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玖 入宫计（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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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筝事件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四皇子还是没有孩子的四皇子，皇帝还是日理万机的皇帝，七皇子还是活泼可爱的七皇子。
顾如花还是人微言轻的顾如花。
就好像这场风筝事件从未发生过一样。
不过，在几天之后，皇帝突然翻了秀答应的牌子。
秀答应很是激动，一直端坐在模糊的铜镜前面细心地装扮着自己。可是她的饰物实在是太少了，以至于她妆扮之后与妆扮之前基本没什么差别。
顾如花看着激动地眼中噙着泪花的秀答应，叹了口气，之后老老实实的站在院子门口，准备着恭迎皇帝上门临幸。
她在院子门口等了很久，初春的寒风冻得她不停的瑟瑟发抖，但，高高在上的皇帝大人一直都没有来。
整整一夜，他都没有来。
第二天，顾如花病倒了。
她四肢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皮明明沉重的厉害，却偏偏怎么都睡不着，煎熬至极。
“如花。”门外有人敲门。听这轻柔的声音，是秀答应。
“进来吧。”顾如花软绵无力的答道。
只听吱呀一声，秀答应推开了门，缓缓地走了进来，在她的床边坐下，紧紧握住她冷冰冰的手，开始抹泪，“如花，你快点好起来啊。可惜我身份不够高贵，没办法为你请来御医……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
顾如花意欲把手挣脱出来，“唉，你快走吧。要是我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临秀没有放手，还是嘤嘤的哭，“如花，谢九公公说皇上今晚一定会来的，到时候我一定求他给你看病。”
顾如花不答，闭上了眼。
临秀又说了一些什么，顾如花迷迷糊糊的，都没听见。连临秀什么时候离开的她都没有印象。
她实在是太累了，她真的很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不一会儿，十岁的小太监石头进了屋，在床边守着她。
“如花姐，我为你向别的宫的人求来了一包草药，治伤风的。我求了那人好久才要到的呢！”石头两手捧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汤，眼巴巴的看着她。
顾如花听到这如花姐的称呼，恍惚之中以为是自家的弟弟顾小白，“小白？小白啊，是小白吗？你去哪儿了？我一直找不着你……”
“如花姐？”
“小白……”顾如花一下子抽噎了起来，“小白……我好想你。”
石头怕她喝药的时候因为哭泣的缘故呛到，所以只好暂时把药汤放到桌子上，之后离开屋子，去帮自己主子借两支钗子去了。
清冷的房中，顾如花一个人在床上浑浑噩噩的睡着了，脸上还挂着阑珊泪痕。
“喂，如花。你是不是要死了？”
“喂，如花。”
“如花，如花。”
顾如花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见到了一张不是很熟悉的脸，是七皇子李宝殷。
“啊，是你啊。”顾如花没多大精神，翻了个身，继续睡了过去。
宝殷不太高兴的撅起了嘴，正想要爬上床去，却被他的四哥，李禛殷冷冷的拽了下去。
“怎么了？”宝殷问。
“她正在生病。小心被传染。”李禛殷面无表情的说，之后走到顾如花的床边，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烫的惊人。
“快出去。”李禛殷皱着眉对宝殷说。
“不出去！”宝殷大声说。
李禛殷不说话，直直的盯着他的眼睛，目光阴冷慑人。
“就是不出去！”可宝殷却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了要在这里待下去。
“我们一起出去。走。”李禛殷往门的方向跨步走去。
宝殷拽住他的衣角，“不许走！不许走！”
李禛殷微微发怒，正欲发作，却听得外面一个太监高声说道：“皇上驾到。”
宝殷得意。
“四哥，你娶了如花做王妃吧。”宝殷乞求的说。
李禛殷冷哼一声，漠然瞥他，“为什么？”
“我喜欢她。而且，人都说小孩子看人最准，我能看出来如花是个好人。”宝殷说。
李禛殷再度冷哼一声，“你可不是小孩子了。明年除夕你就要迎娶洛家小姐了。”
宝殷厌恶的撇嘴，“那个女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李禛殷目光灼灼，沉声说道：“她是不是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背后的洛家可是个有权有钱的主儿。”
“哥，你是因为这个所以不愿意娶如花的吗？”宝殷的语气充满了失落。
李禛殷默然。
沉默了一会儿，宝殷突然用很低很低的声音说道：“哥，你是想和太子哥争储位吗？”
李禛殷一惊。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面容憔悴的顾如花突然狠狠咳嗽了起来。
李禛殷狠狠掐了一下宝殷的腮帮子，将宝殷掐的疼的嗷嗷叫了起来，“臭小子，都这么大了还不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真该教训！”说罢，他走到顾如花的床前，去看看她有无大碍。
在他的身后，宝殷的目光冷然，不似孩童。
再说这间房外边，皇帝背着手，目光在院子内外扫了一圈，突然向一旁激动的连气息都喘不匀的秀答应问道：“你那个丫鬟呢？”
“如花吗？”秀答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好听，于是竭力的细着嗓子说话。
可事实上她的声音本来就已经很是纤柔了，这样再细了一点反而令人觉得有些不大舒服，就好像一只被扼住了喉咙的母鸡。
皇帝就是这么觉得的。
他微微皱了皱眉，答道：“是。就是那个丫头。”
他不说是顾家的那个丫头，因为他总是尽量避免提到那个姓氏。那是他的忌讳。
秀答应的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对着皇帝哭诉道：“如花生了病，可她身份低微，身为主子的我地位也不高贵，那些太医院的人不愿前来就诊，甚至连一包草药都不愿意给。我……我……我实在是对不起如花。”
皇帝柔声道：“唉，临秀啊，你别哭了。朕会为你们做主的。”之后，他又说道：“如花的院子在哪儿？走，去看看这丫头去。”
李禛殷站在如花的床边，对着她苍白的脸凝视了一会儿，突然呢喃道：“我怎么看她这么眼熟？”
宝殷一听此话，兴高采烈的跑了过来，“哥，你想起来了？”
“什么？”
“我七岁那年，也就是哥你十五岁那年，在那年的百官宴会上，顾左丞带着她的两个女儿来了。结果大家都惊叹于小女儿的聪明漂亮，却把大女儿给忽略了。”宝殷回忆道。
李禛殷仔细回想着那段五年前的事，慢慢的，他的嘴角极为罕见的轻轻勾起，露出一个令人惊艳的微笑。
“当时三哥说他要娶小女儿，让你娶大女儿，你虽然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我知道你不高兴了。”
李禛殷的笑容一点一点的收回。
“当时的大女儿也看出来你不高兴了。她走到你的面前，很不高兴的小声对你说。”李宝殷学着如花当年的强横语气说道，“‘我告诉你，你不愿意娶，我还不愿意嫁呢！’然后，她指着八叔，笑的很猥琐的说道，‘看，那个人才叫完美无双呢。你呀，连他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然后父皇也听到了这话，笑的很是愉悦。”李禛殷接着他的话说道。然后，他转头看向躺在床上，蜷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像个无家可归的小野猫的顾如花，感慨道：“谁知道转眼间，你竟然沦落至此了，完全不见一点当年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的模样。”
其实，他早就想到顾家会衰落，只不过他没想到，父皇那么快就动了手。
毕竟顾家相权兵权齐握在手，功高盖主，声望过盛，沦落至此境地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玖 入宫计（三）
