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主母只想搞事情》思思无邪

7、第 7 章

　　眼见着时辰不早了，可时倾看着焕然一新的练武场，着实手痒，心里就禁不住想要耍弄一番。

　　毕竟在重生之前，她都很久没有动过手了。

　　心痒难耐。

　　以往的“时倾”只要不对上秦敖，就从来不是肯委屈自己的性子，信阳侯府的小郡主打小就被老侯爷跟信阳侯宠成了小霸王，性子烈得很。

　　眼下她也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心里只惦记着秦敖，万事都不管的自己，自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

　　心血来潮就立即换上了往日练武的劲装，还把压箱底的天枢拿了出来练手。

　　刀枪剑戟什么的，时倾还是最爱使鞭子。

　　尽管已经多年没有练武了，时倾仍旧是跟还在侯府跟着老信阳侯习武时那般，身姿矫捷，使得一手好鞭法，耍弄起来虎虎生威，令人看着就觉得眼花缭乱。

　　武功甚至比以往都要精进不少。

　　就连使出来的鞭法都有些不一样了。

　　顾嬷嬷跟红拂她们都不懂武术功法，对她们而言，就光是觉得时倾耍弄鞭子的时候，动作行云流水、浑然天成，把鞭子都要耍出花来了。

　　让人肉眼看着就心里震慑不已。

　　只不过，她们倒是知道，时倾的鞭法好像比之前还要厉害了那般，毕竟自家主子使鞭子的手法都要快到出了残影。

　　顾嬷嬷跟红拂她们的眼睛都要看不过来了。

　　她们就算再是不懂，心里都觉得这是了不得的。

　　自家主子自然是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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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在练武场里耽搁了一会儿，时倾神采飞扬地回到自个儿院子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若是换作平日里，眼下这个时辰，她早就该坐在桌上开始准备吃晚膳了。

　　流了一身热汗，时倾觉得浑身都舒畅起来了，心情愉悦，她的嘴角也是一直含着笑的，脂粉未施的清艳脸蛋眉飞色舞。

　　倒比上了妆的时候还要勾人、妩媚。

　　出了汗，脸上本就细腻滑嫩的肌理都是白里透红的，倒像是被铺天盖地、极其壮阔的漫天红霞沾染了色迹那般。

　　明媚灿烂。

　　让人根本移不开目光。

　　也是见到如一抹青松般直直地站在院子里等着的秦厌，时倾才冷不丁地想了起来，自己似乎是嘱咐了对方今儿晚要过来陪她吃晚膳的。

　　时倾倒是没觉得自己现在穿着一身劲装不体统，会失了她平西侯夫人该有的威严架势，没有形象可言，反倒心情很好地扬了扬手，对他笑了笑。

　　算是跟就在院子里的秦厌打了个招呼。

　　这般举动着实有点轻率随性。

　　时倾的手里还拿着通身黑漆漆般闪着锋利暗光，一看就知肯定是非比寻常的心爱鞭子，她进了院子，就声色俱厉道：“怎得大公子过来了，也没有人到练武场通传一声？”

　　“难不成都是故意躲懒去了？”清泠泠的嗓音里含着一丝不可忽视的厉色。

　　瞬间震得人心里发冷。

　　时倾神情严肃地扫视了一眼院子里的下人，看着那些小丫鬟战战兢兢地不敢说话，这才转头温声对秦厌道：“是母亲的不是，好些年没有动过筋骨，耍弄起来倒是一时忘我了，在练武场里耽搁了些时辰，怕是让你等久了罢。”

　　“母亲息怒，是儿子不让她们过去叨扰您的，儿子也是刚来，并没有等多久。”

