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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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我闻言顿时把口里的酒喷了出去，半天才捯饬着把气撸顺了瞪着小石道：“你再说一遍，谁和谁打起来了？”
小石这倒霉孩子稳了稳，自怀里抽出一块锦绣手帕，翘起兰花指一声不吭的擦拭起被我喷了一脸的酒水。
你说这个倒霉孩子跟谁学不好，偏跟那些个有钱公子哥们学这套。以为揣个手帕翘根指头就是翩翩公子哥了？烂泥永远扶不上墙，鸡窝永远飞不出凤凰，章台街出身的永远是泥腿子。看看朝中那些大臣们看我的眼神还不清楚？！
不过这话说起来就要长了，先不说我有没有那份耐心，单是看小石此时那份洋洋自得的样子我就没了力气说他，索性走过去抻了抻自己的袖子朝着小石的面上一顿胡抹，直抹得小石翻白眼。
放开小石，我用手敲了敲面前的石桌，向他表示着我内心的不耐烦。心里盘算着他要再学那些少爷们的作风，我就直接掐死打碎让他彻底回炉再造。
好在小石总算有点开窍，看了看站在一旁不耐的我，便收起了手帕清了清嗓子开始添油加醋如是这般的讲起来。
“你是说他们因为罗轩烨的嫁妆打起来了？”我右手的大拇指轻轻摩着左手的掌心看着小石问道。
“没错。”小石一提起这种热闹事就双眼明晃晃的发着不知名的亮光。
“你是说罗轩烨自己掀了盖头亲自出来了？”我犹自疑问道。
“正是如此。”小石持续兴奋的看着我道。
“他们打起来差点溅你一身血？”我怀疑的看着面前的小石。
“嚯~可不是。幸亏我今儿穿了一身红衣。”小石得意洋洋的冲我呲牙一笑。
我左手握了握右手的大拇指，心里盘算着刨去小石平素里说话十句有七八句夸大其词，再加上刚才他也就来回不过P大点的功夫看不到什么，如此看来去繁取简除其糟粕取其精华的讲就是我府里那两位夫君因为嫁妆归属问题起了争执。至于小石口中的打起来见了血估计又是他睁眼说瞎话唯恐天下不乱的那套阴暗的小心思。
想到此，我不由勃然大怒，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怒道：“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可不是！”小石点头附和的感叹道。
“他们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王女放在眼里！那嫁妆明明就是本王的，何时轮得到他们两个此时闹事！”
“不像话！”小石寻思了会也怒道“竟然在这种日子闹--------太掉面了！王女您的面失了不要紧，重要的是失了咱们府里的面，失了我这个堂堂柔王府总管的面！”
“明儿你就不是柔王府的总管了。”我斜了眼气愤难耐的小石，冷笑着提醒他道。
“别呀！”小石立即像泄了气的皮球般缩了回来，补充道：“我是说那嫁妆明明就是王女您的卖身钱，什么时候轮得到他们两个指手画脚了？！”
“卖身钱！”我咧嘴笑了笑眯眼赞叹道“这个说得好！”
“哎呀！看我这张嘴！”小石愁眉苦脸道“您就给个痛快话吧！那嫁妆咱是偷是抢，只待您一句话！”
“你就不能改改你那章台街的作风！”我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连敲了几下桌面，横眼看了看小石。“张口闭口的卖身钱，又要偷又要抢的。你当本王女是什么？当整个柔王府是什么？传出去也不怕堕了咱们府的颜面！”
