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发糕

5、第五章

　　罗轩烨进府的那日倒是个好天气。

　　我抬头看看明晃晃的日头又看看一身金线锦缎大红袍的罗轩烨险些被晃花了眼，身子不由得摇了摇，多亏身边的小石眼疾手快的一把扶住了我。
　　我稳了稳神，侧头看看一身红衣的小石不由诧异道：“今儿你凑什么热闹，穿哪门子的红衣？”
　　小石敛眉低语道：“我怕打起来溅我一身血。”

　　呀呀个呸，你这个乌鸦嘴。
　　你以为本王娶的是谁？细细算来这大小侧夫怎么着也是半个皇亲国戚，怎会在这等场合撒泼丢份？像他们这等人自是杀人不用刃，除人不见血，怎会屑于那种不入流的手段？
　　“赶紧给我换回去。”我低声喝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今儿要娶两呢。

　　正说话间，突听震耳欲聋的爆竹声响，那罗轩烨由下人牵着踏过散落一地的红纸爆竹碎片，自侧门进了我堂堂柔王的府邸，自此正式成了我的二侧夫。

　　临进门罗轩烨倒是冲我回眸一笑，落在旁人眼里自然是艳丽动人心脾，风情无与伦比，那眼里蕴着悠悠深远的情意。
　　我在旁人一片的惊羡道喜声中心思转了又转，最后犹如被强拔成高音的琴弦颤了又颤，这罗轩烨临进门的眼神倒真是让我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那正是章台街的老鸨子看自己楼里小哥儿的眼光。想及此我不由打了个寒颤，立即摇摇头把这个荒唐的念想给赶出去。

　　所幸罗轩烨带来的嫁妆颇为丰厚，不然我真以为他要把我给卖了呢。本王可是不能做亏本买卖。
　　想到罗轩烨的嫁妆，我就不由得越发心情荡漾笑意盈盈的迎着前来贺喜的各位大臣们。不知情的以为我是抱得美人归春风得意，知道我底细的小石自是在一旁撇嘴嘀咕道：“你就死了心吧，那嫁妆怎么也到不了你手。”
　　我闻言心肝肺又颤了颤，顿时笑容滞了滞愁云布面，直让面前道贺的新上任的户部尚书惊得有些结巴，以为说了哪句不该说的话。
　　我回头怒瞪了小石一眼，心道你个不长眼的东西，哪壶不开提哪壶，就不能让我安生的娶亲啊。

　　得，这一句话顿时让我荡漾的心情转为心如死灰。如斯宾客纷繁杯盏交错的喜宴却让我的寂寞摇曳生姿。
　　这人一伤感就容易失控，一失控就容易喝多。
　　所以席开了一半我便醉的有些摇晃，小石总算机灵了一回，借口为我换件衣服扶着我到后花园坐着吹吹风清醒清醒。

　　夏日的暖风轻拂过我的面，迷糊间我恍惚的又回到小章台街，对面的几个小哥对我巧目轻笑，那个夏姓的老鸨子又提着我的耳朵冲我叫，周围的顽童们的笑声，胡同里的大婶的骂声，来往的车马碾过碎石声•••汇成一片让我忍不住嘴巴往上翘。

　　忽然一阵清幽的香气钻入我的鼻孔，让我痒痒的忍不住一把抓住源头，毫不客气的揽进怀中。手摩挲着低下细腻光滑的彷佛会吸附的肌肤，迷糊间以为自己真的就在小章台街，俯身便吧唧一声的亲了一口。觉得味道不错，忍不住喃喃道：“宝贝叫什么名字？”
　　只觉得怀中人似乎微微颤抖着，忍不住又吧唧的亲了一口，心里甚是满意。

　　不待我缓缓地睁开眼，怀中人上来便是一个耳光，打得我立即清醒过来，满心火光正要大骂，抬眼却正对上怀里那人的又羞又恼的眼，不由吓得我立即浑身一个激灵翻身一头栽倒在地。

　　“不要以为假装昏迷就能混过去。”我那皇弟气的声音发颤的指着我说。
　　我心里暗叫倒霉，连忙睁开眼看着正气势汹汹满心嫌弃的擦着脸的皇弟，讪笑：“这不是喝多了嘛-------那些个小兔崽子，皇弟来了也不通报---看我怎么教训她们-------”
　　“都娶了两房亲，你怎么就不长进!”皇弟怒火中烧的看着我道。“你刚才-----刚才----”半天他抖着嘴唇说不出我的荒唐来，索性又一脚踹了过来。
　　我顺势倒过去打了个滚抱住他的腿哭嚷嚎叫着：“我错了，不该喝酒。喝酒就喝酒，不该喝多。喝多也该找个没人地猫着，不能让皇弟看见我。千不该万不该我不应该糊涂着亲-------唔------”
　　不待我说完，皇弟一把捂住我的嘴怒喝：“还嚷嚷！你不嫌丢人，朕还嫌丢人！”

