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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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小姐，你在家吗？”
在一栋粉刷精致的房子前，维德拉尔伸手敲了敲门呼喊道：是我，维德拉尔。”
谢尔安安静静站在一旁，抱紧怀中的布包紧盯着面前的屋门，他听到屋内传来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最后停止在了门前。
伴随着一道轻微的‘吱呀’声响，面前的屋门被拉开了一道两指宽的窄缝，一只镶嵌在干瘦皮肉上的深棕色眼球，正透过门缝朝着两人看去。
谢尔注意到了门后一条拇指粗的铁链横在缝隙之间，这位玛丽为人很是谨慎，想来也是，作为一个不算健壮的妇女，又身为帮忙收取租金的‘房东’，她的确该留心一点。
“嗨，玛丽小姐，是我。”
维德拉尔浅笑着朝对方挥了挥手，墨绿色的眼睛里满是柔情蜜意，就像是看待情人般温柔。
要不是知道维德拉尔对这位玛丽的评价有多么糟糕，谢尔还真以为对方是爱上了玛丽呢，况且玛丽已经快五十岁了，早就过了被称为‘小姐’的年纪了。
“噢，我亲爱的小甜心。”
玛丽显然很吃这一套，她把门拉开了一些露出了整张脸，但并没有解开门后的栓链：“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玛丽虽说年纪大了，脸色暗沉皮肤也松弛的垂了下来，但她的穿着打扮依旧是那么新颖时尚，和这座贫苦的哈斯小镇格格不入。
她把自己花白的头发烫成了小卷用银夹盘在头顶，脖子上带着一串镶着绿宝石的珍珠项链，身上披着一件及膝的红狐坎肩，里面是黑色的紧身长裙。
或许是玛丽的个头不怎么高，她把黑色的长裙向上卷了几寸，鼓出来的一团倒显得格外臃肿。
“这位是我的室友，想要抵押些东西。”
维德拉尔伸手拍了拍谢尔的肩膀，笑着说道：“我和你提起过，谢尔。”
“谢尔？噢，我记得。”
玛丽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下四周，手指摸向门后的栓链问道：“就你们两人？”
“没错，就我们两个。”
玛丽解下了栓链，她没有邀请两人进屋，而是自己踏出房门朝着对面的街道喊道：“喂！霍克我看到你了！你跑什么？！这个月的租金你还没交呢？！”
谢尔顺着玛丽的目光向后望去，可惜街道对面的人很多，他并没有看到霍克，但是随着玛丽这一嗓子喊出来，埋头奔跑的人倒有不少。
“一群臭B子！就活该冻死你们！”
玛丽骂骂咧咧的转过身，她望向维德拉尔时脸上又重新挂上了微笑，整个人周身的气息瞬间平和了下来。
“和你的小朋友进来吧。”
玛丽朝着维德拉尔示意道：“好久都没见过你了，维德拉尔，你好像越发帅气了。”
“是吗？”
维德拉尔带着谢尔走进玛丽的屋子，他动作熟络的将身上的大衣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然后帮着谢尔摘下了脑袋上的兔皮帽。
玛丽给两人各倒了一杯热水，而自己则是煮了一壶散发着花香的浓茶，毕竟热水又不费钱，但是茶叶这种稀罕物却是要花钱买的。
可是对于谢尔来说，眼下他神力尽失，整个人由内到外都散发着一股浓郁的寒气，能有杯热水捂手暖胃，对他来说会好上许多。
因此，他接过热水后发自内心的朝着玛丽道了谢。
“真是可爱的小朋友。”
玛丽涂着厚粉的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她望着谢尔充满兴趣的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二。”
“真的假的？”
玛丽显然不怎么相信，她盯着谢尔打量了一会儿，最后把目光落在一旁维德拉尔的身上，眯起眼睛意有所指的说道：“维德拉尔，我记得你提起过……你不喜欢男性。”
“玛丽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维德拉尔喝了一口热水，他抬起墨绿色的眼眸笑道：“我的确不喜欢同性，还有，谢尔的确成年了。”
“好吧，你们说什么那便是什么吧。”
玛丽用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道：“你也知道……有些人就喜欢谢尔这种类型，希望他之后不会像你一样，干那种‘活计’。”
“玛丽小姐，我们这次来是抵押东西的。”
维德拉尔从裤兜里掏出银质烟盒，递给玛丽说道：“你看看这个，值多少？”
提起这个，玛丽便没有心思去关注其它事情了，她伸手接过维德拉尔递来的烟盒，眯着眼睛仔细的看了看，最后抿了抿嘴唇说道：“15戈尔币。”
“哈！”
维德拉尔的身体不由得向后倒仰，他仿佛遭受了什么侮辱般羞恼的问道：“老天……瞧瞧我听到了什么？15戈尔币！”
“看在你是小甜心的份上，我都没说出这只值10戈尔币。”
玛丽望着维德拉尔，丝毫不打算让步：“这东西除了你们这些臭男人谁还会要？况且还是个被用了多年的破烂。”
“15戈尔币，连一口肉都买不到！”
“但是一口肉能救你性命，一只烟盒能给你带来什么？”
玛丽把手中的烟盒递给维德拉尔，她脸上没了原先的笑容，面上松弛的皮肉显得越发僵硬了：“维德拉尔，不要让我为难。”
“玛丽女士，或者你可以看看我想要抵押的东西。”
谢尔看着维德拉尔脸色阴沉的模样，把怀中的布包缓缓打开：“我这里的东西比较多，说不定会有你感兴趣的。”
“噢，让我瞧瞧……一枚漆黑的玩意儿，好像是枚不知道过了多少年的胸针，这玩意儿送我我都不要。”