小石仰着面张口结舌的看着我，看我的目光彷佛鬼上了我的身。
“再说了，钱财乃身外之物，咱不能为了那些俗物伤了和气便宜了外人，那就不美了！”我继续谆谆教导道。
小石听着我的话越发身子向后仰，睁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我，仿佛我每说出一个字就能要了他埋在章台街后院那棵大槐树下泥罐子里的十纹银子般。
他哆嗦着手指着我道“您---您可别吓我！这话我听谁说都成，打您嘴里说出来我怎么就这么瘆得慌。”
我闻言狰狞的抓过面前的酒坛摇了摇，咬牙切齿的对着小石，道“偷抢的多没意思！咱得寻思着让他们二人乖乖的把黄白之物双手奉上！这回明白不！--------赶紧取酒来！”
小石这才恍然大悟的看着我，仿佛我又自那个无名鬼变成了仙女般值得好瓜好果的供奉，一抬屁股不会的功夫就给我自酒窖里捧来了几坛子的酒。
我掂了掂酒坛又看了看泥封，嗯，五十年的陈酿！好酒哇！
想我那大夫君陆昕远性子清淡心思缜密，平素最恨我喝酒不务正业。所以自打他掌管了府里的一切后，便命着下人看管好酒窖，除非有什么逢年过节的大日子，平日里半滴酒都不让我沾。可怜我一个堂堂的大活人真是要被生生的憋死。
今儿这样的日子估计那些下人们都去前厅帮忙了，即便不是帮忙也定要凑着看热闹去。王女纳小啊，这侧夫君居然还是堂堂常胜侯罗开云家的掌上明珠！这么不开眼的事哪个想错过？都恨不得伸长脖子去看个究竟呢。所以倒是便宜了我和小石，趁乱索性取来这么多酒以解长久的困苦。
酒是个好东西啊！
揭开泥封，我和小石闻着酒香索性连杯子都不肯用了，直接捧起酒坛便往下灌。
一坛下肚我和小石还人模人样的商量着他日定要寻思个法把嫁妆给我弄回来；两坛下肚我俩便开始有点晃对着开始痛快淋漓的直述血淋淋的人生；三坛下肚便终于接近人事不知，只觉得恍惚间被人搀扶着入了洞房。
这抱着美人睡觉就是舒服啊。连梦都是舒畅的。
梦里我前后左右都是娇柔可人的美人，我左一口右一口就是亲不够。正乐得晕陶陶间，怀里突然又多了个大美人，这个美人长的好啊。青白瓷似的脸上映着一双桃花眼，眼角上挑不笑也似含情，顾盼之间仿佛要惹出万千的冤债--------哎呦，可不就是我的冤债嘛！我看了看美人的眉眼吓得噗通一屁股坐在地上。
要是这怀里的美人突然掀了自己的皮露出内里的妖怪嘴脸我都没此时惊悚。
面前这个外表似我那皇弟，性子更似我那皇弟的大美人张牙舞爪的扑了过来便开始用力的掐我脸•••••••
•••疼•••疼•••
我慌张的睁开眼，抬起眼皮看看面前正用力拍我脸的下人，不由勃然大怒。
还有没有王法了！让不让人活了！反天了！做下人的竟敢夜闯打搅本王女的清梦，还动手动脚的！
我登时一股怒气自低往上升，火蹭的蹿到头顶，挥手过去一巴掌的把那个不开眼的东西打翻在地。
那下人哭丧着脸嘴里念叨着“------错了-----错了-------”
我抚着自己被拍得发肿的面颊怒道“错了！你也知道错了！三更半夜的跑本王屋里撒野！谁借了你这个雄心豹子胆！”
正说着我突然想起边上那个光溜溜的新纳的侧夫，心里越发愤愤的指着那个下人道“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你赶紧给我出去-------自己去石总管那儿领打，不打个断手断脚我都亲自剥了你的皮------剥皮不见血知道不？就是往你那蠢笨的脑袋壳上划个口，自外往里的灌水银，到时候保证你赤条条的自皮里蹦出来--------”
那下人看着我阴森森的呲着牙齿冲她连比划带吓唬的说着，吓得一个高蹿了起来撅着屁股就冲外面磕头.