　　我勉强在他的强按下点点头，他才铁青个脸松了手，半天急喘着粗气坐了下去平复心情。

　　我看着眼前端正瑞丽的皇弟因气愤面上浮现一片酡红，那表情不似嗔怪倒似含羞，不由得突然心神震荡，整个魂都忍不住缠了过去，索性倚在他的腿边痴痴地看着他，只差连下巴都要凑到他的腿上去了。
　　皇弟半天才回神注意到我这副模样，顿时刚平复的心情又激荡起来。他气得又是一脚踹过来，把我踹翻在地。

　　“哎呀，主子喝多了满地打滚呢。”小石的声音这时自身后响起。

　　我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灰爬了起来。

　　“奴才参见皇上。”小石倒是看的出眉高眼低来，此时全然不复待我那般懒怠，对着皇弟谄笑着请安。

　　“你就是小石。”皇弟缓缓地张开刚才紧握的双手，玫红色的指尖不急不缓地轻轻扣着面前的石桌。

　　“回禀皇上，奴才正是柔王身边的小石。”小石面上越发笑得如朵绽放的春花。

　　皇弟突然嘴角一勾现出笑靥来，那双杏眼随着笑路向上一挑媚态多过喜态，倒把小石看得一愣。
　　“柔王身边的•••••••”皇弟仍不紧不慢的轻轻扣着石桌，只是微微蜷起了尾指，好似朵待绽的花苞。

　　我顺着看过去，见皇弟那抹笑越发显得红唇鲜艳欲滴，忍不住张大了嘴巴露出痴笑呆傻的神情。

　　“皇姐，朕身边倒是缺这么一个可心的人，不如•••••••”皇弟盯着俯在地上的小石，齿若编贝咬着嘴唇笑道。“皇姐•••你•••你•••”皇弟说着抬头正对上我看着他痴笑的模样，顿时气得火冒三丈指着我怒道“你有没有听朕说话。”

　　“啊•••有•••有•••”我忙三步并两步凑过去，热情道“皇弟若是喜欢什么尽管拿去。别说小石就是连我那两个夫君都成。皇弟•••”我情深意重的看着面前的皇弟，只感觉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近的似乎能看见皇弟白的透明的肌肤下的青筋在鼓鼓绷紧，近得似乎连彼此的呼吸都迎面扑来，近得••••••似乎皇弟又要发怒动手打人。

　　果然，皇弟又恼羞成怒的打了过来，我便顺势倒过去。好巧不巧的是正压住了皇弟那淡黄色暗绣金龙纹地的长衾衣襟，只好连累着皇弟一个重心不稳和我摔倒在地。

　　“哎呦！皇弟•••”我惊呼道“你没有事吧•••都怪我•••皇弟•••”

　　只见身子下的皇弟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他见我低的不能再低的俯身看他如何，怒得全身都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皇弟•••”我看他这副难得一见的柔若柳枝模样，顿时觉得软玉温香抱满怀不由心下一热，魂飞九天外去了。

　　“庄非！你这个泼皮无赖！”皇弟半天才顺过气，见我又是这般模样看他气得口不择言脱口叫出了我以前的名字。

　　•••庄•••非•••

　　许久都不曾听过有人叫这个名字了。

　　我闻言心底突然一软，有些恍惚的看着皇弟。

　　“还不起来•••”皇弟稳了稳神，怒喝道“成何体统？”

　　我忙爬了起来嬉笑着搀扶起皇弟把他扶在石凳上。

　　“王女。吉时已到，是时候入洞房了。”小石那厮不知死活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我转目怒瞪这个没眼力介的东西，刚才不趁乱跑了还杵在那等死啊？是啦，小石这厮最喜热闹，刚才那么热闹怎能少了他？
　　果然，此时他正不知死活的伸着脖子兴致勃勃的望向我们这边连眼都不带眨的。

　　我这个皇弟同他爹一个性子，就是骄横乖张。别看平素是一副九五之尊模样，实则是不择不扣的男儿小家子气小性子，内里端的是睚眦必报毒辣阴狠。
　　平素最重仪表的他此时这般狼狈模样被小石这么个愣头青兴致勃勃的打量着，自然是要不好。

　　果然，闻言望去的皇弟正对上小石不知死活的眼，面色陡然变得铁青一双含情目顿现煞气。
　　这眼光我可是熟悉的很，想当初皇弟仗毙我那个妄图谋逆的四皇姐时便是这副冷森森看着怪渗人的凶狠相。

　　身后的小石总算看出个苗头，惊得一蹦三跳，立即叫道“奴才这就去为主子取醒酒茶来。”说着转头就往外面跑，连规矩都忘得一干二净。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平时被我惯的不像话！-------还不快去取茶！”我向着小石的背影怒喝道，又回头对转瞬沉静下来的皇弟嬉笑道“皇弟别见怪，我府上这些下人都被我惯得一个个的没了规矩-------”

