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浴雪》墨染悦湘

46、风云浴雪

　　“南诏也没有责任参与。”

　　这话一出，十成是不可能得到南诏的帮忙，除了南诏，还有谁可以呢？

　　他们也并不是不强大，而是经过昨日来看，双方都损失惨重，但他们是伤到了根本，而言默那边，不要说是言默，就连他旁边的二人都没伤到。

　　所以，他们需要帮助。

　　陈添锦道：“难不成我们要去找长老帮忙？”

　　李靖尤道：“不成。家族恩怨关长老们什么事？”

　　“家族恩怨确实不关长老的事，但是是因什么而引起的，就关到了长老的事。”

　　“那言默可是没有修禁术。况且，当年延陵家主修禁术，长老们也不曾出过面。”

　　就只有他们二人说话，陈添锦再道：“延陵家主修禁术时，长老们才正式成为长老，哪里有时间来管。但是这次就不一样了。

　　“只要言默一修禁术，那他必定只有死这条路可走。”

　　在场的家主此时都明白了他的心思，宋家主道：“陈家主是说逼迫他修禁术。”

　　“不是逼迫，而是让他不得不修。”

　　李家主道：“哦？陈家主可是有什么法子？”

　　陈添锦直接道：“没有。”

　　李靖尤嗤之以鼻，道：“既然没有，那你凭什么让他修禁术；再者说，言默修禁术于我们有什么好处。如今汾湖已经亡了，而霖逸和戆嘉只是霖逸陈氏和戆嘉李氏亡了，陈家主是等着言默修成禁术来找你吗？”他说的句句都扎陈添锦的心。

　　“总之，我不同意陈家主的说法。”

　　陈添锦此时是怒火中烧，道：“那你都说戆嘉李氏亡了，你难道就心甘情愿吗？”

　　“我当然不会心甘情愿。”

　　“那你到是说该怎么做啊？！”他拍桌而起。

　　陈添锦旁边的谢家主道：“陈家主不要心急，坐下来好好说说。”

　　端坐在主位的林家主也看着陈添锦。

　　而梁溪唐氏和永嘉莫氏不是没话，而是根本插不上去，只能看着他们讲；顾承渊也没话，毕竟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陈添锦喊道：“说？有什么好说的？！”

　　林家主道：“陈家主，李家主说的有理，言默修禁术确实于我们没有好处，再者说，我们八个家族联合起来还怕打不过一个延陵安氏吗？况且还是一个不完整的安氏。”

　　“他们有炼人。”陈添锦没好气的说道。

　　林家主道：“可是炼人们不也有克星吗？”

　　“昨日那战，言默的炼人可是少了一大批，他自己剩余的可就不是很多了。”

　　“可我还是觉得不妥。”言外之意就是还是要言默修禁术。

　　陈添锦的意思人人都懂，只要言默一修禁术，与此事无关的长老们和南诏顾氏就会与他们一起站在言默的对立面，再也不是中方。

　　这算盘打的真好。

　　而顾承渊也看了陈添锦一眼，真是不择手段。

　　于是，顾承渊起身道：“你们慢聊，我先告辞。”

　　等顾承渊一走，李靖尤就叹了一口气，道：“陈兄，都说了没用，顾家主已经明确表明了；就算他修禁术，让南诏顾氏站在我们这里也要看言默如何做。”

　　“我明白。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没有顾氏也没关系，还有长老。”陈添锦又一悻悻然说。

　　林家主扶额道：“长老也爱憎分明。”

　　这话一说完，另外两人就没话了。

　　其他家主一瞬间也明白了，相互看来看去的，感情你们是演了一场戏，不带我们，那我们算什么？

　　一想又一看，断定他们没话了，便起身告辞。

　　搞什么，不当人。

　　而言愿自从说完那两句话之后，就是一直低着头，他们所说的话在他的耳朵里也是进去了就出来。

　　沈煜。

　　他脑子里闪过，然后又是言默。

　　他要选哪一个？

　　渐渐的，脑子越来越沉，又是一副快要睡着的样子。

　　他很疑惑，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虚弱了？

　　然后，下一刻他又趴在了桌子上。

　　而在家主们谈话期间，顾子秋等家族公子也聚集在一间房子里谈话。

　　莫晏看了又看周围，这其中看了几次顾子秋，顾子秋也在这几次里被他看的不适。

　　直到把林深看不下去了，说了一句：“莫晏，你在干嘛？”之后，莫晏停下了扫视。

　　道：“言默呢？”

　　林深道：“完全就不知道。好几天都没有看到他了。”

　　顾子秋看着眼前这些茫然的表情，有点诧异，他们都不知道的吗？

　　林深问道：“顾公子，你在这几天可曾见过言默？”

　　顾子秋闻言道：“见过。”

　　“那他在哪里？”

　　顾子秋没有直接回答，只是说：“他是延陵安氏的后人。”

　　在场的人除了顾子秋之外，都瞪大了眼睛。

　　林深不相信的问道：“言默怎么会是安氏后人？我从小就跟他在一起玩，直到长大；而且言叔叔也没表明过言默的身世，我一直以为言默是言叔叔亲生的。”

　　“怎么会这样？”林深双目无神，不敢相信自己儿时最好的朋友现在居然与他的家氏有仇。

　　顾子秋见状，只得道：“你可以去见他，就一切都清楚了。”

　　林深心里明了，最终掩了掩面，道：“算了，我现在去，他不可能欢迎我。”

