫔妾肚子里的孩子。至于嫔妾的死活，从来不在她的思虑范围之内。”

　　乌雅贵人一点都不感激佟贵妃，尤其是在明确对方只把她当成一个生育工具之后。她很清楚，到时候她临盆，如果难产，佟贵妃绝对会毫不犹豫地一切以皇嗣为先。

　　所以，佟贵妃只管让她拼命喝补药，完全不担心胎儿过大。大一点怎么了？大一点才长得健壮嘛，身体好才能平安长大嘛。至于生母？万一难产那就保小不保大不就成了，还省得脏了她的手去母留子。

　　乌雅贵人才到佟贵妃的打算之后，也就很难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喜欢得起来了。人性的自私占了上风，比起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乌雅贵人自然是更在意自己的小命，所以方才她才会对自己的肚子露出那样的眼神。

　　她，确实想过很多次很多次，寻个合情合理的法子，流掉这个孩子。

　　青沅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乌雅贵人，所以你的真实想法，是非但不感激贵妃娘娘，反而恨她。”

　　也恨肚子里的这个孩子。这不难理解。春秋战国历史记载，就有不止一位太后因为生长子时难产，就很不喜长子，却对后来出生的幼子偏疼到天上去的事迹。

　　乌雅贵人说道：“嫔妾会走到这么艰难的境地，都是贵妃娘娘的‘恩典’，都是拜贵妃娘娘所赐。”

　　青沅摇了摇头，说道：“可是你只恨贵妃娘娘，怎么却没有想过，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她，而是皇上？”

　　“若不是皇上也看中了你，临幸了你，你仍是可以做你的宫女，等满二十五岁之后出宫与你阿玛、额娘团聚。你有孕之后喝了很多补药的事，皇上常来承乾宫，也不可能不知晓，但是他却从未对此有过任何异议。”

　　说到底，就是感兴趣了召之即来，容颜身材有损了就弃之一旁罢了。康熙对乌雅贵人的宠爱，根本就是如同逗弄一个新鲜漂亮玩意一般，完全没有真心。

　　想到这，青沅的心底不由沉了沉。那康熙对她呢？是不是也是这样子，并无半分真心？

　　不，不会的。青沅想起来两人相处时的温馨默契，弹琴下棋，赏诗作曲，去畅春园避暑的时候，还曾在马场指点她骑马射箭。他们之间，有着许许多多的共同话题，他们是有着心灵上的交集的，而不只是源于美貌的喜欢。

　　康熙对她，和对乌雅贵人是完全不一样的。乌雅贵人没读过多少书，琴棋书画也只会粗浅的入门功夫，骑射更是渣，除了一张脸和温柔小意的性情之外，并无其他长处，失宠也是情理之中。

　　青沅袖中捏紧的帕子松开，沉着的心也松了下来。她提醒自己，她可是未来的宜妃娘娘啊，康熙对她怎么可能跟其他昙花一现的宠妃一样呢？

　　青沅之前那番话让乌雅贵人陷入了沉思。是啊，为什么她那么恨佟贵妃，却是从来没有想过怪皇上？若说皇上是九五至尊，她不敢抱怨，那佟贵妃对她来说也是高不可攀的尊贵存在，她怎么就敢怨敢恨呢？

　　是她从来没往那个方面想过！

　　“事已至此，这就是嫔妾的命吧。”乌雅贵人拿出帕子拭去眼角的泪珠，“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嫔妾只能这么受着。”

　　她渐渐地想通了，佟贵妃虽然改变了她原本平静的人生，但真正的始作俑者是康熙。要不是皇上，佟贵妃也不会这么想尽办法地用孩子来争宠。

　　她想起了某次不小心听到的佟贵妃和白荷的对话，知晓是康熙拒绝了把大阿哥或者三阿哥给佟贵妃抚养，因为他们的生母出身不错，朝中有人。康熙又许可了以后有机会可以把别的小阿哥给佟贵妃养，佟贵妃才打上了她的主意的。

　　真正害了她的人，是皇上啊。

　　乌雅贵人想明白这一点之后，顿时更加茫然，更加恍惚了一会。倒不再是一门心思恨透了佟贵妃了，但是她还是不敢怨康熙，明白了她现在这个境地是至高无上的康熙造成之后，曾经一向软弱的她很快就认了。

　　她不再茫然，不再恍惚。她认了这条路，即便在此之前非她所愿。

　　但是，不会一直这么下去的！乌雅贵人这样想道。

　　青沅说道：“既然这已是无法改变的事实，那你就好好面对吧。好好照顾自己，相信本宫，这个孩子……将来会给你带来福报的。”

　　乌雅贵人点了点头：“嫔妾多谢宜嫔娘娘开解。”

　　这一日后，乌雅贵人一改以往暮气沉沉、自怨自艾的生活态度，开始好好地养胎。

　　她不再恨透了佟贵妃之后，仔细揣摩了她的现状，终于有了决定。

　　她要活，她一定要活下去！

　　乌雅贵人鼓起了勇气，在佟贵妃面前长跪不起，发毒誓不管腹中孩子是阿哥还是格格，只要她愿意，都交给她抚养。至于自己这个生母，会永远退居一旁，绝不让阿哥或格格知晓事情的真相，绝不轻易出现在他面前。

　　“贵妃娘娘，这个孩子只是走错了路，才投到了嫔妾的肚子里。”乌雅贵人说道，“他本该是您的孩子。几个月后，嫔妾会把他还给您。从那之后，他只会有您一个额娘。”

　　佟贵妃欣慰地笑道：“你倒很是懂事，不枉本宫如此看重你。”乌雅贵人有这个觉悟，就不会与小阿哥有牵扯，不用担心他们之间产生感情。如此，就算将来小阿哥知晓了谁才是他的生母，也不会动摇她的地位。她，会是小阿哥唯一的额娘。

　　乌雅贵人说道：“还请贵妃娘娘放心，临盆之前的这几个月，嫔妾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孩子的。”

　　佟贵妃点了点头。

　　乌雅贵人又道：“嫔妾身份低微，能有现在全赖贵妃娘娘恩典。为报您的大恩大德，等生完孩子，只要您有需要，嫔妾愿为您作任何事。”隐晦地提醒佟贵妃，她可以帮她固宠。

　　佟贵妃眸光闪烁，笑道：“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你。”

　　于是自这天起，佟贵妃不再填鸭式地给乌雅贵人灌补药。

　　乌雅贵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时光荏苒，眨眼就到了康熙十七年的中秋节。

　　中秋宴会上，青沅终于见到了阔别将近一年的家人，热泪盈眶。

　　宴会后，康熙见状，笑了笑，特许瓜尔佳氏和青浣在翊坤宫留宿一夜，好让青沅与额娘、妹妹好好聚聚，以解相思之情。

　　青沅自是感激不尽：“多谢皇上恩典。”

　　只是她本以为其乐融融的母女团聚，却被瓜尔佳氏的一番话给打碎了个彻底。　　

　　么么哒，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