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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翌日。

      这日是十五,每逢初一、十五,例来是侯府后宅里的妾室来给时倾请安的日子。

      时倾大清早地就醒来了,甚至比往日起得还要早些,这倒不是特地为了应付秦敖的那帮子妾室,她才会起得这般早。

      洗漱过后换了一身劲装,时倾就直接去了自个儿刚捣鼓好的练武场,活泛筋骨。

      难得回来了见到自己的心肝宝贝天枢,时倾才不会荒废了这些时间,跟往日那般只顾着泡在后院里料理那些个琐事。

      打从重新回来的那日,她就打定了主意没想过要再委屈自己。

      什么佯装出来的贞静娴淑、温柔文雅都跟她没关系了,时倾还是喜欢在信阳侯府时当小霸王那般的乐趣。

      秦敖他喜欢那样乖顺臣服、矫揉造作的女人,就尽管到侯府后院的妾室屋里,再不济的话,到外头找去也成。

      反正她才不会为了迎合他的喜好再委屈了自己,压着原本该有的性情。

      就秦敖这样的,她也不稀罕了。

      况且眼下秦敖跟白婼母女几个尚未回京,就侯府后宅里的几个妾室,时倾还着实打不起精神来应付。

      侯府里的几个妾室,除了胡姨娘稍微聪明点、也有些手段,在秦敖的跟前得脸些,其他的几个都是不中用的。

      老实的老实的,蠢笨的蠢笨,不受宠的不受宠,有的连面子功夫都做不好的。

      时倾才懒得理会这样的蠢货,见着就觉得眼冤。

      怕是她们几个妾室凑在一处,都比不上人家白婼母女俩手指缝里落下的小心思多。

      战斗力这般不堪,若是半年后秦敖领了白婼母女几个回来,那可如何是好,没准儿立刻就会被人家母女明里暗里压着欺负罢。

      就跟前世那般,不堪一击,迅速败下阵来。

      自家的可怜孩子这般不开窍,真是让时倾替她们操碎了心,不得不替她们谋划一番,没得将来侯府不够热闹。

      让这偌大侯府里百花齐放那才叫好呢。

      甚至时倾心里还想着,要不要去买几个调教好的、能唱会跳的扬州瘦*马回来,她总觉得侯府里人丁凋零,过于冷清了。

      这姐姐妹妹的欢聚一堂,再有了白婼母女,这般才不会寂寞孤清了罢。

      横竖秦敖自幼习武,是身强体健的武将,素来都对那档子事的需求不小,一月里总是有半月都要歇在后院里的。

      往日里,除了时倾来了月事不方便,秦敖才会去其他妾室那里,他都是习惯歇在她这里的。

      可是这并不代表什么。

      眼下时倾懒得伺候了,多挑几个身娇体弱的貌美娇妾,放在后院里好生养着学了规矩,届时秦敖回了京便温柔小意地伺候着。

      他总该对自己这个贤惠的妻子感激涕零才是。

      时倾素来都是想到什么就去做什么的,再给秦敖挑几个屋里人的差事,她昨儿夜里就吩咐了顾嬷嬷,让她老人家帮忙着出谋划策了。

      顾嬷嬷是早年从宫里出来的,门路不少,懂得也多。

      就连调教人也很有一手,时倾屋子里的丫鬟有大半都是她老人家手下出来的,做事都很伶俐、利落。

      就像是红拂、绿柳她们,都是在顾嬷嬷手下被调教出来的。

      把挑妾室这事交予顾嬷嬷,时倾很放心。

      红拂跟顾嬷嬷算是待在时倾身边最久的仆从了,还是在信阳侯府的时候就跟了过来的,由始至终都对她忠心耿耿。

      就跟半个亲人那般,都是打从心里就盼着自家小郡主好的。

      见时倾重拾起了对练武的兴致,把老侯爷送的鞭子再次拿了出来,都高兴得跟什么似的,就好像见到了昔日里那个风姿卓越、朝气蓬勃的小郡主。

      “夫人,擦擦汗。”

