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绝（家教·众）》泠香倾城

4、第三回·相同的世界

　　其实晴馥永远不知道狱寺君那么久以前就叫过她的名字。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事情会发展的如十年前一样？每一件事都像复制过一样，重现在我眼前，如果照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这里的沢田纲吉还是会死……
　　而我来此的意义，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斜躺在卧室的沙发上，望着湛蓝的天空中的飞鸟，喝着现磨的清咖啡，有时，生活突然变得如此闲适，反而会不习惯。
　　就像现在的我，没有了首领的位置，花着彭格列的钱，住着彭格列的房子，顶着彭格列的旗号，反而大摇大摆地胡思乱想起来……
　　喂喂，不要这样悲观吧？彭格列一有钱，二有权，三有人，四有火药（……），何况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十年后的……
　　万全？
　　那时的晴馥，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不是么？可到头来……我还是死了……
　　因为应有尽有，才会轻敌。
　　这对彭格列来说，到底是福是祸？
　　“叩叩”，“特助大人？”
　　我起身去开门：“怎么了？”
　　“里包恩现在在大厅……”
　　“我知道了，谢谢。”
　　我对着镜子理了理衣领，看到那和前世差不多一模一样的脸，特助么？
　　彭格列的首领从不需要特助，一切，只是为了十年后的那场浩劫——即便是守护着也阻止不了的沢田纲吉的死亡。
　　所以，恳求他，成为他的替身，十年后代替他去死。
　　——这，就是我的觉悟。
　　何况，我有十年的时间让他点头同意我的死亡，即便知道他不是愿意让同伴死亡的人，可我，就是他，沢田纲吉。我比他更了解他。
　　……同伴……
　　什么时候，自喻为同伴了？
　　揉了揉僵硬的脸颊，看着镜中的人慢慢露出笑容，我走出卧室，扶着扶手走下楼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里包恩。
　　脚踏在了大厅的地板上，我缓缓抬起了头，目光转移到了沙发上的这个让曾经的我成为首领的男人，哦不，婴儿身上。有如慢动作般，锁定了他。
　　“ciao，阿纲。”
　　感觉身体突然变得僵硬，身上的水分也被抽干，像雕塑一样，停止了思考，停止了说话，甚至停止了呼吸。
　　里包恩，是reborn的直译，复活。
　　也就是……重生。
　　逐渐有了生命，有了心跳，嘲弄似的嘴角。那是重生的力量，面对一切未知的力量。
　　扭动下僵硬的脖子，顺便用眼角扫了下周围——人都出去了。
　　“里包恩。”我坐在旁边的单人沙发里，深陷进去，却有了莫名的恐慌，害怕被这沙发吞噬。我这杂乱的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阿纲，想必你也发现了，这是两个相同的世界，以你的力量根本不能改变什么，你又为什么还要留在彭格列呢？”
　　“我不知道。”
　　望着里包恩的眼睛，那里面蕴含着什么深深的东西，好像在说，你不是不知道。
　　很久以后，他才把眼睛从我脸上挪开：“你可以舍弃生命，却还是舍弃不了你的同伴。阿纲，你让这个世界倒退了十年，可又有什么意义呢？该来的还是会来，只不过再多一个沢田纲吉。”
　　“有两个沢田纲吉的世界，只会死一个，对么？”一个沢田纲吉幸福地活着，另一个沢田纲吉背负着所有的罪孽面对死亡。
　　里包恩又不爽地看着我：“你所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
　　“什么？”
　　他把手在空中一挥，凭空出了一道屏幕，屏幕上映着一些往事：黑色的棺材印着金色的数字“X”，静静地躺在那里，一旁的狱寺隼人叼着已有半截烟灰的烟，许久，拿下了烟，嘴角勾出了难得的微笑：“十代目……”
　　“果真狱寺隼人的微笑就只属于十代目么？”晴馥踩着high heel走了进来，没有再看他，只是望着那棺材，“十代目，我会完成您的遗愿。”
　　……
　　硕大的办公室一边坐着守护者，一边坐着彭格列高层，只是尽头的位置空着，可以看到“第十一任”的字。
　　彭格列高层决定立即选出第十一人首领，而守护者们却坚持要先整顿好彭格列。
　　“你们这是给脸不要脸！今天让你们来已经给足了你们面子，别忘了你们只是一个死人的守护者！”
　　狱寺隼人手中的笔“咔”的断了。
　　蓝波不耐烦地揪了揪自己的领带。
　　山本武已经笑着把西服脱了下去。
　　透着屏幕也可以感受到他们中冰冷的气息。
　　“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离开彭格列。”晴馥把文件收拾好，走出了会议室。
　　……
　　“跟着我干嘛？”狱寺隼人转过头看紧跟着自己的晴馥，“是未来有什么变化么？”
　　“不，没有。”
　　“搞得跟我回不来似的。”
　　“狱寺君，”晴馥深吸了一口气，“让我再看看你吧，下次再见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何况那时的你已不再是‘你’了。”
　　……
　　晴馥打开了手提电脑，在网上查着资料的时候，电脑屏幕突然切换成白兰的视频。
　　“晴馥~想好了么~随时欢迎你倒戈~”
　　……
　　晴馥从政府部门走了出来，一直到酒吧去找碧洋琪。
　　“你，决定了？”碧洋琪问。
　　“碧姐，我已经去过了，这下，就真的万劫不复了。”晴馥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为了完成他的遗愿。”
　　……
　　“晴馥，背叛的真完美啊。”狱寺隼人那要啥人的目光看着她。
　　……
　　——希·绝——
　　“阿纲，最坚强的人，不是隐藏伤口的人，而是把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撒盐，撒沙。”
　　“里包恩，你这样，有什么意义呢？”
　　“蠢纲，没有你，他们依然能学会如何生活，你这又是何必呢？”里包恩的眼，深不见底，“我也要走了，阿纲，你再考虑一下吧。”
　　屏幕消失。
　　里包恩僵硬了一下。
　　【不管是复活，是死亡，都不能改变这个世界。】
　　“凯，你来彭格列的时间也不短了，那么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关于你的任务的问题。”里包恩正经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