我纳闷的顺着那下人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小小的一间房里此时竟然站满了人，每个人的面上都带着惊吓的看着我，似乎被我刚才所说的责罚花样给震慑住了。
“王女真是好手段”打头的大夫君陆昕远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双清丽的眼带着一副我都看透了你的表情，着实令我不爽。
“今儿王女可是又让我开了回眼界------------”
咦，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我仔细的擦了擦眼拎了拎耳朵，伸长了脖子看了过去。
“-------真是每次都能给我个惊喜啊--------”那说话人眉目间含着艳丽无比的风情，连嗔怪人的语气都带着不经意的诱惑。“哥哥啊，你说我们怎么处置床上那个人好呢？”
我眨了眨眼上下左右仔仔细细的来回看了几遍，直看得面前说话的人冲我妖娆一笑，我才终于再次确定了这人正是此时应该光溜溜躺在我身边的新进门的侧夫罗轩烨！
这真是个荒唐的梦！
明明应该在我身边光溜溜躺着的罗轩烨此时竟然穿戴整齐的站在我床前。
还如此亲热的“哥哥”这般称呼着我那大夫君陆昕远。
我想了想觉得怎么也不可能，哪个都不靠谱。所以决定一切都是幻觉，闭上眼再睁开眼天就亮了梦就醒了，身边人就是罗轩烨了，他和我那大夫君仍旧是水火不相容了！
可惜不待我闭上眼，我那身边一直安静躺着的人突然就跟杀了他似的弹了起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周围那些人就嚎起来，直惊得我哆嗦个手指着他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悲愤欲绝的看着那个身边人，突然觉得其实刚才做的梦一点都不惊悚。就算怀里的人换成妖怪都不会有此时来得让我心惊。
“怎么是你---------”我噎了半天才惨叫起来，“我的清白啊-----------”
谁知道我刚开个头，那身边人居然接了下去，嚎得比我还惨还响亮，那架势就好像用锈钝的小刀一片片的在他身上来回拉肉般撕心裂肺痛不欲生。
“我的清白啊--------”那人拉长了声如唱戏般开始嚎道。
“我的爹爹唉----- ”
“我的亲娘呀----- ”
“我那供在后堂的列祖列宗呦------ ”
“悔不当初瞎了眼蒙了心救了柔王一条命，谁知如今她连我都不放过了-------”
我被这一声声的尖叫控诉刺得耳朵生疼，赶紧往外掏了掏，又斜眼看了看周围那些被小石这番唱做俱佳惊得目瞪口呆的人，心道这才是个开头。
果然接下来小石一路十三招，嚎得那是声嘶力竭惊心动魄只怕孝子哭坟都没他那番伤情，口里念叨得都是曾经他爹给我的恩惠以及现如今他这般悲惨不堪的命运，最后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紧捯饬着气满床打滚。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皆称造孽啊！
对于小石的这种一嚎三叹的撒泼法我是见识过不觉得新鲜，只可怜我身后那些人好歹都是大府的出身，哪曾见过这般市井乡夫的耍野？一个个都生生的被惊得面红耳赤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我的一身清白啊~~~”他嚎道
“我日后怎么嫁人啊~~~”他嚎道
“你们得还我公道哇~~~”他继续嚎道
“我爹说过，宁做章台街的窑哥，不做大户家的侧夫--- ------”
“好了！”见他嚎得越来越没谱，我终于忍无可忍的大声喝了出来成功的止住了小石的嚎叫。
哪个有我倒霉？
天下女子何其多，罗轩烨不知哪只眼没睁开偏偏相中了我这个小庙，硬生生的要挤进来做小。
若不是他非要进府，我也不会为那点嫁妆一醉解千愁。
若不是一醉解千愁，也不会发生此刻这等上错床的荒唐事！
你说跟谁不好，怎么就是小石呢！！
