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横滨的通常运转0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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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辻行人做出决定后便不拖泥带水，半小时不到就打算告别合作九个月的侦探社，并拒绝了欢送会的提议。本就没带什么私人物品，除了见崎鸣。
工作交接他相信江户川会自己解决，无须多费口舌，跟同类相处就是这点好。
福泽本想送他一程，乱步却跳下椅子，挥了挥手说：“福泽大叔不用跟来。织田作也不用。”
两名少年沉默地走在街上。
没多久，沉不住气的乱步主动开口：“你可以留下来哦。”
绫辻只是淡淡地回答：“哪里都一样。”
乱步毫不留情地拆穿：“不一样，你走这么快，不就是为了提前截住来接你的特务科的人吗？”
他斩钉截铁：“你更喜欢侦探社。”
要是让异能特务科上门，被请去喝茶的怕不只一位。
绫辻表情不变，思绪却有一瞬间飘回了这段时日的点滴。
他瞥了矮自己半颗头的黑发少年一眼。他们拥有相同视野，很多事情不需要说这么明白。
就是想留下来又如何，异能特务科并不会轻易放人。从他的异能力被发现的那天起，就注定了未来会伴随无数忌惮的目光。大人物们一边为犯下过的阴私惴惴不安，一边估量着这把刀的价值暗自窃喜。
看得太透彻，想的太明白，对现实也就愈发无所谓。身为一个人还是一把刀没有太大差别，待在哪里也无关紧要，他不会主动做些出格的事，也没心思参与世界的纷纷扰扰，就这么保持孑然一身当一个旁观者。
绫辻看着江户川当他面前将一支手机丢入装有玩偶礼服的提袋。
这家伙明明已经从童话故事走出，现实对他而言却不冰冷。
说实话，稍微有一点羡慕。
乱步絮絮叨叨：“我这次交到很厉害的朋友，玩了很多游戏，反正你在那边也很无聊不如玩手机。”
原来如此，交到朋友了。绫辻心想。
为了把这家伙的认知矫正过来费了不少心力吧，真是大工程。
在街上的一处转角，两人堵到一台外观平平无奇的车，下车买杯饮品的特务科小哥回来看到此行的目标之一已经自己上门，差点打翻用来续命的咖啡。
绫辻盯着他，语气毫无波澜：“我的不要加糖。”
于是特务科小哥苦哈哈地又回了一趟超商。看来金发侦探就算回去也不会过的太委屈。
乱步对苦涩的液体敬谢不敏，早早溜了。绫辻坐进车厢，研究了下这支不在市面上流通的手机，点开桌面唯一的游戏。
下西洋棋。
紫发像素风的智能小人举着“连线中”的牌子，过了几秒后显示已连线，对手名字像是乱码一样的『』。
棋子行走在黑白交错的棋盘上，金发少年神情从漫不经心逐渐转为认真。
……
乱步在热闹的大街上沉思。
现在他该怎么回去呢？
不，还是不要这么早回去好了，现在肯定是福泽大叔的训话时间。
助手就是这时候派上用场的嘛……那乱步大人去看看金苹果是怎么回事啦！
立香跟着福泽谕吉进到里间的办公室，这里专门接待不想声张委托内容的客人商谈，隔音效果很好。
从乱步溜号的举动中立香就猜出对方打什么心思，但于情于理都给得福泽谕吉一个解释，这是最基本的尊重。
可以说一向独来独往的银狼是为了他们两个才长期驻守武装侦探社，当初注册公司的时候用的也是他的名字──为了蹭“银狼”的知名度打广告。
但福泽同时也是立香和乱步的监视者与指导者。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对这两个孩子负有责任。世界意识弄出的拙劣谎言瞒不过对此有所了解的男人，他有资格知晓他们到底做了什么。
轻微的茶杯碰撞声，少女娴熟地泡好热茶端上，让氤氲的热气冲淡空气中稍许的严肃。
被无数长辈系关怀过的御主有丰富的挨骂经验，很清楚坦白是唯一出路，那怎么表达就很重要。
“这次去了一个用游戏决定一切胜负的世界。”
见银发男人认真倾听的模样，立香继续道：“因为我身上稍微有些问题……乱步想帮我解决，但是出了一点意外，所以才去了外面。”
她没说谎。乱步认为医生在异能特务科，并相信医生能替她解决空想树，谁知道医生在隔壁世界，只好启用最后方案让世界意识介入修改众人记忆。
而且BB在迪斯博得还搞出了特异点，一群从者宝具连开，那也不是这脆弱的世界能承受的。
福泽不清楚背后的弯弯绕绕，但敏锐地注意到少女的措辞：“问题？和昨天的怪树有什么关系？”
