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男友》附耳来

19、2

　　顾寒枝人在办公室，心思却一直记挂在家养病的高商，不知道现在在干什么。高商的工作一向忙碌，这次不能上班，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到假。若是不能的话，他会不会带病去上班呢？
　　他想得远了，自然也不曾注意到时间，大中午的一个人待在办公室发呆。他听到手机响了，便接起来，还没说话，电话里却是高商温柔的询问。这实在太新奇了。
　　“寒枝，你中饭吃过了吗？有没有想我？”
　　“吃过了。”他没有回答想还是不想的问题，着实不习惯这样的腻歪，他们从认识到现在就不曾如此亲昵。哪怕耳鬓厮磨之间，他也没有见过这样温柔的高商。印象里的他从来都是倔强的，宁折不弯的，冷淡又矜持的，甚至于有些不近人情。
　　“寒枝，如果可以的话，你晚饭回家吃好吗？”他声音里的小心翼翼，让顾寒枝莫名的心疼。
　　他不得不承认，到底是自己爱过多年的男人，根本见不得他这样伏低做小。明明他只是腿受伤了，还是能恢复的，为什么这般讨好自己？他想不明白。
　　“好啊，我先忙，回头再聊。”顾寒枝不能再聊下去，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会情不自禁的问，他的腿今天有没有疼，中饭怎么解决，有没有想吃什么菜，晚上我买了做给你吃。
　　他现在虽然和高商还住在一起，但真真正正是把自己摆在一个室友的位置上。他从来不过分关心他，也不再主动做饭给他吃，甚至于每次帮他洗澡，他都是目不斜视的。
　　有时候高商什么也不说，只是那样静静的看着他，就让他落荒而逃，躲回房间去。他不敢面对那样的目光，生怕自己再一次沉沦。
　　他好像变成了从前的高商，而高商却似乎成了曾经的他。这是多么可笑的转变，实在讽刺极了。
　　有人敲门，他自然而然的说道：“请进。”
　　推门进来的是财务室的徐小开，手里端着一个盒饭走了进来，凑近看是他最喜欢的梅菜扣肉套餐。
　　“顾总，我看你没有去食堂，就自作主张给你带上来了。”徐小开今年二十七岁，是和顾寒枝同一批进公司的，他们已经做了五年同事。平时关系还不错，偶尔也会相互照顾。
　　从前顾寒枝一心只有高商，自然看不出什么，但现在不同，他直觉徐小开对自己的态度似乎不一般。
　　“谢谢，这多少钱，我转给你吧。”
　　“不用不用，举手之劳，哪里需要这么客气。”他说着就放下东西走了，倒是没有多说什么。
　　顾寒枝知道用微信发红包，他怕是不会收，只好从通讯录里复制他的手机号，从支付宝转账给他。
　　前段时间高商住院，他堆积了很多工作要做，本来想慢慢解决，但现在莫名的不想回家，那就加班多做一些吧。他给高商发消息，“我晚点回去，不用等我吃饭。”
　　晚上八点多，他才起身下班，按照这个速度，三天就能把积压的工作全部做完了。他这段时间都无法自己开车，也不知道是那天亲眼看到车碾过高商的腿留下阴影，还是别的原因，所以这段时间都是做公交。
　　等到公交下车，再走一段路，到家已经九点多。他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玄关的灯亮着，其他地方一片漆黑。他脱鞋走了进去，只见高商坐在轮椅上睡着了，手上好几个水泡，看起来已经涂过药。
　　他轻手轻脚的走过去，把人抱起，放到里面的床上。
　　“寒枝，你回来了？”高商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刚醒来的迷糊。
　　“下次不要等我，你腿伤不能这么折腾的。”
　　“现在几点了，你……应该在外面吃过了。我想睡觉，你也早点睡。”
　　顾寒枝想再说一句，不许他这么等着自己，但现在自己和他到底是个什么关系呢？他有什么资格强迫他去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呢？以前他逼他戒烟，他不耐烦他管他，后来那一出，闹了多久的别扭啊。高商从来都不服管，哪怕他几次念叨，他一般都是听不到心里去。现在他又何必上赶着说什么，他想等，那就让他等，过几天他发现自己不在意，自然就不会再等。
　　“好，我出去了，你好好睡。”
　　高商看他就这样出去，心里十分委屈，今天想尝试做菜，不求多的，来个两菜一汤也好。毕竟当初顾寒枝为了做他喜欢吃的菜，几乎研究了半年。现在自己也想做这些，忙活一个下午，手被烫好几次不说，他甚至可以当做什么也没看到。