我欲哭无泪只觉得不知道造了什么孽遇见这么些个东西！
“你----你说----”我气得脸抽筋瞪着小石怒道“本王哪里配不上你了！至于哭的跟奔丧似的嘛！---------你那些都是什么混账话！”
我顺顺气接着道“本王女自问不是那种忘恩负义之人，你父亲对我有恩，我都记得。可是这恩情也不能总挂嘴边，是吧！”
我满意地看着脸颊挂着泪珠兀自张大嘴的小石继续道“再说了，本王女何曾亏待过你，亏待过你家？金银珠宝的每年都往你爹那里送-------这些还不够吗？”
“你那是送给我爹的吗！”小石闻言终于合拢了嘴驳道“你那些是送给我爹开的迎仙阁的-------”
噗嗤扑哧身后偷笑声一片。
我闻言一口气没上来堵在胸口直噎得慌，边一手顺着胸口边回头怒视，看哪些个不开眼的东西敢笑出声来。哪知道回头看去正对上我那新纳的侧夫罗轩烨笑弯的双眼。
罗轩烨见我回头看他，不由笑的更花枝招展起来。
我悻悻的的看着他那没心没肺的样，心里想着我身边都是些什么人呐！谁家的新夫遇到这样的事情还能笑得如此开怀的？眼前这位是天下头一号。
“哥哥啊”罗轩烨忍着笑咬着下嘴唇转头对身边的大夫君陆昕远说道“你说咱们怎么处置他好呢？”
大夫君陆昕远清亮着双眼看着我道“如今出了这么个事，敢问王女可是要纳了他-----”
还不待我开口，一旁的小石先嚎了起来“我不嫁！打死也不嫁！”
“本王女到底哪里不好了！”我忍着想掐死小石的冲动，咬着牙问道。喜不喜欢是一回事，被拒绝是另外一回事。
“我爹说了，做小的还不如做窑哥儿舒服！”小石那倒霉孩子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听得我只想抽他。
“我爹说我脑子笨，做不了侧夫。嫁人也要嫁个正经八景过日子的，哪怕那人家贫寒点只要知冷知热就好。”小石继续抽搭搭的说道。
“你爹倒是个明白人。” 罗轩烨打量了小石一眼，转头对大夫君陆昕远笑道“看来比咱俩要透亮。”
大夫君陆昕远若有所思的看看小石，点头道：“既然你不愿意，我们也不勉强。你家对我们王女有恩，我们都记着这份情。不过今后你也跟不得王女了，就委屈你跟在我身边吧。”
我悻悻的看着破涕为笑的小石，半天道“这事儿也瞒不住------”
大夫君陆昕远嗔怪的看了我一眼道“明儿一早我就去宫里太君那说一声-------倒是委屈弟弟了，今儿好好的日子-------王女，你可得要好好向弟弟赔不是----”
“哥哥说笑了。”罗轩烨嫣然笑道。
我眼睁睁的看着大夫君陆昕远亲昵的拉起罗轩烨的手，心底不由一阵寒。
看来天要变了！
柔王府如此和睦了！
面前两位都相处的兄友弟恭了！
这个世道还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了？！
折腾了一夜，热闹也看够了，戏也该散了。于是大家都该干嘛干嘛去吧。
只是大夫君陆昕远临出去前看了我一眼，颇有些意蕴深长耐人寻味。
我看看空荡荡的房间不由万分遗憾道“都走了？连那个罗轩烨都出去了？我以为怎么着也要跟我再续洞房呢？”
说着转头看看一旁的小石道“行啊你，明儿不用进宫了。”
小石哭丧个脸说“可是我这名声一传开了，以后也嫁不出去了。王女，我的亲事你可是得给我上心。”
“实在不行还有本王女呢。”我笑了起来。
“您就饶了我吧！”小石一脸郁卒的看着我道“回头要是我爹知道咱们假装这么一出，非打折我的腿不可！”
“得！”我一听小石提他爹我就打怵，忙应了他道。“等你看上谁了告诉我，我立马收拾收拾就给你提亲去。”
小石那孩子听我这番保票立马双眼放光道“我打小就崇拜读书多有学问的，怎么着也要找个状元当妻主---------那状元要美丽潇洒，气概不可一世。到时候她要骑着高头大马带着锦绣花球去章台街接我，让我爹爹开的迎仙阁的小哥们都羡慕死。”
我张张嘴看了看面前说得兴奋不已，面颊发红的小石，半天才道“啊！你就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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