　　莫晏拉了拉身旁的谢灏，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谢灏道：“我不敢相信，但是是真的。”

　　“昨日你看到了吗？”他又问。

　　“没有。”

　　林深明白事理，道：“现在我们与言默已然是对立面了，只能与他为敌。”

　　“可是我无法对言默动手。”莫晏道。

　　林深道：“你心软，但你想，言默他会心软吗？很显然，他是不会的。”此时的林深在他们眼中就像是一个陌生人，不是那个顾友谊的林深。

　　“可是，林深，你真的想与言默为敌吗？你要说实话。”

　　莫晏的话一点一点的戳进林深他心，说实话，他不想的。

　　林深深吸了一口气，道：“不想也得要。”

　　延陵与江都有仇，只不过是延陵于江都。

　　这时，宋氏公子拍了拍莫晏，道：“你怎么会下不去手，昨日你下的手可是很大。”

　　莫晏“啊呀”了两声，对着他道：“那能一样吗？昨日是我不知道；如今我知道了，而我又很喜欢言默，然后就下不去手啊！——尽管他是延陵安氏的后人。

　　“啊，我情愿一直都不想知道这件事。”

　　随即，他很天真的问道：“有没有那种吃了就可以忘掉东西的药？有的话，给我一颗。”

　　下一刻，人都被他逗笑了——顾子秋除外，林深道：“莫晏，你真的很好笑；如果真的有，那你吃了就不怕忘掉言默啊？”

　　莫晏“嘿嘿”笑了两声，开玩笑道：“选择性忘记。”

　　他们又笑。

　　然后莫晏正色道：“如果忘了就从新认识呗。最关键的是有这种药吗？”

　　宋氏公子笑道：“没有。”

　　莫晏脸耷拉下来了，推了宋氏公子一把，面无表情道：“那你滚！”

　　林深道：“莫晏，你怎么这么有意思呢？”

　　莫晏没好气的白了林深一眼，道：“才发觉吗？”

　　顾子秋看着他们也很无奈，他其实也想要莫晏所说的那种药。

　　一吃就什么都忘了，但他自己不想忘掉言默这个人。

　　少顷，林深及时收住了，道：“好了，适可而止了，回归正转。”

　　莫晏还是吊儿郎当的，说：“回什么正转，回不了了。”

　　林深用眼神示意宋氏公子，而宋氏公子不负众望，拿起一块布就往莫晏嘴里塞，把莫晏的嘴堵住了。

　　莫晏顿时急了，哼哼唧唧了几声。

　　林深问：“他说什么？”

　　宋氏公子又再听了一遍，一会儿，他道：“莫晏说这布干不干净？”

　　而这莫晏又很配合，嘴和头一起动。

　　“……”

　　“……”

　　林深嘴角扯了扯，道：“挺干净的。”

　　莫晏闻言松了一口气，又哼哼唧唧的。

　　这时，宋氏公子很及时的把话语说了出来，道：“他说‘那就好’。”

　　林深道：“听出来了。他还真是个奇葩。”

　　莫晏不服气，哼“你才是奇葩，这里就你最奇葩。”

　　林深呵呵两声，之后就不理他。

　　正色道：“如今赵氏，陈氏，李氏都遭到了延陵安氏的报复，据当年来看，安氏下一个很可能会去找江陵。”

　　“可是江陵是言默的生长的地方，也有一定的情感了，我觉得言默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言家主于他的养育之恩，总不是假的。”宋氏公子道。

　　李氏公子却道：“养育之恩确实不假，但是这仇恨也不小。”

　　宋氏公子回道：“就是纠结的这个。”

　　“你们觉得言默会偏向哪个？”

　　林深道：“这个不需问，安氏他一定会为自己的父母亲报仇；只是对言叔叔会不会手下留情，这才是个问题。”

　　“顾公子怎么看？”宋氏公子问。

　　顾子秋只是道：“看他。”

　　这时，莫晏“嗯哼”了两声。但没有人理，就只好轻轻的踢了一下宋氏公子的腿。

　　他回头。莫晏就哼道：“我有话说，快把布拿走。”

　　宋氏公子一时间没有听清，只得道：“你能不能再说一遍？”

　　莫晏在心里哀嚎了一声，就又哼了一遍，还加了一句：“听清楚了吗？”

　　宋氏公子下一刻就把布从他嘴里拿了下来，无语道：“你就不会自己用手拿吗？

　　莫晏重重的“哈”了一下，道：“我要是可以，我会叫你？我叫你了就代表了我自己！不行！”说完示意看他后面。

　　宋氏公子看去，只见莫晏的两只手都被谢灏禁锢着。

　　“……”

　　林深却道：“你说，但别说废话。”

　　莫晏道：“与言默结仇的是家主……”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深打断：“可你也是永嘉莫氏的人，安氏他不会手下留情。”

　　他已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只好作罢。

　　“家主们的最终肯定是要把安氏彻底灭亡，而我们也无话可说，只能跟着。”

　　“那顾公子也是这么想的吗？”莫晏问，他一点都不信。

　　却不料，顾子秋道：“这与我们南诏无关，我不参与。”

　　而这句话却点醒了他们，差点以为顾子秋与他们是一方的。”

　　莫晏道了声抱歉。

　　“林深呢？你们的友谊就此破裂了吗？”

　　林深一字一顿的道：“言默是朋友，安氏是敌人。我面对的是安氏。”

　　外边的风声呼呼的响，与里边的沉默形成了对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