      见到时倾终于停了下来,红拂赶忙收回脑子里的胡思乱想,殷勤地笑着上前递送了干净的帕子过去。

      另有伶俐、有眼力见的小丫鬟见状,也忙不迭地送上了茶水。

      时倾都一一接了过来,擦了额上的细汗,又接连喝了两杯茶水下肚,顿时就缓和了身体里的热燥。

      顾嬷嬷得了时倾吩咐下去的差事,大清早地就赶忙出府办事去了,眼下就得红拂她们这些丫鬟近身伺候着。

      也就这么会儿功夫,就有时倾院子里的小丫鬟过来传话了,说是侯府里的姨娘们都过来给她请安了,都已经在花厅里候着了。

      时倾刚从红拂的手里拿过另一张干净的帕子,不紧不慢地,仔细擦去了心肝宝贝天枢身上的细微粉尘。

      得了小丫鬟的传话,头都未抬,漫不经心地道了句:“知道了,在练武场待了不短的时间了,咱们这就回了罢。”

      “没得让姨娘们等急了眼。”

      毕竟这里头还有不省心的,就连面子功夫都做不到位,若不是怕看好戏嫌不够热闹,时倾回来的第一时间早就把人给撵了出去。

      得了自家主子的话,丫鬟们才浩浩荡荡地跟着时倾从练武场回了她的院子里。

      而等着时倾院子里的秦敖的一众姨娘们,果真如时倾想的那般,有那些个性子急躁的早就坐不住了。

      见时倾没跟往常那般迅速就出来见人,才坐了不到半刻钟,就禁不住阴阳怪气地说:“也不知咱们夫人是有什么要事耽搁了这般久,从前也没听过还有清早练武的兴致,怎得今日冷不丁地就去练武场了?”

      “莫不是不待见咱们这些姐妹?”

      “若真是这般的话,让下人通传一声,不过来了不就成了,没得让人空等着。”

      说话的这位妾室姓宋,是秦敖母亲生前在身边伺候的得脸仆妇的女儿。

      宋姨娘生得小姿小色,好生打扮一番也是招眼的,她打小就喜欢秦敖,后来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央了秦母,在时倾刚嫁进侯府没多久就不由分说地替秦敖做主纳了她为妾室。

      那时的秦母已经病入膏肓了,时倾跟秦敖都不好拒了婆母的遗愿,她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事。

      这事儿时倾一直都膈应得慌。

      若是这宋姨娘是个安生懂事的就算了,偏生她也不是什么省心的玩意儿,打从进了府就半刻都不带消停的。

      经常出来蹦跶膈应人就算了,却是还看不清自个儿的身份,仗着是去世的秦母做主替秦敖纳的她,就觉得自己好似高人一等了那般。

      竟是还敢看不起后院里的其他妾室,没有小姐的命却爱使小姐的派头。

      她这性子不得秦敖的宠爱,就经常做些拈酸吃醋的事儿,多说半句话都充满了酸气,整一个满腹怨气的妒妇。

      桩桩件件说了出来,可真是够贻笑大方的。

      其他几位姨娘听了宋姨娘的话,顿时没有搭她的话茬,有低着头有一下没一下地扒拉指甲的,也有低眉顺眼万事不管的。

      关系不错的都各自使了个眼色,几位姨娘中性情敦厚温柔、最是年长的陈姨娘见她这般不禁暗自摇了摇头,“你这性子怎得这么些年也不改改,还是这般急躁,老是胡言乱语,没得让人听了误会。”

      “不论夫人做什么去了,咱们在这处等着都是应该的。”

      “夫人心善,让咱们初一、十五才过来请安,也不用时常在跟前伺候着,这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咱们合该记在心里才是。”

      胡姨娘见状心中嗤笑一声,漫不经心地观摩着新染的蔻丹,描摹得精致漂亮的眉眼里闪过一抹讥讽。

      一个老好人爱和稀泥,一个蠢货就爱出风头找打。

      这一屋子的人看着就无趣得紧。

      沈姨娘是这几位姨娘里头年纪最小的,她本是外头正经人家的好闺女,是后头时倾流了孩子可能这辈子都再不能生育了,主动替秦敖纳了进来,她素来就跟陈姨娘关系好,听了这话忙不迭地应和着。

      “可不是,陈姐姐说得对!”

      “宋姐姐,你这嘴里素来都没把头的,怕是什么时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也就咱们夫人人美心善,对咱们都这般宽容厚待,你竟是都不知道感恩!”

      “往日里听我娘亲说,大户人家里是最重规矩的,进侯府之前就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务必要好生听夫人的话伺候好夫人!”

