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人可及「校园」》特雾兔

19、发飙

　　“如果你真的那么忙，你就不应该随便答应别人。”沈临舟的胸口微微起伏，像是按捺着脾气，声音还是染上几分隐怒。

　　那两个小学妹看着宋祈茵的目光也变得有些微妙。

　　在光立中学，能力很重要，美貌也只能算是加分项，两者兼备的，那是只可远观，而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只有美貌的，那就是没脑的花瓶。

　　就连李颖晴和张钰看宋祈茵的眼神也明显的是：你完了，自求多福吧。

　　蓦地，她身后却响起一把男声，“师姐，记忆力不好是天生的缺陷，那是不可抗力因素捣的鬼，完全不是人自己能控制的，所以算是个意外。”

　　而后，像是为了让自己的论点得到认同，男生又cue周永，“老师，你说是不是先？”

　　周永摸了摸鼻子，额了声，“...也不是没有可能。”

　　沈临舟面无表情。

　　其他人：“.....”

　　宋祈茵：“？？？”

　　她什么时候罪人了？

　　她居然不知道？

　　这家伙是存心来踩她一脚的吧？

　　她转过头，却见是刚刚那个问她有没有事的少年。见她看了过来，少年表情有些窘迫，接着，秀气的脸上洋溢起笑容，像是在说不用客气。

　　宋祈茵勉强冲他假笑，我真是谢谢你了。

　　可能觉得宋祈茵太过可怜，李颖晴忍不住了，大步走过来，挽住宋祈茵的手臂，目光却是望向沈临舟，虽然被她骤然而下的气压镇住，李颖晴咽了咽口水，笑劝：“祈茵她都认错了，肯定没下次了，就算了吧。”

　　宋祈茵没想到李颖晴会为她说话，还是在明知道是她错了的情况下，她抿着唇角，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一股脑的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总之下不为例....”

　　“宋祈茵。”沈临舟开口打断她，“你知道吗？”

　　宋祈茵腾地一下抬起头，静静看着她，期待着，她可以不要生气。却只见少女直勾勾地盯着她，眼角微挑，嘴角掠过一丝讽刺。

　　“你这句道歉，在你所造成无可挽回的悲剧面前，就像世界大战前夕提议保护动物一样，毫无意义。”

　　她这话一出，仿佛杀人不见血，无疑杀伤力巨大，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了。

　　宋祈茵的脸更是惨白了几分，心情一下子沉入了谷底，哽了一下，哑口无言。

　　沈临舟不介意其他人的目光如何，看了眼腕上的手表，小息时间不多了，径直走到周永跟前，微微颔首，“老师，我放学之后再过来，可以吧？”

　　她恭敬中带着疏离的态度，让周永都有些后怕，忙点头就同意了。

　　沈临舟却没立即就走，转身看向那个低着头的女孩，眸色深深，半晌，淡声说，“你要是不能真心为它们负责，就请你退出这个计划。”

　　“.....”

　　这话如锋利的刀子一般，在宋祈茵心口上重重一击，她的大脑有片刻的宕机，眼眶都红了。

　　毫无疑问的，沈临舟表明了对她的态度。

　　冰山终于走了。

　　一时间在场空气凝固起来，安静得各位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周永看她的眼神多少带了惋惜，到底是没骂她了，竟有些心有余悸，打着哈哈，半开玩笑：“临舟她对待事情就是比较认真哈，哈哈...”

　　他这么一说，李颖晴立刻附和，大家相互响应，气氛也慢慢缓和了许多。

　　张钰安慰她：“你别多想。”

　　宋祈茵缩了下肩，强颜欢笑地点点头。

　　周永看了她一会，突然问：“你跟临舟没有过节吧？”

　　处于悲伤逆流成河里不可自拔的宋祈茵，完全不经思考，木木地嗯了声。

　　周永：“……”

　　他拿眼神询问李颖晴和张钰，两人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茫然。周永死也想不到宋祈茵与沈临舟的误会是说不清道不明的，姑且就当是沈临舟是真的气急攻心才如此激动。

　　“那就好。”他叹了叹气，笑道：“这次我就当是事故意外，我也不希望有下一次，你可以答应我吧？”

　　真是见过鬼还不怕黑吗？

　　她不敢不答应，而且她也真的后悔了，知道错了，以后肯定谨慎做人了，可沈临舟却不相信她了....