　　当初自己是怎么说他的，是说点外卖不就好了，干嘛白费力气，还是说为什么要自讨苦吃，又没多好吃。他想不起来，此时却觉得罪该万死，只有自己去做才明白。洗手作羹汤这件事，与做得好不好吃无关，本身就是他爱他的表现。
　　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这样的委屈不知道顾寒枝忍下多少，现在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顾寒枝走到餐桌前，把桌上的菜都放微波炉热好，就去打了一碗饭开始吃。他只是开了一个夜灯，怕太亮影响到高商休息。糖醋排骨虽然有点焦了，好在口感还行；小黄鱼的鳞片没有刮干净，吃起来就很是不妙；看起来卖相最好的西红柿蛋汤，实在太咸了一些。虽然是两菜一汤，看着简单，但比起当初的自己，已经好了很多。
　　他吃得很快，只几下就把饭菜都扫空了。家里有洗碗机，倒也很是省事，他正准备把碗冲一下水放进洗碗机，却见厨余垃圾桶里有很多烧黑的东西。他看不真切是什么，倒捞出一张外卖清单。想来今天高商是点了食材送货上门，这才按照菜谱自己做的。看他的清单，起码有八个菜，没想到成品只有三个，想来那五个都烧得不行被倒了。
　　他很久没有吃到这样的家常菜，尤其还是高商烧的，可他却没有什么话说。幸亏刚才他睡着了，否则他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和他相处。
　　他坐在那里发了一会儿呆，等洗碗机洗完碗，又把碗筷都摆回到橱柜里。这时他扫了一眼灶台，发现上面的锅是新买的，难道是烧坏扔掉了吗？
　　他预约好明天起来要吃的粥，就洗干净回房间睡觉，路过高商的房间，不免又偷偷打开门缝看了里面一眼，确认高商已经睡着。他终究不放心，又拿了一些药膏，仔细再给他擦了一遍手上的烫伤。此时，他才注意到高商脖子上有个水泡，想来他坐轮椅，重点太低，没能避开溅出来的油。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如果明天让他不要烧，他必定会以为自己嫌弃他做得不好。可这么烧下去，无端浪费食物不说，还容易让他再烫到。
　　第二天早上，高商起来，却见顾寒枝已经出门了。他留下字条，让他吃锅里的粥。他甚至很是委婉的表示两菜一汤足够，昨天的还不错。
　　高商忽然感觉房间空得可怕，他每天都在等着顾寒枝回家，但回家以后四目相对，却无话可说。从前他们是怎么相处的？他记得两人工作都忙，但大部分时候顾寒枝都会把工作提前完成，很少加班，总会想要和他多相处。如果他仍然摆着臭脸，他就会抱着他去床上。
　　一开始，他对自己就好像得不到他的心，也要得到他的人。后来他们熟悉了彼此，他也没有提过蒋观泉，所以顾寒枝开始一步步想要得到他的心。他从来没有拒绝过顾寒枝，偶尔也会主动回应，所以他才会以为他们可以更进一步。
　　这天晚上，他以为顾寒枝又要加班到很晚，没想到他准时回来了。
　　“你可以先吃不用等我。你胃不太好，饿坏了可怎么办？”
　　高商低着头，没有回答他的话，这有点奇怪。顾寒枝连忙走近，却见他苍白着脸，咬牙忍耐，显然是疼得厉害。
　　“是胃疼了吗？”
　　顾寒枝连忙去抽屉拿药，却见药都过期，准备下楼去买，却被一把拉住。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如果不是我腿受伤了，你根本不想理我？如果我现在好好的，你恨不得马上就搬走对吗？”
　　“别胡思乱想，我现在手机下单最近那家店，他们很快就会送药来。”
　　“回答我！”
　　“你想要怎样的答案？”
　　“是啊，你以前都会提前给我买胃药的，你以前明明舍不得我受半点伤的。现在这样多么明显啊，我怎么就这么不要脸。以前知道你喜欢我，我对你说话就一点不客气。现在知道你不爱了，就半点也不敢使性子。我真是欺软怕硬，怪不得你不喜欢我。都是我的错，是我把你弄丢了。”
　　“你冷静一点，我去炒盐水给你喝。”
　　他说着就去厨房，往锅里倒了两勺盐，干炒了三分钟，再加上一碗水，烧开以后，就盛进碗里。他拿两个碗倒来倒去，水很快就凉了。
　　“快喝下去，这样可以缓解一阵。”
　　高商把水慢慢喝下去，只过了一会儿，忽然开始呕吐。这让顾寒枝很是着急，看他半天也没干呕出什么，心里不免着急。好在快递员在此时把药送来了，他连忙喂他吃下去。
　　顾寒枝不知道他怎么了，也没有办法在这种时候和他聊别的，只能推着他进了卧室，刚想把他抱到床上，却见高商把他死死搂住。
　　“你这样好心的人，怎么这么命苦，遇到我这样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