      “像你这样总是胡言乱语,换作是其他府上,肯定是要受罚的!也就咱们夫人心善总是不跟你计较罢了!”

      沈姨娘在家里也是被父母兄弟宠着长大的,性子格外活泼天真,虽说后来因缘巧合进了侯府,早两年还诞下了一个庶子做了母亲,这么些年来却是都没怎么变过的。

      听了陈姨娘跟沈姨娘噼里啪啦地一顿训,宋姨娘顿时都要气得七窍生烟了。

      可宋姨娘破事儿不少,嘴里总爱挑三拣四看着很厉害,认真地跟人理论起来的时候,她还真说不过陈姨娘跟沈姨娘她们这些较真儿的。

      毕竟人家这话是说得在理的,难不成她还要驳了回去?

      这不是活生生地给人留了话柄嘛!

      若是时倾真要寻了由头来训她,倒是不用再找旁的借口了。

      虽说宋姨娘是个蠢笨的,但是这点子道理还是知道的,她也就敢在时倾跟红拂她们那些丫鬟不在的时候酸不溜秋地胡咧咧几句,倒是不敢真的大喇喇地当着面说的。

      “你……你们!”宋姨娘气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只伸出手指颤巍巍地指着两人,却是立即没了下文。

      可见是心里顾忌着的。

      胡姨娘只间或轻抬了下眼皮子,斜着媚眼看着宋姨娘她们这头的闹剧,手下轻慢地啜饮了口茶水,丝毫没有半点要搭腔的意思。

      悠哉悠哉的。

      秦敖的后院里一共有五位姨娘,除了胡姨娘、宋姨娘她们,还有位姓古的姨娘。

      这位古姨娘倒是还有些来历的,平西侯府的老侯爷,当年有位甚是宠爱的妾室,似是被迷昏了头那般,差点到了要宠妾灭妻的架势了。

      这位古姨娘还是老侯爷那位妾室的远房侄女,前来侯府投奔她的表姑母,倒是不知怎地看上了秦敖,姑侄俩一合计就使了一出好手段缠上了他。

      那位妾室在老侯爷那儿吹了阵枕边风,就硬是逼着秦敖纳了这位古姨娘。

      不得不说,秦敖的父亲、母亲都是一个路数的,都爱往儿子的屋子里塞人。

      不论是香的、臭的都往里塞。

      待时倾看到等在花厅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几位极为眼熟的妾室们,心里就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古姨娘打从老侯爷跟那位宠妾表姑母去了后,瞧着就一直很安分守己,像是冬日里蛰伏起来的毒虫,再不敢随便跟往日里那般出风头争宠了。

      再加上秦敖素来都不怎么去她屋子里,不得宠爱,在侯府里也没有儿女傍身,自是暂且只能独善其身的。

      像是刚才宋姨娘那样的话茬儿,她一贯都是不怎么搭腔的,只管着闭着嘴看好戏。

      她背地里是如何想的就不清楚了。

      可时倾却是从来都没有小看过这位古姨娘的,毕竟有个能让老侯爷差点就宠妾灭妻,让秦敖都差点丢了平西侯府的爵位的表姑母,姑侄俩想来都不是什么善茬儿。

      这古姨娘再怎么着,也该能在老侯爷那位宠妾那里学了几招罢。

      老话都说会咬人的狗不叫。

      像是古姨娘这种识时务的,倒是比宋姨娘那般看着锋芒毕露的蠢货还要让人警惕着才是。

      时倾没换下身上的劲装,手握通身漆黑闪着暗芒的鞭子直接就去了花厅,她才刚走了进来,几位姨娘就立马恭敬地从椅子上起身朝她行礼。

      就连刚才言语不忿,跟沈姨娘她们辩解不过,被气得脸红脖子粗的宋姨娘也不例外。

      “不用多礼,都赶紧坐下说话,刚才我看你们聊得高兴,都在说些什么呢?”

      时倾走了进来就轻笑一声,对着几位姨娘道:“倒不如都说来听听,让本夫人也听个乐子?”

      时倾一身爽利劲装,手握充满危险暗芒的黑鞭,刚活泛了筋骨练了武,浑身都透出着一股凌厉骇人的气势。

      在她的身上甚至看到了秦敖那般久经沙场的将军才该有的那股磅礴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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