立香从口袋拿出奇形怪状的小盆栽，摊开在手掌：“就是这个，原本是人类威胁之一，之前寄宿在我的身上，现在大概算是……对世界没有坏处的东西吧。”
如同彰显存在感一般，细小弯曲的枝枒晃动了下。
就算是施展魔术的御主也搞不懂这是什么玩意。但身为神灵的特图说没事，姑且就先信着吧。
福泽对魔术不了解，他只想知道一件事：“对你有危害吗？”
立香斟酌道：“以前不好说，现在肯定是没有了。”毕竟已经被一众从者教过做树，“但我们之间有魔术上的联系，当我陷入一些状况时它会主动采取措施。”
福泽想起不久前张牙舞爪的狰狞虚影：“像昨天那样？”
立香点头：“像昨天那样。”
其实她也有点惊讶拉尼亚凯亚会主动反击。昨夜空闲的时候赶紧研究了下，得知小盆栽会为她免疫神话以下的诅咒，并且能对大量目标造成群体恐惧。
唯一的问题是它不完全受自己控制。
福泽盯着小盆栽皱眉：“你们可否分开？”
话音刚落，就见后者滩成一坨浓稠蠕动的黑色物质，表面突起树叉一样的刺，喀拉喀拉威吓般地抖动。
立香阖上手掌，坦承道：“没有试过，但我认为最好不要。”
福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闭了闭眼，再张开，认真道：“我知道你有分寸。”
“你经历过很多难以想象的重任，我没有资格置喙。但是要记住现在的你已经不是孤身一人。”
“不需要担心带来麻烦，大人就是替小孩子收拾善后的存在。至少我希望你们以后有类似的行动时不要隐瞒我。”
曾经独来独往的银狼竟然都说到了这份上，他还真是变了。看着少女略为怔忪的表情，一时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立香如梦初醒，下意识道：“那我可以叫你爸爸吗？”
出现了，祖传迦勒底认爹！
福泽：大可不必。
他应该还没有到养小孩的年纪……等等，没有吗？
一时间福泽陷入谜一般的思考风暴。
察觉自己的唐突，立香赧然地笑了笑：“抱歉，只是觉得福泽先生很像我的家人们，让人很安心。”
说起来本来就是社长啊，是像戈尔德鲁夫所长那样的角色呢。
她开心道：“福泽先生知道吗，您手中的那把剑是乱步亲自挑选的哦。是龙的骨头呢，据说是上古时期屠龙的战利品之一，但是除了丢在仓库没有其他用途，所以被拿来交换知识了。”
“您要听听这次的冒险吗？”
正当聊天气氛融洽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与谢野晶子有些怀疑人生的声音自门外响起：“那个，打扰了，有一只羊和一件委托……”
停顿片刻，女孩重新组织了下语言：“不是，有一只羊，说找立香姊姊，要来下委托。”
听故事正起劲的福泽：……羊？
想起什么肝脏隐隐发疼的御主：……是麻烦的预感。
……
招待室，一只羊毛蓬松的玩偶坐在堆高的椅子上，语气不疾不徐：“感觉到金苹果似乎在人间造成了一点骚乱，所以才打算下去看看。没想到我的羊毛太过膨松以至于晚了一步，帕里斯不知道掉到了哪儿。总之，御主可以帮忙把帕里斯和金苹果找回来吗？”
希腊的太阳神──如今以金绵羊玩偶的模样现世：“毕竟包含诸神的力量，放着不管会很麻烦喔。”
立香盯着似乎瘦了一圈的阿波罗咩咩沉吟片刻，对与谢野晶子招了招手：“小晶，带包包了吗？”
与谢野不明其意：“带了。”
立香：“打开看看有没有一只熊玩偶。”
小姑娘照做，果真在包包里发现了俄里翁二号。立香将这头秉性跟原主一样的熊玩偶放在金咩咩面前，面容和善：“阿波罗大人能再详细说明一次吗？”
已知俄里翁和阿尔忒弥斯是情侣，月亮和太阳又是兄妹神。女人可是感性生物呢。
查觉到娃娃上面萦绕的神力，阿波罗羊毛抖了抖：“……不愧是帕里斯的御主。不错，金苹果是我丢下去的，因为帕里斯在座上看起来很无聊的样子。不过我们分开了是事实，这个世界能容纳的能量上限很小，灵基过于强大的从者无法进入。”
要不然它也不至于把自个儿的羊毛剃了。
立香摸了摸仍旧松软的羊毛，道：“您可是太阳神啊，日光底下无新事。”
阿波罗舒服地咩了一声：“是的，所以我会告知你最后一次帕里斯出现在日光底下的地点，但能做的也仅此而已。”
立香直觉哔哔作响：“我觉得您还有事情没告诉我……”她瞅着手感不如从前的玩偶，“最近出现了几起无伤大雅的事件，目击者都说看到了‘羊’。”
阿波罗爽快地承认：“啊，大概是我为了钻进现世而剃掉的羊毛吧。那这部分也麻烦御主帮忙处理了。”
听听，这理所当然自说自话的语气。但立香也不可能放着自家人在横滨作乱，当即把委托共享给其他社员。