　　秦厌毕恭毕敬地回了时倾，一举一动都是对她这个母亲的敬重。

　　其实他已经在时倾的院子里等了有一刻钟了。

　　但是秦厌不想说了出来。

　　刚看到自己这过分年轻美艳的名义上的母亲，秦厌的眼神竟是不自在地躲闪了下，像是被时倾的容色震慑到了那般。

　　尽管他对女子从来都不感兴趣，或许是还没到彻底开窍的年岁罢，就连侯府里的年轻丫鬟都未曾留意过半分。

　　甚至在他自个儿的院子里伺候的下人里头都没有半个丫鬟。

　　可秦厌此时终于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名义上的母亲长得很好看。

　　不愧是曾经名动京城的第一美人。

　　“儿子倒是不知母亲还会使鞭子？这鞭子瞧着不错。”秦厌瞥了眼时倾手上的天枢，嘴里说道。

　　鞭子是被珍惜宝贝着的，鞭身黑光粼粼，就像是一条通神漆黑布满细小鳞片的凶狠黑蛇，蛰伏不动的时候盘成不起眼的黑团。

　　一旦发难，骇人蛇身就能瞬间跃起，极其精确地把庞大猎物吞吃下腹。

　　连骨头都不剩。

　　虽说秦厌曾经听说过，自己这名义上的母亲是自幼跟着老侯爷习武的，只他那时年幼，出身就带了污点被侯府厌弃，一直被欺压得厉害连温饱都成问题。

　　对这些事情素来都是不怎么感兴趣的。

　　日日就只想着如何填饱肚子、不挨饿受冻，以及尽量躲了旁人的肆意欺辱罢了。

　　更何况打从时倾嫁进了平西侯府，她就没怎么练过武了，也没使过鞭子，秦厌倒是不知她有恻隐之心帮了自己一把外，还使得一手好鞭法。

　　这么些年来，好歹也是浸润在侯府里生养出来的，虽说是并没有被格外优待，秦厌的眼光也是渐渐养了起来，自是知道时倾手中的鞭子不是凡品。

　　听了秦厌这话，时倾把擦了脸上细汗的帕子扔给了身边伺候的丫鬟。

　　顿时就有一阵香风从秦厌的脸庞上飘忽而过。

　　清幽不俗的香味。

　　是秦厌长这么大从未曾闻过的味道，不似旁的年轻女子涂脂抹粉带出来的艳俗、刺鼻的香味，他心里竟是觉得这是好闻的。

　　她满眼赞赏地看着他：“你倒是有眼光的。”

　　凡是夸赞过自己的心肝宝贝天枢的，时倾都是会好言好语相待的。

　　毕竟好些人见了都怕她这宝贝鞭子，面露嫌弃，紧皱眉头恨不得离了八丈远才好。

　　嫌弃天枢不就是看不起她这个当主子的。

　　时倾哪能忍了这明晃晃的蔑视，换做是以往，她怕不是要当场跟对方打了起来。

　　因此，秦厌夸了她的鞭子这么一句，时倾倒是高看了他一眼，心里也是舒服、熨帖的，不亏她这个当母亲的为便宜儿子的前程“辛苦”谋算一番。

　　她这便宜儿子倒真是乖觉的。

　　这波买卖不亏。

　　时倾夸了秦厌这么一句，当即就“啊”了一声，就像是猛地想到了什么似的，立马转头对他道：“改日母亲给你寻个武师傅来，你自幼就身子骨弱些，也不是非要你将来走武将一道，习武强身健体总是好的。”

　　秦厌听了时倾的话，眸子闪了闪。

　　那双幽沉微垂下来的黝黑眼眸里，短暂的冰寒过后闪过了一抹细微暖意。

　　“儿子都听母亲的吩咐。”

　　得了秦厌这么一句话，时倾就笑了。

　　看样子他这是想好了。

　　时倾最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不费口舌。

　　省事儿。

　　“刘管家那处都是母亲吩咐了下去的，你也不用拘束着，想要什么了就尽管说，横竖是咱们平西侯府的少爷，这些东西都是应分的。”

　　“你只需记住这一点，母亲是只盼着你好的。”

　　“儿子明白。”

　　“多谢母亲为儿子操劳。”

　　“嗯，那就好，这段时日里就敞开了到外头玩儿，待过些时日，母亲找好了武师傅，你怕是就忙不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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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倾跟秦厌的这一番对话，有点像在打哑谜那般，让正好跟着身边伺候的绿柳听得一头雾水，稀里糊涂的。

