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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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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和殿，简也照旧坐在桌前等着安黎回来用晚膳。
这是两人间的习惯，如果她不回来吃，会让人提前说一声，但只要不说，那就是默认会准点儿回来吃。
但直到那碗滚烫的鸡汤都没有了热气，等的人也依旧没回来。
这是第一次，简也看着桌上的饭菜出神，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奢望不该属于自己的。
简也拿起筷子用膳，成莫劝道：“主子，撤了上热的吧，吃凉的对身体不好。”
“撤了重新上。”
简也还没有说话，身后便传来了安黎的声音。
安黎今天实在是高兴，心绪起伏之下，奏折都批不进去，好不容易将今天的批完，时间就晚了些。
“今天有事耽搁，回来晚了。上些郎君爱吃的菜。”安黎一边向简也解释，一边对宫人吩咐道。
待着安黎身边这么多年，简也自然是了解她的，一听她说话的语气便知道她的心情很好。
应景般的笑了笑，简也什么也没说，倒了杯热茶递给安黎。
安黎接过，但是没有喝，放到桌上，顺势握住了简也的手，“今天和镇远侯妻夫二人相处的如何？”
“镇远侯国之肱骨，镇远侯夫郎也是正一品诰命，行为处事进退有度，我不敢妄加评论。”
简也说得中规中矩，没什么错处，但在安黎听来，总觉得有些奇怪。她只问简也和他们相处的什么样，又不是问他们为人处世如何。
“对了，这是镇远侯夫郎赏赐，这物件一看便知不是凡物，我不敢收。”简也拿出了那块麒麟团纹玉佩。
安黎接过仔细看了看，料子是好料子，图案也很吉祥合意，更难得的是镇远侯妻夫二人的心意。
安黎笑了笑，眉眼舒展，晕染了喜乐，再次将玉佩塞进简也手中，“是好东西，好好收着。”
简也本意是想将这块贵重的玉佩交由安黎处置，却没想到她反而让自己好好收着，不明白她的意思，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正好热的饭菜也摆好了，安黎第一筷子便是夹了简也爱吃的放进他碗中。
简也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没在说什么。
安黎私下和简也吃饭，从来没有食不言寝不语那一套，反而会习惯性的说一些令人愉悦的小事儿。
她看着简也的脸，像是想到了什么，说：“快到你生日了，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简也夹菜的动作一停，生日？算算时间，应该还有一个多月呢，现在就问这个，是不是太早了些？
安黎当然也知道是有些早了，于是解释道：“今年生日，你不一定在我身边，所以我想先问问，好提前给你准备。”
往年，简也的生日，安黎都会问他想要什么，除了他想要的这一份儿外，还会再送一份儿她想送给他的，不单只有一份。
简也是暗卫出身，来到安黎身边时，连名字也没有，又哪来的生日。他所谓的生日，不过是他们正式成为主仆的那一天罢了。
都不在她身边了，这个生日对于简也来说，又有什么意义。
虽然早知道会有离开的一天，却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简也手有些抖，差点儿握不住筷子，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嗯，想要什么，没有想好吗，可以慢慢想，想到了让人告诉我。”
“我想自己离开。”简也的声音很低，但也足够安黎听见了。
“自己离开？离开去哪儿，什么是自己离开？”安黎不明白简也的意思，也开始察觉到今天的简也有些不对劲。
“就是，离开这里，去我自己想去的其他地方。”话一旦开了口，后面的话说起来就没那么难以启齿了。
将这些话在心里面重复了几遍，确信自己没有听错后，安黎却依旧有些不相信。
端起盛好的汤喝了一口，安黎：“朕不明白你的意思。”
简也没说话，低着头一动不动，沉默又固执。是安黎没有见过的倔强。
舔了舔嘴唇，安黎开始烦躁，这其中肯定是有误会，但误会本身不可怕，只要说清楚就好。
但简也的态度惹怒了她。
有什么事不能和她说，有什么问题不能告诉她，有什么难题她不会帮他解决？
两人风风雨雨一路走来，连这么点信任都没有吗！
究竟是她太没用，不值得他相信，还是他对她根本就没一点儿真心？
安黎缓了缓情绪，知道自己越气越容易失了理智，解不开误会，还容易把人越推越远。
所以尽量平静了语气仔细问，“为什么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