　　上课预备铃响起，几人要回课室，准备接下来的课程。

　　李颖晴想逗她开心，一路上都在故意说些好玩的话，可宋祈茵还是沉默着。

　　张钰则跟在两个女孩身后，慢慢走着，忽然肩膀一紧，有人手搭在他肩膀上，将他拦住。

　　他顿住脚步，偏头一看，是刚刚那个直男癌晚期少年，“欧阳贺？”

　　这男生是雷柏杨在篮球队里的成员，张钰偶尔会去看篮球比赛，所以也就认识了这位三年级学弟。

　　欧阳贺笑嘻嘻地抽回手，可不敢对张钰毛手毛脚的，就怕被雷柏杨知道要挨揍。

　　毕竟之前，队里就有人莫名其妙被雷柏杨在球场上，以双人赛，五比零的成绩给玩爆了，全满贯的当然是雷柏杨，之后队里就莫名其妙的传出了一句传言。

　　——不要靠近张钰，会变得不幸。

　　他冲宋祈茵的背影扬了扬下巴，“师兄，个女仔咩来路？点解净讲国语？”

　　“前排转学过噶，北方人。”张钰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古怪地上下扫视他，“你唔系谂住.....”

　　欧阳贺轻咳了声，主动接茬，“Bingo！师兄帮手搭桥？”

　　张钰：“.....”

　　不是吧，刚刚战况那么激烈，你只想着泡妞？

　　—

　　回到课室。

　　愧疚难堪一系列负面情绪在宋祈茵心里泛滥成灾，接下来的两节中文课，她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地盯着班主任陈国勇，左耳进右耳出。

　　陈国勇被她盯得心里发毛，便喊了声她的名字。

　　宋祈茵刚开始没应，还是同桌的李颖晴在桌子底下扯了扯她的衣角，她才回神。

　　看着讲台上，一脸不自然的班主任，她自觉地站了起来。

　　“......”

　　陈国勇其实没打算问她问题的，毕竟自己国语不咋好，不想徒增笑话。可见她自个站了起来，只好想了个简单的问题，改换成国语，踉跄地问：“这首诗，作者主要想表达什么？”

　　宋祈茵看了眼电子屏幕，显示的是辛弃疾的《青玉案·元夕》。

　　“被贬。”宋祈茵神情平静，“表达被皇帝抛弃的伤心苦闷，爱而不得。”

　　班里同学：“....”

　　她居然还用「爱而不得」按在作者身上，丢！这玩意儿是这么用的吗？！

　　但转念一想，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李颖晴不动声色睨她一眼，这话她喜欢。

　　“.....”

　　看着班主任一脸茫然，欲言又止，她嘴唇张了张，几秒后才迟疑着问，“不对吗？”

　　对了，又好像没完全对。

　　最主要是，陈国勇被宋祈茵那些奇奇怪怪的用词给整懵了。半响才憋出一句，“也没错....不过要注意恰当的用词。”

　　宋祈茵了然点头，不甚在意说，“我就说嘛，十个诗人里有九个半是被贬的，还剩下半个就是在被贬的路上。”

　　即便是伤心，宋祈茵还是忍不住地话痨，“其实被贬也没什么不好的啊，就是公费旅游，有吃有喝的，不比在皇帝身边做牛做马的好吗？”

　　反正伴君如伴虎。

　　就因为犯了点小错，她就把她推到冇雷公咁远。

　　难道她就这么十恶不赦吗？

　　难道她就一点可爱之处都没有吗？

　　沈临舟简直比古代皇帝还要蛮不讲理！

　　她眉眼耸拉着，悲从中来，很是伤感地补了句，“反正她也不会珍惜你的...”

　　场面安静几秒，全班只当她是为了诗人打抱不平，一阵哄笑。

　　毕竟她这段牢骚，话糙理不糙。

　　听她还能开玩笑，陈国勇也当她没事了，便让她坐下，并叮嘱她好好上课。

　　她扬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又开始直勾勾盯着他。

　　陈国勇：“......”

　　你可别再笑了，我今天噩梦该有素材了！

　　陈国勇就这么被宋祈茵盯了两节课，早就浑身不自在，下课铃声一响。

　　他便火速结束课题，而后走人。

　　刚打铃，李颖晴便忍不住拍着她的肩，笑出声，“OMG，是我想歪了还是你本来就那意思？”

　　“本来就是那样，来来去去那几个套路，要么就是被贬了；或者说一下这里真美；要么就夸一下被贬地的月亮真圆，就是暗戳戳说我想家了；要么就是在被贬的路上遇见老朋友了，舍不得他；或者就是写这些边塞打仗的战士们好英勇。”

　　她没什么心情，不带喘气地吐槽完，边把桌上的课本文件夹进行分类，带回家的就放左边抽屉，留学校储物柜的就放右边抽屉。

　　李颖晴见她这副模样，越发担忧，都笑不出来了，“祈茵，你别难过....”

　　闻言，宋祈茵故作轻松地拍了拍她，“嘿，我没事啦。”又扯开话题，笑道：“不过苏辙就不太一样，他不是在替哥哥求情，就是在替哥哥求情的路上。”

　　逗得李颖晴笑得摇头晃脑，露出虎牙，“你都懂得好多。”

　　她也跟着笑，视线随意一扫，落在那挂在桌子一边钩子上的礼品袋，眸光一下子便黯然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