　　皇弟这时怒气早就被埋了起来，面上反而现出了笑模样，“皇姐”他眼角上挑似嗔似媚的看着我道“不如就由朕帮你好好管教管教这种奴才吧。”
　　不待我开口求情，皇弟便笑着站了起来整整衣襟，懒洋洋的扫了我眼道“明儿一早我便命人带他去内务府会计司去••••••”

　　“•••我不去••••••主子您可得为奴才做主啊•••”

　　我回头怒看去而复返的小石扑通的跪在地上嚎哭耍赖，心道早干嘛去了，这会儿想着求饶了。
　　“奴才可是忠心耿耿一心向着主子啊------您可得帮我啊----”小石抽抽搭搭的哽咽道“去了宫里我可是再见不到主子了-----”

　　我只好好言劝慰道“你就安心去吧，本王也会经常进宫，想必咱们见面的机会还是有的。”我想了又想继续道“好歹你我也主仆一场，我就把我的全套龙阳十八式送给你做个念想------”

　　小石闻言更是嚎啕大哭起来，捧着我的衣襟不撒手“主子啊，您可是要为奴才做主啊------奴才要在宫里待上那么个十年八年的，出来可就真没人要了-------”
　　我扫了眼站在一旁纹丝不动的皇弟，恨铁不成钢的点着小石的脑袋瓜怒道：“你个奴才不识抬举，你以为谁都能进宫里当差吗？若不是看在你自小就伴在我身边，你以为能轮得到你吗？”

　　“我不管-----”小石索性拿出自小章台街那套满街撒野的架势来哭闹不休道“那些宫里的人都嫁不去的，听说男子和男子之间•••”
　　“你都满嘴胡扯些什么----”我闻言瞥了眼面色开始不善的皇弟赶紧一把堵住小石的嘴，怒喝“从哪里听来这些乱七八糟的------污秽圣听-------”
　　“您书房里那些藏书上写的••••••唔••••••”我连忙再次紧紧的堵牢小石的嘴防止他再乱喷，边斜眼看过去。

　　一旁的皇弟果然被我们这般捉闹气得转了几个面色，随后却又压住了怒气笑了声道：“好的很------这个奴才倒是个活宝-----朕欢喜的紧-------”
　　小石闻言惊得跪立不稳。
　　皇弟随后对我笑道“天色不早了，朕也要回宫了。今儿是大喜的日子，皇姐且好好的吧。”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小石一眼，我正要跪拜下去,他却双手托起我,并低声对我说道：“朕可以容你，但是却容不得那些个放肆的奴才。”
　　言罢，转身离去。

　　我看着翩然而去的皇弟的背影，方舒了口气慢悠悠的踱步走到石凳旁缓缓地坐了下去，拿起石桌上的酒壶便慢条斯理的小酌起来。
　　小石那厮见到皇弟走远也一骨碌的自地上爬起，收起那副眉目得意洋洋的凑到我身边就要讨杯酒与我一起喝。

　　“我可是要压压惊的。”小石嬉笑的凑过来道“皇上的眼神阴测测的看着怪瘆人的。”
　　“小石呀！”我斜了他一眼道“不是我说你，你怎么就没个长进呢？你说你该走的时候不走，走了吧又回来给我添乱-------你这不是成心给我添堵嘛这是------”
　　“天地良心啊！”小石咕噜的咽下一杯酒，眼巴巴的看着我手里的酒壶，对我抱屈道“你以为我愿意回来对着皇上那张脸啊？还不是府上出了要紧事。”

　　“要紧事？”我又倒了杯酒给小石，笑道“什么要紧事能轮的到本王出面？天大的事都有我那个好母亲大人常胜侯罗开云顶着呢。况且今儿这么个好日子，三省六部的大人们都过来，哪个不开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天大的事只管闹他们的去，咱俩便躲在这里图个清净，小喝一会再随我出去把洞房给圆了便成。”
　　小石便不再做声陪着我刺溜刺溜的就着小风喝着小酒。

　　当初选小石这么个没规矩没眼力的做我亲随，撇开小石他爹对我有过养育之恩这层关系不提，我就是看中了他这般没心没肺的劲儿，跟我忒投缘忒对胃口了。
　　我琢磨着我要是某天突然被撤了柔王这个番号被我那皇弟给赐死了，小石连眼都不带眨的立即撒着欢的去另投明珠。
　　这样多好啊。我感叹。
　　正想着我突然对小石口里的要紧事产生了那么些许兴味。

　　“小石啊，刚才你说的府里出了什么要紧事啊？”我略微带着些酒意询问面前喝得兴趣高昂,索性又从窖中取出一坛酒的小石。
　　“还不是你那两个夫君”小石喝的直咂摸嘴道。
　　“哦？他们两个怎么了？”我闻言有些起兴的问道。
　　“没什么要紧的”小石不以为意道“就是打起来了。”
　　“噗-----”我闻言顿时把口里的酒喷了出去，半天才捯饬着把气撸顺了瞪着小石道：“你再说一遍，谁和谁打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

　　加全。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