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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风云浴雪 ...

  •   顾子秋道:“送东西。”

      老伯这时才知道他是南诏顾氏的公子,便道:“麻烦公子了,把东西给我吧。”

      顾子秋不想直接给他,道:“父亲说我必须亲手交给他。”

      老伯怔了怔,随即道:“这是家主的遗物?”

      “不错。”

      “那公子,请进。”说完就把门彻底打开,让出一条路来。

      顾子秋便走了进去;而老伯把门关上了之后,也退了下去。

      只剩下两人。

      顾子秋看着背对着他的黑衣少年,喊了一声:“言默。”语气没有了冷漠,声音略带着点沙哑,但又格外的显的好听。

      然后,他看到眼前的背影明显的僵了一下。

      而言默的确是僵了一下,因为这是他第一次叫他,脸上也是褪去了冷漠。

      言默并没有对顾子秋的到来感到惊诧,像是预算好了。

      他回头,脸上又是冷漠的表情;言默看了顾子秋一会儿,就径直走到桌子边,坐了下去,然后给顾子秋倒了一杯茶,语气平淡道:“坐。”把茶推到了自己对面。

      陌生。

      顾子秋脑中只有这一个词。

      顾子秋入坐,直接把东西推到言默眼前,道:“安叔叔的东西,给你。”

      言默拿过,道:“你拿的?”

      顾子秋道:“我父亲拿的,这是与你父亲约定好的。你应该知道。”

      “知道。”是老伯告诉他的。

      但为什么是这个时间段想起来的,就是因为老伯才在顾承渊去拿东西时的前两天告知他的,所以言默的人才与顾承渊去拿时撞上了,只不过顾承渊快了一点。

      虽说是两人的约定,但又不只他们二人知道;老伯那时兜兜转转,就一不小心兜到了二人约定的地方,便听到了。

      于是安氏还有后人,他便告知了。

      两人顿时又没话了,陷入沉默。

      顾子秋的手攀上茶杯,佯似叹了一口气,缓缓的开口了,道:“言默,收手吧。不要再伤及一些无辜。”他的语气是处于应不应该说出这话之中。

      言默顿时眼睛就眯了起来,带着点危险的气息,他没有接应顾子秋的话,而是冷冷道:“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顾子秋语气也是冷淡,道:“知道。”

      “你既然知道。”他话锋一转,“不可能,收手是不可能的事。”

      “再者说,你又凭什么让我收手。”

      言默的话一点一点落在他心里,像一条难缠的蛇一样,怎么也挥不去。

      凭什么?

      他好像自己也不知道。

      顾子秋握紧了手中的茶杯。只听言默又道:“你不用与我讲他们无辜,他们一点都不无辜。”

      顾子秋道:“你复仇可以,但你能不能还种方式。”

      言默声音大了一丁点,道:“不能。你不应该管,这与你们南诏顾氏没有任何关系。”

      “我没有你这样的好心底,包容不了与自己有仇的人。”

      顾子秋回道:“谁说我会包容与自己有仇的人?”

      言默挑了一下眉,道:“你自己。”但随即他又说道:“你既然都这样说了,那就应该明白,你又凭什么让我收手。”言默又重复了一遍。

      顾子秋皱了眉,不愿回答这个问题。

      言默见状,就没有再咄咄逼人。

      这个问题就点到为止。

      沉吟片刻。

      言默道:“如果你此番来除了送东西,为的就是这件事,那我们没什么可以说的。”他开始下逐客令。

      而顾子秋却道:“你有没有修禁术?”

      言默似是顿了一下,不答反问:“如果我修了,你会怎样?”

      顾子秋道:“你面对的是各大家,而不是我,你不应该问我。”

      “可我就是要问你,如果真的有这么一天,你会怎么做?”

      言默的语气让顾子秋想起了以前的他。

      他现在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他没有直接或否认的回答,只是道:“看你怎么做。”

      言默闻言站起,看着顾子秋,再道:“你觉得会有那一天到来吗?”他的语气里带着玩味。

      顾子秋对上他的目光,道:“我不希望。”

      言默又说:“子秋兄,我不希望你是我的对立面。”

      顾子秋听着他用以往的语气说此话,怔了怔。

      我应该不会是你的对立面吧。顾子秋只是想但没说。

      言默见他不答,表情渐渐的冷了下来,转身往前走了几步。

      他知道。

      他们二人现在这般,非常可能形成对立。

      但是自己又很信顾子秋,相信他不会站在他对面。

      他打算赌一把。

      顾子秋也站起身,看着言默的背影也不知该说什么。

      手往袖子里伸去,又拿出来,快步往言默走去,一只手拉住言默的手,随后就握紧了;而言默的那一瞬间僵顾子秋也感觉到了。

      言默回头,看了两只手一眼,道:“你干嘛?!”