玛丽刻薄的评价道：“还有这几条长短不一的表链，我的老天……维德拉尔，你今天可是占用了我宝贵的时间，烟盒只能值10戈尔币！”
“玛丽女士，先不要着急。”
谢尔在维德拉尔发作前开口说道：“您瞧瞧这个。”
精致的珐琅神像被谢尔从布包中取了出来，玛丽唇角下撇一脸的不屑，像是猜到对方又会拿出一堆滥竽充数的‘垃圾’来浪费她的时间。
直到那尊珐琅神像被递到她面前，玛丽的脸上都还挂着鄙夷和轻蔑，可是当她的目光落在神像上时，一时间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
她棕色的眼球瞪的滚圆，简直要从眼眶里跳出来，脸上的厚粉似乎都在颤动下‘扑簌簌’往下落，看起来既扭曲又滑稽。
“这尊神像……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玛丽双手捧着神像，枯瘦的指尖描绘着神像光滑细腻的轮廓，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手中的神像语气温和的问道：“小朋友，应该没有巡察官找上你吧？”
“嘿，玛丽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维德拉尔把手中的水杯重重放在面前的桌面上，语气不悦的问道：“你觉得谢尔像是那种小偷儿吗？”
“先别着急，维德拉尔，我总得把神像的来历问清楚，毕竟我可不想被巡察官找上门。”
玛丽轻飘飘的扫了一眼维德拉尔，就把所有目光落在了谢尔身上，她眼神隐隐中有些狂热的问道：“这尊神像究竟从哪里来的？”
“玛丽女士，这尊神像是我父亲临死前留给我的。”
编排起哈克匹斯国王，谢尔心中没有丝毫负罪或愧疚感，但他还是要装出一副悲伤的模样垂眸说道：“他活着的时候是个虔诚的信徒，信奉神明日日都要祈祷……这尊神像，就是他花费了所有积蓄换来的。”
玛丽没有接话，但眼中已然相信了几分。
“我母亲哪怕是生了重病，他也只是日日祈祷……并没有给母亲找来治病的医师，而对于我…他更是不管死活，结果后来，他出门的途中被一辆马车轧死了。”
谢尔说完这些话后惊讶的发现，他的父亲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人，因为所谓的神谕就能把自己随手抛弃，皇后重病时除了祈祷便不闻不问，任由对方日渐消瘦，宛如干枯的玫瑰花般凋零。
“可怜的孩子……”
玛丽望着眼前失神的谢尔，已经完全相信对方所说的话了，她低头抚摸着手中的神像，状似感叹道：“你也太不容易了，既然这是你父亲最宝贵的东西……我这次就当做个善事，500戈尔币你看如何？”
维德拉尔再也忍不住了，他站起身拽着谢尔的胳膊说道：“带着东西我们走吧，她根本就是想占你便宜。”
玛丽没有分给维德拉尔半点眼神，她只是紧紧盯着谢尔：“500戈尔币，能让你在哈斯小镇里获得很多东西，如果你嫌少了……我可以再大发慈悲一些，就当是看在你那死去的父亲面子上……再减免你一个月的房租。”
“1000戈尔币。”
谢尔却是坚定的说道：“房租能值几个钱，我这珐琅神像雕刻精美还是父亲的遗物，比一般的东西值钱多了。”
谢尔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抓住了神像，想要把它从玛丽的手中拿走。
玛丽小姐却是脸色一变，用另一只手抓住了谢尔的手腕，手指宛如老虎钳子般抓着谢尔，谢尔眉头一皱，想把自己的手腕从对方那瘦骨嶙峋的五指中抽出去。
“800戈尔币，我再送你三个月房租。”
玛丽的脸色阴沉，盯着谢尔的目光充满阴鸷：“不能再少了。”
“900戈尔币，免了这个月我和维德拉尔的房租。”
谢尔将神像往怀里拉了一把说道：“不行就算了。”
“……成交。”
玛丽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她望着谢尔的目光像是在看仇人，将珐琅神像彻底抱在怀里后，玛丽这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
狠狠的瞪了一眼谢尔，玛丽起身去了内室，取了一枚银币和几张绿色的票子递给谢尔，她脸色阴沉的说道：“好了，拿着钱离开这里。”
“玛丽小姐，还有我的15戈尔币。”
玛丽怒气冲冲的掏出一张绿票丢给维德拉尔，挥了挥手下达了逐客令：“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啊，这老妖婆可真是……”
门外，维德拉尔盯着手中的纸币摇了摇头轻叹道：“谢尔，有想买的东西吗？没的话我们就回去。”
谢尔从手中抽出两张绿票，朝着维德拉尔递了过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维德拉尔皱起眉头：“我可不要你的钱。”
“就当是感谢…当初，你的救命之恩。”
谢尔缓缓说道：“要不是你把我从森林带回镇子里，我可能早就死了。”
维德拉尔盯着谢尔看了片刻，才伸手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币：“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
谢尔望着对方淡淡的笑了，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而后跟在维德拉尔身后，离开了原地。
作者有话说第3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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