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之后》楚门的蔬菜

49、一树梨花落晚风

　　中秋那夜，与白昼相比，温差极大，她本来准备睡了，他却突然闯了进来，似乎喝多了。伺候着他睡下，意乱情迷之下，她没有拒绝。醒来后，玉漓没有见到九方既见，不过是一场醉酒之事，仅此而已。

　　那夜后，他送来了一些赏赐，还有一幅画---题名《越江春景》，纸上田园野居，村落梨树盛开，孩童溪边放纸鸢，生动跃然纸上。是梨花，玉漓看着，他也知道自己喜欢梨花吗，这让她有些欣喜，问着阿韵和阿樱，两人都没说过这些，只是巧合。夜里，他又叫人送来了两盆昙花，她睡不着，便看着它们开着。她画了画，上了色，题了诗，想着不知哪日他过来会看见。

　　但，世事突然，小寒过后，他出宫了…

　　两月后，是小雪，院里的梧桐树，竟还有几片叶子，挣扎着挂在枝头。一阵寒风，那叶子摇晃着，兜转终落于地上。

　　玉漓也不知怎么了，这段日子，总是睡得浅。风吹落叶，雨落窗台，都会让她醒来。阿韵说是要找太医，玉漓想起那些麻烦，她从来是相信自己的身体的，这么多年好像忍忍就过去了。这宫里，万事需报备，要记录，询时间，她不想如此劳烦。

　　这夜里，半梦半醒中，阿韵听见里屋的声音，发现不对劲，赶紧吩咐阿樱去请太医。

　　“豫贵人这几日可有什么异常？”

　　听着这问话，阿韵有些记不清了。看出太医的笑容，阿韵方才想起，自己竟如此大意，这样的喜事，她该早想起。

　　吃了药，玉漓坐了起来，看着众人欣喜的表情，玉漓却高兴不起来。这段时间，她有感觉，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真的。不知为何，玉漓有些莫名地害怕，这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不在，她心里总是不安。

　　次日一早，得了太医院的禀报，千乘简瑟有一刹那的惊诧，还有害怕，但更多的是嫉妒，是她好运了，那一夜，竟然就有了。只怕接下来几日，她无法安稳了。这么想着，用了早膳，不出所料，便有人来请了。柔郡殿里，千乘简瑟看着自己脚下的毯子，跪了下去，身边是一盆盛开的栀子花。啪的一声，一记耳光甩到了千乘简瑟脸上，有些突然…但也预料之内。

　　“怎么回事，还怀了孕？”

　　“臣妾也是才知道，是…是有一次，皇上喝醉了…”

　　“喝醉了，好，当夜值班的侍卫奴婢一群废物，全部杖毙。皇后，你要清楚记住，坏了规矩的，一个留不得。”

　　“臣妾…知错，已经派了可信任的太医看着。”

　　千乘简瑟自知南荣如祉怒气难消，她早已做好了准备。听着话声，稍有缓和，她抬头看着门口挂着的雀笼，今日倒是不怎么吵人了。

　　“一碗汤药的事，本宫不希望血统不纯的，出现在这显相城，这不仅是哀家的责任，更是你皇后的义务。三星之地，方出贵子，哀家希望你能够谨记大邶皇后的职责。另外，皇帝远在栎都平乱，哀家不希望有任何消息泄露出去，在皇帝回来之前，把所有事处理了。”

　　一番教训，千乘简瑟听着，身后那盆栀子花，香气逼人。出了茗慈宫，她没有任何停留，脸上的痕迹应该不明显，燕居确认着，她便径直去了明昭宫。作为皇后，这样的喜事，她该有些表示。该有的礼物已经早早让人送去了，皇上不在，她会做好表率的。

　　玉漓看着来人，不知为何有些紧张。阿韵准备好茶点，便退下了。

　　“豫贵人，本宫特地来恭喜你的。这样的喜事，皇上若知道了，肯定高兴的很。”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嫔妾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对，这个你不用担心。本宫已经吩咐了太医院和庆余堂的，以后你的事会有专人负责，该有些注意的，他们都会提醒你。你这是第一胎，可能有许多不明白的东西。本宫也吩咐了林嬷嬷明日开始便过来你这边，一切不懂的，都可以问着。”

　　这样的安排，似乎是无法拒绝的，玉漓心中并没有想着要这么复杂，本来轻松的心情，现在沉重，并非是拒绝好意，但这宫里，应该都是这样慎重吧，她只能点头：“一切都听皇后娘娘的，嫔妾谢皇后娘娘关爱。”

　　两人这样说完，又交待了几句，千乘简瑟便出了明昭宫。

　　回去的路上，暗暗的起风了。大风也无法动摇她的心---她是大邶的皇后，真正的后宫之主。后宫无子出，虽非她的错，但坐着这个位子，她已经默默背负了许多猜忌，如今，这是要自己明目张胆的背负吗…

　　她能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