      而言默没等到顾子秋的回话,却等到了顾子秋松开了自己的手;顾子秋松开后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打开门时说了这么一句:“望少主不要走以往那条不寻常路。”话落,接着是门关上的声音响起。

      言默眼神恍惚了一下。

      不寻常的路。走不走,谁会知道。

      想是这样的想;下一刻,言默摊开了手掌,两颗糖静静的躺在那里。

      随即,他剥开两颗糖,在两颗糖上面分别刻了一个字,然后又包好,一颗小心翼翼的放好,而另一颗却被言默从窗户扔了出去,掉下去无尽的黑暗中。

      你身处光明,我只能在黑暗中。

      而顾子秋也没有走远,就看到了这一幕。

      然后就彻底的离开了。

      天空中落着雪的中间慢慢的有了雨,雨也越来越清晰。

      言愿再一次的醒来,旁边没有了与他说过话的沈煜,而是一个子弟;那子弟见言愿坐了起来,就立马递上了水。

      言愿接过,一饮而尽。水滑过喉咙,干燥感立马就消失了。

      言愿沙哑的开了口:“煜儿呢?”

      子弟没有听清,只是问:“家主,你说什么?”

      言愿闻言又只好说了一遍:“沈煜呢?”

      子弟“啊?”了一声,道:“家主,你是不是糊涂了,沈煜师兄早就死了。”

      言愿还是没有反应过来,道:“我有一次醒来,他不就在我身旁吗?我问他时辰,他答寅时。”

      “家主莫不是做了梦,我可是一直守在家主身边,家主可是一次都没有醒来。”

      这话再加上从窗户缝隙吹进来的风,终于彻底的让言愿清醒过来了,他扯了扯嘴角,明白了那又是一个梦——而且还是非常真实的梦。

      难怪他在梦里觉得沈煜他好久没有见过了,因为沈煜死了,死于上一次的风云年。

      子弟担心问道:“家主,你没事吧?”

      “无事。”

      子弟见他这般,就道:“家主,过几天就是沈煜师兄的忌日了。”

      言愿道:“我知道。对了,这是何处?”

      “江都林氏。”

      “其余家主呢?”

      “几乎都在休养。”

      “现在也是吗?”

      “不知。”

      言愿再道:“什么时辰了?”

      “已经晌午了。”

      言愿闻言把被子给掀开,穿好鞋,不顾后面子弟的担心,就向着林氏大堂走去。

      言愿进入大堂,只听他们又再谈论昨日的事,他入座完后,听见宋家主道:“言家主,你可还好?”

      言愿道:“现在无碍了,多谢关心。”

      这样弄的言愿都以为昨日受伤的就只有他一人。但见他们这样,就知他们也无碍了。

      陈添锦始终都忘不了昨日的屈辱——特别是那一脚,于是就道:“我们得主动出击,等他来攻打我们完全就是被动。”

      李靖尤道:“有区别吗?我们还是我们,言默他们还是他们,无论我们先还是他们先,就拿昨日来说,我们都是处于被动。”

      陈添锦没有了以往的语气,开始往着暴躁的方向走去,道:“没有一试怎么知道。”

      李靖尤道:“试也没用。”

      “那你是要看到下一个家族被灭,你才会主动动手吗?”

      “自然不是,况且你说的,不会再发生。”

      “当年,是江陵言氏,霖逸陈氏,戆嘉李氏,汾湖赵氏的家主打头阵,联合把延陵安氏的家主及其一脉给杀死了;而临水宋氏,浔阳谢氏,梁溪唐氏,永嘉莫氏则是做后方。”

      “所以,言,陈,李,赵氏这四个家族与延陵安氏是天大的仇,言默必定会先找这四个家族——而他确实也这么做了,下一个,他必定会去江陵;这点,李家主说错了。”宋家主缓缓地道。

      “言家主于言默有抚育之恩,言默也许会手下留情。”

      一直不说话的言愿闻此言,道:“不可能,言默他不会手下留情。”

      “言家主何出此言?”

      “他的性格我了解。”

      宋家主抿了一口茶,道:“也对。”

      陈添锦像是想起什么来,就道:“昨日南诏顾氏没动手,我们是处于被动;要是南诏顾氏出了手,我们就不会在处于被动——而南诏顾氏也是唯一可以与延陵安氏不相上下的家族。”

      这段话一下就扯到了南诏顾氏,顾氏也是唯一与安氏没有任何仇怨的家主。

      目光变道,顾承渊手攀着茶杯,缓缓的开口:“恕我无能,我不能帮你们。这本就与我们南诏无关。”

      “那要是言默修了禁术呢?也与你们南诏无关?”

      顾承渊看向陈添锦,道:“那也要看他怎么做。”

      宋家主赶忙道:“延陵与南诏已是深交,而当年确实与南诏无关,南诏如今不帮,也是在情理之中。”

      顾承渊向他微微的颔首。

      尽管安氏如今灭了,但延陵和南诏的情义还在。

      陈添锦道:“不出手可以,但是能不能给我们讲点方法。”

      顾承渊摇头,道:“不能。南诏只是一个旁观者,不能参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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