“你曾经说过，人最不应该的，是将自己”
“镇远侯那边的事你知道吗？”
简也点头，整个皇宫都在讨论的事，满朝文武人尽皆知的事，他自欺欺人的说不知道，那得多可笑啊。
缓了缓心绪，安黎说：“你师兄的事，我来安排，不会让他真的流放。等他彻底安定下来，这事我们就算翻篇了如何？”
简也停顿了一下，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哼”，安黎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出宫。”
简也不答。
大殿里明明坐了两人，却连呼吸声也无，寂静的有些压抑。
也不知过了多久，简也深吸了一口气，慢慢道：“你要立凤君了，日后凤君进宫，知道我的存在，他不会开心的。”
安黎被他说的愣了一下，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你就是担心这个？”
简也知道，是自己贪得无厌了，他自己是这样一个身份，还不能…生育，凭什么要求凤君容得下他，凭什么要求帝王迁就他，更凭什么要求帝王，一辈子只守着他一个人？
他没有这个资格，但要他看着她和别人恩爱缠绵，他也做不到！唯一的办法，除了离开，又能怎么办！
从前，他站在她身旁，只希望可以远远的不打扰她，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一辈子就好。再后来，他抱着她，无数次感谢上天垂怜，给了他靠近她，与她缠绵的机会，每一天，都美好的恍然如梦。
他告诉自己，应该满足了，他得到了最想要的一切，不能再贪心了。
可她这么好，好的他生了不该有的妄想，她越是好，他就越是舍不得放手。而今梦醒之时，也就是该他离开的时候了。
简也离开凳子，在安黎面前跪了一下，叩首在地，“奴才去意已决，请皇上成全。”
自从安黎为他取了简也这个名字后，就再也没有让他自称过“奴才”，更没有让他跪地行礼过。
而他今日这一跪，只教安黎从里到外，凉了个透彻。什么双喜临门，如果简也执意离开，那还不如蛊毒发作，死在她面前。
就是死，他也得埋在她身旁！
“去意已决？什么去意，决什么决！朕的心意呢，你把朕的心意放哪儿了？你是不是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这辈子，你哪儿都别想去！”说罢，一脚踹开两人间的凳子，拉着还跪在地上的简也就往外走。
侯在殿外的宫人只听见里面传来木制东西倒地的声音，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的时候，便看到皇上拉着简公子急匆匆的走了出来。还没来得及行礼，两人便朝着正殿而去。
皇上那一身的怒气，是这些宫人这么久一来，第一次见到。当下，所有人什么也不敢做了，纷纷跪地，恨不得连呼吸声都不要有。
服侍安黎这么久的李瑾倒还好些，她自认对皇上是有些了解的，虽然有时行事狠辣果决，但绝不牵连无辜，对宫人也素来宽和，不是大事便不会降罪。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李瑾也纳闷儿，前不久还高高兴兴的啊，这是怎么了，一转眼的功夫，就变天了。
这还是大变天！要知道以前，皇上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动简公子一根毫毛的。
简也被拉着，一路走的踉踉跄跄的，好几次险些摔倒。等进了寝殿，被一把推到了龙床上，撞的胳膊疼，才反应过来。
“简也，你到底有没有心！”安黎一边解自己的腰带，一边靠近龙床。“为了你那个师兄，你不惜与我对立，现在又为了个你见都没见过的凤君，居然想离开！”
“你知不知道，我要立的凤君就是你啊，也只有你才能成为我的凤君，成为天澜国父！”
“什，你什么意思？”咋一听到这个消息，简也都震惊了，原本向龙床里面退去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可安黎动作不停。之前因为他那师兄的破事儿，两人已经有一段时日没有好好做过了。她重欲，对他重欲，今日宛牧带着解药回来，高兴之下更是情动不已，却不想被他这一盆冷水迎头浇下，怒火中烧之际，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我曾经向你承诺过什么你都忘了，还是你从来就没有相信过我？！”安黎解了外裳，身上只穿着亵衣亵裤，步步逼近。
这么多年，简也都是第一次见安黎发这么大的火，眼角都染了缕缕绯红，原本流畅优美的眉峰都皱出了锋利的形状，气势沉沉。
也让简也明白，这个一向待他和颜悦色，甚至有时有些嬉皮笑脸不正经的女人，是正真的帝王，有着不可冒犯的天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