找苹果、抓羊毛精、还要寻回走失的帕里斯。侦探社分成两组行动。
立香肯定得去把走失的从者找回来，福泽跟着她，免得又有什么意外发生。
织田作和与谢野去和乱步会合，把招来不和的金苹果与搞事的羊毛精解决。
织田作有些担心：“乱步还在外面，是不是又迷路了？”
对名侦探非常了解的立香面带微笑捏了捏拳头：“他肯定待在某家甜品店，最近樱花町是不是推出新品了？你们去那边找。”
织田和与谢野敬畏地哦了一声，精神抖擞地出发。立香抱起不让人省心的太羊神，同福泽一起出门。
照着立香指示的两小只刚来到甜品店，就发现正在吃栗子塔的名侦探。后者舔舔手上的糖浆，毫不惊讶：“你们可算来了。”
――毕竟是塑料姊弟，彼此有什么想法心知肚明。
在两人传话之前，乱步先阻止了他们：“啊，我知道，要找羊和金苹果。但名侦探可不乐意无偿打工。”
与谢野有点着急：“但是那是……”
从立香小姐的手提箱冒出来的啊。
乱步瞇着眼睛，漫声打断：“不对喔。”
“那些羊毛精就算了，没有活性的东西怎么想都不可能长脚乱跑，肯定是被谁给乱丢的。”
“近日整个横滨见不得光的武装组织都不平静。最开始目击金苹果的事件是三天前，在黑街发生了中等规模的冲突，最后金苹果不知所踪。”
“第二起在两天前，黑街边界，靠近港口黑手党的一处据点。”
“第三起，约两小时后在另一个黑手党据点出现目击。”
“……最近的一起就在昨晚，卷入了普通人，同时那小孩觉醒了异能力。”
三天内发生了不下十几起各个黑手党之间的争斗。听名侦探如数家珍的两小只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乱步先生，这是在给他们解释吗？
说完了被绫辻塞过来的前情提要，乱步下结论：“所以持有苹果的人已经很明显了，会出现在哪里也完全可以猜到。”
刚升起一丝感动就被跳过解题过程的织田＆与谢野：“……啊？”
像极了学数学的小朋友。
乱步看到他们的表情，瘪了瘪嘴，气呼呼地抱怨道：“代班的肯定知道这家伙有多么麻烦才跑那么干脆，现在一定接了个远离横滨的任务出差去了！”
“他半个官方身份都这样消极怠工，名侦探才不要当无偿劳工呢！”
说罢，似是不经意地看了一眼窗外。在不起眼的墙沿上，一只三花猫正好跳入草丛消失不见。
乱步嘴角微勾，心情好了起来：“啊，不过找羊毛精应该很有趣。走吧，名侦探知道在哪，先去画廊再去医院。”
等三人离开甜品店走远，三花猫原本位置的后一条街，一名绑着绷带的少年从拐角走了出来，神情若有所思。
乱步先生这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从不敢小觑两位侦探。况且足够多的事件样本、案发地点与频率，锁定幕后主使并不难。
绫辻行人消极怠工完全可以预料。少年与男孩自从第一次见面就相看不顺眼，或许都是从对方身上看到了一部份自己的影子，却有着截然不同的处事方式，恨不得眼不见为净。
再者太宰察觉到对方持有一页“书”。在心底给名侦探记一笔的同时，更是卯足全力避开绫辻行人的目光。
他真的怕这些剧本精一不小心透过他的行动猜到“书”的谜底，那这个脆弱的世界就像泡泡一样玩完。他还想让织田作安心写小说，绝不允许这些不确定因素造成影响。
说到不确定因素。太宰垂下眼，目光扫过左手揣着一颗金色的苹果。
这玩意是三天前出现在他附近的，效果早已试探出来，放大冲突制造纷争。
世间异能力千奇百怪，但太宰治十分确定这不属于异能力的范畴。得益于自身的特殊性与“书”在他手上，他推测这玩意是被外力抛进这个世界。
落点随机的话，特殊事物大概有相互吸引的特性，就像接触过藤丸立香身上的那片书页后，转头在二手书店碰上“书”；又或者金苹果直接掉落在他附近。
……藤丸立香那时候还在不知道哪个“国外”，若她在的话这玩意大概率轮不到自己拿来搞事。
所以藤丸立香果然很特殊啊。
太宰眼中毫无情感，像背后的黑暗一样虚无。他转身，一步步回到阴影的笼罩之中。
既然乱步先生默许了，那他就抓紧时间给事件做个收尾吧。经过这几天的挑拨离间横滨的黑手党皆元气大伤，通缉榜上有名的家伙正规医院去不成，自然得有求于黑医。
黑街上医术最好的森鸥外地位会水涨船高，以对方的手段获取港口黑手党首领的信任不在话下，一切都如他的预想。
也许进展快了点，但没关系，他不想浪费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横滨的通常运转0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