　　可这也不妨碍她对自家主子的忠诚，把时倾的话当作了金科玉律了那般。

　　这一番番对话下来透露出来的信息，简单点说，就是她们这些丫鬟要把厌少爷当作正经主子看待了。

　　被自家主子看重了，想来厌少爷在侯府里的地位，肯定就不会跟以往那般尴尬了。

　　其实绿柳还是挺喜欢秦厌的，毕竟他素来性子虽冷淡了些，却是一直也没什么架子的，待时倾院子里的下人都是很宽和友好的。

　　况且他待自家主子还极其孝顺，日日都不忘来给时倾请安，想来肯定是知恩图报的。

　　她又想到他以往的遭遇，懵懵懂懂的小丫鬟对秦厌的观感自是不差。

　　时倾在练武场出了一身汗，回了自个儿的院子里自是要梳洗一番的。

　　在回屋子前就吩咐了下人好生伺候着秦厌，等会子母子俩要一起吃晚膳，她也就回去梳洗一番换了身衣裳。

　　这回是顾嬷嬷在时倾的身边伺候，又给她重新挽了个繁复好看的发髻。

　　“郡主，这个发髻可喜欢？”顾嬷嬷把铜镜端在时倾的面前，慈爱地轻声问她。

　　顾嬷嬷梳头的手艺很好，快速熟练，绿柳也是在她手下教出来的，只是时倾心疼顾嬷嬷年迈，并不经常让她伺候着做事。

　　“嗯，嬷嬷的手艺果真一如既往的好，杳杳很喜欢。”时倾对着铜镜里的镜子满意地笑了。

　　顾嬷嬷一听时倾这话就笑了，心里琢磨了老半天的话也将要说了出来。

　　然而时倾在顾嬷嬷出言之前就先打断了她，“嬷嬷您放心，我做事素来都是有分寸的，没有把握的事情就不做，不会跟以往那般犯傻了。”

　　“欸，那嬷嬷就放心了。”

　　“小郡主惯来是心里有盘算的，您有什么想做的就尽管敞开了手去做，老奴会一直陪在您身边的。”

　　顾嬷嬷笑着的清亮眼眸里好似闪过一抹喜极而泣的泪光，面上笑得开心极了，她从妆奁盒里挑了一支缠枝莲花金步摇，问时倾：“郡主，这支步摇如何，老奴替您簪上。”

　　时倾透过铜镜看到了顾嬷嬷的神情，藏在衣袖下的紧了紧。

　　面上却是若无其事那般笑得清甜，“这步摇很漂亮，嬷嬷的眼光我信得过。”

　　待时倾换了身衣裳出去，就见秦厌等在食桌上，周围的丫鬟见了她出来，立马就传了膳食，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精美菜肴就被轮番端了上来。

　　“也不知道你爱吃些什么，就让咱们府里的郝大厨顺带着做了他拿手的新菜，母亲之前也是没有尝过的，眼下倒是要让你陪着我尝一尝了。”

　　时倾在秦厌的对面落座，笑着打趣道。

　　“陪母亲吃饭是儿子该做的，要是母亲喜欢，儿子日后都过来陪母亲吃晚膳。”秦厌抿了抿薄唇，终是把话说了出来。

　　时倾自是不会拒了去的，这可是跟她这便宜儿子打好关系的搭桥。

　　若不是她性子着实懒倦，有时懒得应付秦厌，怕是巴不得有个便宜儿子前后伺候着，好过一回当人母亲的滋味儿。

　　“嗯，那自是好的，你父亲不在侯府，我自个儿吃饭也无趣，只要不耽搁了你的正事儿就好。”

　　“得了空多来跟母亲说说话就是。”

　　听时倾冷不丁地竟是提起了秦敖，秦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既有孩子生来就对父亲该有的儒慕，也有一丝难以释怀的怨恨。

　　可见秦厌对此还是不能平淡自处的。

　　时倾一目了然。

　　“你父亲在边疆待了已有两年多了，还有约莫半年时间就要回来了，到时怕是要给多添一对弟妹，咱们这侯府就越发热闹了。”时倾笑着对秦厌说。

　　说话的同时，又从桌上夹了一筷子的蜜汁烧鸭，放到了他的碗里。

　　“这道蜜汁烧鸭做得好，味道不错，你也赶紧尝尝。”

　　“嗯，这味沙姜鸡跟嫩炒藕片也不错，呐，都尝尝。”

　　“若是有什么爱吃的，都尽管与母亲说了来，下回来了我这处吃饭，都让厨下给你做了来。”

　　时倾吃饭素来不爱有下人在旁边站立伺候着，她享受自己动筷子夹菜吃饭的乐趣，觉得这样吃饭才有滋有味的。

　　秦厌幼时就是被忽视厌弃长大的，身边哪里有什么尽心伺候着的仆从，他就连温饱都成问题的，自是从来都没有人给他夹菜什么的。

　　后来时倾嫁进侯府，他的境况大有改善，可秦厌仍旧是不喜欢吃饭有人伺候着。

　　这点习惯倒是跟时倾、秦敖都很像。

　　秦厌眼神定定地看着对面好像给自己夹菜夹上瘾了那般的时倾，胸腔内逐渐就觉得暖洋洋的。

　　他有点眷恋这样的感觉。

　　时倾一个劲儿地猛给秦厌夹了好些菜，对方反应过来后也不忘跟她道谢，还动作生疏、艰涩地给回夹好些她爱吃的菜肴才作罢。

　　这样的“母慈子孝”的场面让人莫名觉得温馨……

　　却隐隐还有点违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